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別院,新華宮。


    偏門的一個小房間內,坐著來自異次元的五男一女,有人叫他們“新成員”,有人叫他們“投誠者”,也有人叫他們“六人組”。


    不管被怎麽稱呼,這六個人似乎並不在乎,四年來,他們緊緊跟隨女皇陛下的腳步,忠實地履行走狗的義務――同時也獲得了與此相當的肉骨頭。


    此時,他們正百無聊賴地等待女皇陛下的召見。


    忍受無聊畢竟是件痛苦的事,很快有人想到了排遣的辦法。


    “來賭一把如何?”身著普通公務員製服的參情處特工武海鬆中校提議道。


    海軍陸戰隊教導旅作訓參謀潘國臣中校歪了歪頭:“賭什麽?”


    “今天是六月二十五號了。在我們那個時空曆史上,一九一四年六月二十八號,奧匈帝國皇儲斐迪南大公在訪問薩拉熱窩時被塞爾維亞刺客幹掉,成為了引燃世界大戰戰火的那顆火星。現在我們就來賭一賭,那個事件還會不會在這個時空準時發生,如何?”


    科技部總研廳副廳長潘紹安推著眼鏡道:“我覺得不會發生,整個曆史已經徹底顛覆了,就算會爆發世界大戰,也一定是由於別的原因……”


    “但是,一九一零年以來,曆史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條軌道上,意土戰爭和兩次巴爾幹戰爭之後,如今歐洲的局勢是一觸即發,各方麵的矛盾都繃得緊緊的。大公被刺的事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按概率來說,我覺得是五五開。”財政部國資廳副廳長楊雨湘對著手中的小鏡子分析道。


    總理政務廳副廳長方天華撚著下巴搖頭道:“如今德法邊界上,阿爾薩斯和洛林的局勢倒是值得注意,衝突逐漸擴大化了,德國政府也已經宣布要派軍隊鎮壓,這樣發展下去,倒是很有可能成為大戰的導火索。至少,比雨湘說的那個五五開的概率要高。”


    “廢話那麽多,要賭的話就下注吧。”陸軍航空兵第九特務聯隊副聯隊長梁根生中校不耐煩地催道。


    武海鬆隨手打了個響指:“還是阿生兄弟痛快,怎麽樣,還有人要玩嗎?薩拉熱窩事件會準時爆發就是大,不會就是小。反正三天後就開盤了,我這坐莊的先押兩百,賭大。先說好了,底線是三賠一,贏家最少從輸家那裏拿回三倍,沒問題吧?”


    潘國臣聳聳肩,翻出錢包:“反正也無聊,我押一百塊,賭小好了。”


    “小潘夠爽快,一個月薪水在這裏了。”武海鬆接過那張印有黃帝頭像的百元大鈔,在眼前晃了晃,“還有誰?”


    “我也賭小。”方天華也押上了一百元。


    “小。”梁根生倒是一口氣押上了二百元。


    楊雨湘向武海鬆拋個媚眼:“老公……不好意思噢,反正我們財產分開的,你輸的算你的,跟我沒關係噢……兩百,賭小。”


    被妻子拋棄後,武海鬆將期望的目光轉向了最後一位賭徒――潘紹安。


    “海鬆啊,正如我剛才說的,根本沒有懸念可言嘛……四百,賭小。”


    武海鬆冷笑兩聲:“好啊,你們就等著被莊家通吃吧……”


    “少廢話,快把錢數清,賭注記好,三天後看等著被剝削吧。”楊雨湘毫不留情地打擊丈夫道。


    遊戲結束了,傳召的人卻還沒見。武海鬆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賭局,一邊不耐煩地嚷道:“怎麽搞的,今天這麽慢,屁股都坐痛了。”


    “聽說今天太後娘娘來了。”楊雨湘說。


    “那又怎樣?”


    “後來又把三位殿下傳了進去,一家人聚到這裏,不知道要商量什麽。”


    方天華眉心略擰:“新華宮是陛下辦公的地方,要談家事也不必專門到這裏來……有蹊蹺。”


    “難道太後想改嫁?畢竟也隻比皇上大六歲,長得又那麽漂亮……”楊雨湘果然難改三八本性。


    武海鬆倒是一臉認真的模樣:“三位殿下一起叫進來的話,我倒覺得是選妃選駙馬的事情,三位殿下畢竟不小了啊。”


    方天華點頭道:“是啊,這樣說的話,三位殿下的婚事倒是稀裏糊塗拖了五六年,太後怕是坐不住了吧。”


    直線距離一百公尺外,二樓女皇辦公室內,皇室一家五口正以不同的表情麵對同一件事。


    太後寧氏此時氣勢正洶,一副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堅決模樣:“不行,再也不能等了,今年之內就要把事辦了,什麽都不要說了,現在就各自選一個!今天你們不選,明天我就幫你們定了!”


