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徐望謙也算是一個可憐人,他的地位在徐家已是十分的尷尬,那些夫人小姐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這李媽媽也是如此,自己此刻弗了他的意,到底不好。


    她看向了李媽媽,認真的詢問道,“不知可否合禮數。”


    話音未落,那穆羽公子那邊已經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似乎在笑話她的小心翼翼。


    若是從前,江冉最是討厭這樣的男子,可是因著前世的恩情,江冉總有一種感覺,這穆羽似乎是用現在這樣恣意的姿態掩飾他的身份。


    她隻是笑了笑,不以為意。


    這幾個女孩子都不能得罪,李媽媽此時已是焦頭爛額,巴不得徐望謙離開,至於江冉她並不在意,“那邊也有幾個婆子隨侍在一旁,離這裏不過幾步遠,無妨。”


    江冉隻得隨著徐望謙一同前去。


    她刻意的落了幾丈遠,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垂著頭,正好能看到徐望謙的腳步。


    江冉暗暗的琢磨,這徐望謙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看起來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可是以徐望謙前世的恨意看來,這也是一個不好惹的人,江冉心裏暗叫不好,早知道她剛剛就不說口渴了,就說想看戲,然後去戲台子麵對那群夫人太太,也比現在麵對著這個長公子要好。


    江冉心裏七上八下的,步上台階的時候腳步有些不穩,紫蘇忙上前一步,攙扶住了江冉。


    腳踝部分有些疼痛,不過她生生的忍住了,沒讓自己發出聲來。


    江冉麵上有些發燙,實在是有些丟臉。


    徐望謙回過頭,看著江冉,臉上帶著詢問的神情,


    江冉忙笑道,“沒事。”然後忍著疼痛坐在了最近的一個位置。


    徐望謙十分優雅的讓了一個位置,然後坐在了離江冉稍遠的位置。


    徐望謙已經倒了一杯茶,遞到了江冉麵前。


    江冉禮貌的道謝,“謝謝。”


    那台麵上放著紙筆。想來是徐望謙隨身攜帶的。


    徐望謙拿過來,在紙上寫著字。


    江冉默默的喝著茶,她並不渴,不過此刻除了喝茶,她什麽也做不了。


    很快,一張紙遞到了自己的麵前。


    江冉望去,隻見白紙上寫著蒼勁的字跡,“方才叫你受委屈了。”


    江冉看得有些楞了。一個人的字跡是能代表一個人的心境。


    那字蒼勁之中帶著隱忍,這才是徐望謙真是的內心吧。


    江冉心裏微微觸動,抬眼看了徐望謙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帶著一些憂鬱和擔憂。她笑了笑,“一個風箏而已,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這樣一句話,徐望謙似乎並不相信。


    小姑娘這樣的年紀,正是事事爭強弱的年紀。那幾個女孩子誰看重的是一個風箏,不過是想掙個第一罷了,江冉卻感歎萬分,“當心裏有了更重要的東西時,這些身外之物就會看得淡了,她們年紀尚小,我怎麽能計較呢。”


    徐望謙聽了卻溫爾一笑。似乎在笑她小小年紀,故作老氣橫秋。


    那笑容如暖冬的陽光一般耀眼,將他眉目中的淡然也洗去了幾分。


    江冉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小妹妹一般,並不曾有半分的兒女之情。


    兩人畢竟隔了五歲,他已經到了婚嫁年齡,她還沒有長成。原先身份還算般配,如今連身份也不配了。


    江冉歎了一口氣,終究是她蹉跎了他。


    論起年紀,她才十三歲,不過她前世離世之時十八歲,也正是徐望謙這般年紀,一縷魂魄又漂泊了十數年,現下看那些女孩子,就如同徐望謙看自己一般。


    江冉低頭飲茶,掩飾自己的內心。


    徐望謙抽了一張紙,繼續寫了起來,


    遞到江冉麵前,隻見那紙上寫著,“你與我想象的不一樣。”


    江冉輕輕地笑,“長公子出身官宦之間,所見的姑娘出身尊貴,江冉不過一個低賤的民女,自然和公子所想的不一樣。”


    徐望謙隻是搖頭一笑,似乎並不認同江冉的話。


    江冉瞧著徐望謙,似乎想要長聊的樣子,可是她並不想和他產生半分瓜葛,心裏正暗暗盤算。


    這時,卻傳來聲音。


    “那邊似乎是傳來爭論之聲,長公子快去看看吧。”江冉終於尋了一個借口。


    徐望謙了然的看了她一眼,對著亭子中服侍的婆子看了一眼,那個婆子忙快步前去,徐望謙也起身站起來,朝江冉微微點頭,起身出了亭子。


    江冉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和徐望謙相處,叫她十分的不自在。uu看書 ww.uukas


    她側頭對著兩個丫頭說道,“我們走吧,你們過來扶我一把。”


    紫蘇沒有說話,忙過來扶江冉,“姑娘可是方才牛了腳。”


    白芷立刻擔憂道,“要不要緊,姑爺還沒走遠,不如我去和他說一聲,問他有沒有紅花油?”


    聽到姑爺這個稱呼,江冉一個目光掃射過去,“白芷,以後萬不可這般稱呼長公子。”


    白芷心裏疑惑,不過還是低頭道了一聲是,不敢問出聲來。


    江冉看白芷微微有些委屈的樣子,知道她也是擔憂自己,看了下四下無人,這才輕輕的走了幾步,不使力倒也不礙事。


    聲音也柔和下來,“這是徐家,不是江家,謹慎言行,切不可行差錯步,給人留下把柄。”


    一個聲音從上麵傳過來,“你和徐望謙定了婚約,你方才也說過,要從一而終,你的丫頭不過是稱呼了一聲姑爺,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你這般訓斥,莫非你言行不一,並不想嫁給徐家長公子。”


    這聲音透著笑意,卻字字擊入她的內心,正是那穆羽。


    江冉尋著聲音望去,隻見前麵一個大樹枝上斜坐這一個錦衣公子,不是穆羽是誰,也不知這穆羽何時躲在了這樹上,聽了多少,又有何用意,江冉心裏的感恩和無奈交織在一起,麵上卻露出得體的笑容,“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這位公子有些失禮了。”


    “哦,是嗎,那我這位失禮公子的東西你要不要?”說完,一個物事飛了過來,穩穩的落在了江冉旁邊的石桌上,江冉看過去,正是一瓶紅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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