慕容羽暗暗的點頭,正要說話,看見徐望謙走了過來,他便微微一笑。


    到了嘴邊的話已經咽了下去。


    江冉的視線落在了徐望謙身上。


    徐望謙那一張溫和的臉上,帶了一絲肅穆。


    江冉看在眼裏,她有些明白徐望謙心裏的芥蒂。


    她這樣當眾與男子比試,傷的是徐家的臉麵。


    可是,撇開江家和徐家前世今生的仇怨不說,她從來就不想做徐家的乖乖兒媳婦。


    齊大非偶,終究是門不當戶不對。


    更何況這其中還隔著算計和血海深仇。


    不過退婚之前,她總要治好他才算是心安理得。


    徐望謙手中拿了一張紙,遞到江冉麵前,“我有話跟你說。”


    江冉正好也有事找他,見狀,便點了點頭。


    冉氏忍不住的打量了徐望謙兩眼,時隔幾年,這是冉氏第一次見到徐望謙。


    一身長衫,看起來儒雅大方。


    不過冉氏到底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從前的她總是嫌棄徐望謙不能言語,如今的她卻有了更深的感觸。


    就像江正堂一樣,因為幼年之時的不得誌,一生都在算計。


    這位徐家長公子看似溫和的外表之下,隻怕也是藏著一顆無法溫暖的內心吧!


    她的一生已然這樣,她不希望女兒的一生也和她一樣,所托非人。


    徐望謙遞了第二張紙條給江冉。


    上麵寫著,你我二人。


    江冉回頭對母親說道,“娘親,我不能陪您了。”


    冉雲兒知道輕重,忙說道,“你和徐家公子去吧,我陪著姑母就是了。”


    江冉看向了柳月,“有勞柳娘子陪我一起。”


    冉氏連聲說道,“正是,有勞娘子看著冉冉。”


    因為江冉的緣故,冉氏對柳月一向都是禮遇有加。


    柳月與紫蘇便陪著江冉一起。


    藥師會旁邊有家酒樓,離得很近,不過幾步就到了。


    徐望謙口不能言,無聲便一直跟著,進了酒樓,無聲上前要了一間僻靜的包間。


    兩人入座。


    江冉說道,“我今日參與這比試的事情,明天就會傳的滿城風雨,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徐望謙看著她,心裏有懊惱,也有涼意,他大約也知道,今日之事過去,他和她之間的婚約便將成為一紙空談。


    他早就知道,她對這門婚事不甚熱心,沒想到,竟然到了毫不在意的地步。


    這個少女方才救病治人的時候是那麽的專注和堅定。


    那一刻,他終於知道她為何對於這門婚事不甚熱情的緣由。


    她想做個醫女吧!


    嶽國對於女子十分的苛刻。


    女子從醫一向被認作是拋頭露麵。


    一旦成了醫女,差不多就是終身不嫁了,因為無人肯娶。


    除了市井之家,一般門第也不願接受自己的妻子去拋頭露麵的掙錢,更何況,像他這樣的官宦門地。


    父親是男子,看中的隻有利益。


    他能做的徐望月也能做。


    父親從前不會去深究他無故失聲的真相,今日也不會為了他接受一個拋頭露麵的兒媳婦。


    這門婚事,如今已經走到了盡頭。


    他當時用計哄得祖母同意請媒催婚。


    終究還是敗給了她。


    今日已經三月二十五日了。


    婚期已經擬好了,隻要把這個月熬過去,到了四月初二,就能請官媒去江家請期了。


    現在一切都成了一場浮夢。


    四月初二,他怕是等不到了。


    他的啞症和前途隻怕是遙遙無望。


    他不能娶得江冉為妻,江正堂又怎麽會真心替他醫治?


    徐望謙低頭想著事,神色陰晴不定。


    江冉十分愧疚,“我問過家父,他當年的確說過那句話,不過江家和徐家的這些年恩恩怨怨,也說不上誰對誰錯,隻是,你終究是無辜的,”


    她站起身來,拜了下去,“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誌向就是做一個醫女,你的病症,我會一力承擔,你若是相信我,我一定盡力替你醫治。”


    徐望謙的眼底沒有半點喜色。


    她說的沒錯。


    他和她,都不過是這一場爭奪之間的犧牲者罷了。


    徐江兩家還有一些隱秘的事情,他一直沒曾告訴江冉。原來她也是知曉的。


    當時徐太守被逼去請江正堂前來醫治。


    曾經說過,隻要江正堂治好了他,就恩怨兩消。


    涉及這朝堂奪嫡之爭。江正堂自然是不相信的,於是綁上徐家最前途無量的嫡長子的一生,隻不過是為了拉一個墊背的。


    他那時候還小,也知道並沒有誰對誰錯,隻有誰生誰死。


    父親這些年已經把重心放在了望月身上,而他?早已經被放棄了。


    他一直都知道,從都城調到廣陵,父親是想要江正堂的性命。


    這種朝堂之間的較量,父親又怎麽會為了他放過江正堂。


    當年江正堂拉了他做墊背,如今,他又拉了她做墊背。


    徐望謙知道不應該把怨恨歸咎在江冉身上,可是他心裏的隱忍和絕望終於還是化作唇邊的一抹冷笑。


    他拿過紙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遞到江冉麵前。


    江冉接過來一看,uu看書 .uans.co 果然寫著,你打算如何承擔?


    江冉輕輕的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說道,“我還你一副正常的嗓子,你還我自由身。”


    這聲音透著堅定,一字一句的打在徐望謙的心底。


    她一個小小的女子,他如何能信。


    他握著拳頭,指關節吱吱作響,這些年徐家請了多少名醫,都治不好他,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不過是略略的懂了一點點醫術,竟然敢誇下海口。


    徐望謙看了無聲一眼。


    無聲一直陪站在一旁,聽著江冉的話,她心裏正替公子難過,見公子示意,此時會意,上前一步,說道,“公子的意思是說,江姑娘這個交易不公平,徐家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最是注重禮數,姑娘今日在藥師會拋頭露麵,大顯身手,料得徐家定然是容不下這門婚事。這婚已經是退定了,如今姑娘輕飄飄的一句話,日後卻治不好,我們公子找誰說理去。”


    江冉知曉徐望謙心底的疑惑,其實她的把握也是有限。


    她將醫治啞疾的那一篇拿出來和柳月反反複複的斟酌過。


    柳月覺得江家針法的確是博大精深,值得一試,不過因為涉及到幾個重要的穴道,若有一點點差錯,可能會傷及性命。


    不過這種疑難雜症本來也就是一種賭局。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門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謝忘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謝忘川並收藏江門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