    女皇劉千樺一臉的無奈與疲憊:“太後息怒……這樣吧,無論如何請先聽聽他們自己怎麽說。”


    太後一甩袖子:“好,皇上既然這麽說了,你們一個一個的自己來說。心裏到底有誰,都告訴母後跟皇上,母後跟皇上來給你們做主。平兒,你先說。”


    皇儲劉平不耐煩地偏過臉去:“母後,皇姐,我要決定的時候會跟你們說的。”


    太後手指著劉平轉向千樺:“你聽聽,你聽聽,不管我怎麽問他,他就這麽敷衍我,這不活活把人悶死嘛。”


    “要不,先問問玉春看看?”千樺還不打算當場揭穿劉平。


    太後氣呼呼地點點頭:“好,玉春,你來說,這麽多年了,見過的好男人沒有千個也有百個了吧,真的就一個都看不上?”


    月蘭公主劉玉春低著頭,捏著裙角,耳根微薰:“母後……我不知道怎麽說……”


    太後急得直拍手:“哎呀,我的寶貝公主,都什麽時候了,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千樺趕緊過來推波助瀾:“玉春是不知道該選誰吧,以朕這幾年的觀察,公主對琉球王世子尚昌殿下和暹羅王子普拉恩*喬殿下都頗有好感,是不是被這二選一的題目難住了?”


    太後一聽,連連搖頭:“下嫁外國王子?不好,不好,公主嬌生慣養,一直都住在這北京城裏。琉球又是大太陽又是刮台風,不曬死也給風刮跑了。暹羅瘴氣大,毒蟲多,遲早要生大病!不行不行……”


    “太後……也不是非要下嫁不可,把人家王子招進來做駙馬不就行了?普拉恩*喬殿下之兄三年前已經承繼了暹羅王位,殿下之上又還有許多可以承繼王位的兄弟,所以隻要殿下願意,大可不必回國,進宮住也好,另開駙馬府也好,都沒問題。至於琉球王世子殿下那邊,琉球國王上疏請求內屬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隻要應允了那琉球國王,內屬之後,琉球王室也不必再死守小島,一起搬到京師來開個王府,屆時一家人隨時可以見麵,豈不是好事?”


    千樺一番解釋,說得太後笑顏逐開:“好,好,這就好了,玉春啊,看皇上給你考慮得多周到……”


    “母後……我……”玉春咬著嘴唇,也不知該如何說話。


    太後卻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就這麽決定了,二選一,二選一就容易了,母後跟皇上一起去幫你問,看看誰對你更真心,更願意為你留下……”


    玉春這下可著急了:“不要啊,不要去問……”


    太後楞了一下,又笑著點頭:“好,好,我們不去問,那你自己決定一個。”


    “一定要馬上結婚嗎?”小貓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太後一下子板起臉:“剛才說了那麽多,都沒聽進去?今年一定得把事辦了!都二十三了,還不嫁人,再往後就老姑娘了,不說別的,穿起那嫁衣都不好看!我十六歲就嫁給你們父皇,日子還不是過得好好的?早年生下你們幾個,一個二個都那麽漂亮,真要到了老姑娘的時候再嫁,還能把你們生得那麽好模樣?”


    “沒有這種道理吧……”


    “住嘴,你的事就這麽定了!暹羅王子也好,琉球王世子也好,母後也都挺喜歡的。就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我還來問你,要是再選不出,就由母後跟皇上為你做主了。”


    玉春被甩在了一邊,關鍵時刻,她迷茫了,動搖了,無所適從,隨波逐流,任人擺布。


    年紀最小的武睿親王劉凡卻選擇了主動出擊。


    “母後……”劉凡兩手交叉,目光和藹,那模樣仿佛就是個從來都隻會聽媽媽話的乖孩子。“我的事情,請母後和皇上做主就好了。”


    太後長長地舒了口氣:“還是凡兒省我的心,凡兒的事,本來我還不急,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就翻翻我給你的本子,選個中意的吧。”


    劉凡輕輕合上手中的本子:“已經翻過了,那個……馬總理家的大小姐,馬素婉,可以嗎?”


    太後高興得直點頭:“好,好,那當然好,你父皇在世的時候就看中她了,念叨著要做我們家媳婦的,隻是那時她還小,就沒多想。現在看來,跟你倒是年紀相配,樣貌性情自然不必說,又是馬總理馬侯爵家的千金,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劉凡毫無愛意的臉上裝扮著名為“孝順”的簡單麵具:“母後喜歡就好,一切拜托母後跟皇上了。”


    解決了玉春跟劉凡這兩個軟柿子後,太後將目光轉向了劉平。


    “我還是那句話,時候到了我自然會給你們提起的,不要逼我。”


    甩下這句話後,皇儲殿下閃電般地衝出了這審問室般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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