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羅夫斯克,西部方麵軍前方司令部所在地。


    這裏距離俄軍烏達河-色楞格河防線上的中心樞紐烏蘭烏德不到一百公裏,大致處於當前華俄兩軍戰線的中央,在該城周邊三四十公裏內,集結著中華帝國最精銳的軍團――禁衛野戰軍。


    一九零四年四月三十日中午,兩架師以上首長才有資格搭乘的fjzl-5“大風”偵察聯絡機相繼降落在彼得羅夫斯克郊外的野戰機場,兩位在西線戰場舉足輕重的將軍――第二集團軍暨禁衛野戰軍司令官梁天河上將與他的參謀長張一葉上將――急急忙忙地跳出座艙,一起登上前來迎接的輕便馬車向城裏的方麵軍司令部趕去。


    一上車,梁天河按著胸脯喘了口氣,點起一根從張一葉那裏搜刮來的哈德門煙,張一葉則趕忙掏出手帕擦臉上的油煙。


    “該死的敞蓬飛機,什麽時候才能坐上不會被發動機廢氣和機油毒害的像樣點的東西啊,我都想念起那架直九來了。”


    張一葉抱怨道,手中那張原本雪白的手帕已經黑了一大片。


    梁天河伸出手指撮了撮臉皮,湊到眼前一看,油油的黑,不禁短短地歎了口氣。


    “我也想啊,想想而已。我們那架直九,聽說被拆了,封存在某個地方,要用的話還可以再組裝起來,不過我們既沒有備件,也沒有整套的維護檢測設施,照顧不過來,當前的工業水平又造不出那些電路板呀渦輪機軸承什麽的,所以就封了,免得留著惹麻煩,其他的裝甲車、無人機、a係列通訊機之類的先進裝備也都收起來了,哎,如果現在再讓我碰電腦的話,恐怕連字都不會打了吧。”


    張一葉換了一張手帕繼續猛搓他那張一點都不帥的臉蛋:“是啊,已經多少年沒上網,沒玩電腦遊戲了……靠,莫爾斯電碼電報,手搖電話機,輕便馬車,毛瑟筒子,馬克沁機槍,氣球,飛艇,還有木片拚成的飛機――想想都可笑!”


    梁天河聳聳肩:“有什麽可笑的,能在十幾年內把一個朽爛不堪的國家改造成現在這種模樣,已經很了不起啦,有點自豪感好不好。再說了,就因為隻用著你列舉的那些東西,我們就已經把老毛子打得滿地找牙了,這才顯示出了我們的能力嘛,話又說回來,如果指揮官白癡透頂,部隊裝備的武器再好,很可能也是送給敵人的命……看看外麵,我們禁衛軍的小夥子多有精神。”


    梁天河晃了晃手中的煙頭。


    車窗外,一隊隊黑軍帽、黑製服、黑靴子的禁衛軍戰士正在路邊的空地上操練,他們腳踩點綴著五彩野花的嫩綠草地,頭頂青碧明亮的天空與雪白柔軟的雲朵,手握塗了防反光黑漆的步槍,身體隨著嘹亮的號令整齊地動作,與此同時,一片閃亮的刺刀的森林也機械性地翻卷擺動起來。


    雖然遠在數十碼外,梁天河卻可以看到戰士們額上沁出的晶瑩汗珠,可以感受到那些汗珠的熱度,甚至可以聽得到他們鏗鏘有力的心跳。


    “這是我們創造的軍隊。”


    梁天河說。


    “我們為這國家創造的軍隊。”


    張一葉補充道。


    兩人相視而笑。


    梁天河點起第二根哈德門煙,馬車快要進城了,還有時間抽完這一根。


    “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硬把我們從前線扯回來,還用槍斃來威脅,鍾夏火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麽……”


    張一葉把手帕塞回口袋裏,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隻要不讓我們沒仗打,出什麽事都好,媽媽的,憋了快一個月了,眼看赤塔方麵打得熱熱鬧鬧,到現在還沒個結果,早知道就應該讓我們禁衛軍上,一口氣滅了那個大毒瘤,把後方交通幹道打通後,全軍一口氣衝過色楞格河,說不定還有機會打到烏拉爾山去呢。”


    梁天河咂了咂嘴:“看看地圖吧老兄,烏拉爾山在哪裏啊,幾千公裏外啊,我們在西線打了八個月,也才推進了幾百公裏,難道要再打八年?”


    “再打八年的話,我們就不愁沒仗打了嘛。”


    “好啊,再打八年,到時候你老婆生個白胖小子,你正樂著呢,抱頭一想,糟,五六百天沒回家了,這孩子哪來的?看你怎麽辦!”


    “那還能怎麽辦,養著唄。”


    “不是吧,這你也忍得住?”


    “是兒子就行了,我就缺個兒子,不是親生的也無所謂,我還是當做親生的來養,養大了就送軍校去……我就想看我兒子穿著軍裝向我敬禮的樣子。”


    梁天河低著眼皮吐了一串煙圈:“開玩笑的吧……”


    張一葉看了一眼抖動的馬車頂篷:“那當然……”


    有時候,一個人的願望可能真的就那麽簡單。


    馬車在鎮中心的廣場上停了下來,廣場北麵那幢被鐵絲網和沙包掩體圍住的三層洋樓便是西部方麵軍前方司令部駐地。迎著明媚溫和的陽光,樓頂高高樹起的一麵龍旗正隨風招展。


    兩位上將一下車,一名年輕的中校就迎了上來:“梁司令,張參謀長,你們來了,鍾司令在上麵等著呢,請跟我來。”


    梁天河和張一葉對這名中校已經很熟悉了,他就是鍾夏火的副官薑子昌,一副小白臉的模樣――與長官鍾夏火的形象幾乎完全相反。


    薑子昌必恭必敬地將梁張二人引到三樓的一個房間前,在門上敲了兩長三短的暗號後,門內傳來鍾夏火那座人肉大鍾特有的轟鳴聲:“進來。“


    門開了,房間裏隻有一張方桌、四張椅子和兩名四星上將,桌上擺著地圖、手搖電話機和毛瑟手槍,惟一的一扇窗戶向外敞開著,斜射進來的陽光宛如棱角分明的光柱,被映出原形的灰塵在其中飄飛或遊動。


    “薑副官,把門關好,然後到二樓值班室去,有什麽事就打電話上來報告我,順便告訴外麵的衛兵,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把任何人放上三樓。”


    “是!”


    薑子昌的行事準則就是無條件地服從上司,即使上司不時會擺出一副不信任自己的麵孔。


    門關好了,梁天河和張一葉自覺地坐在了方桌邊空缺的兩張椅子上,梁天河麵對著方麵軍司令官鍾夏火,張一葉麵對著方麵軍參謀長鄧簡。


    “既然人到齊了,我就廢話少說,直接進入正題吧。”


    鍾夏火抱著手、滿臉嚴肅地開口道,棱角分明的大臉更顯堅實硬朗,宛如刀斧雕琢的花崗岩。


    “大概三小時前,我收到了國防部那邊直接發來的甲一級密電,大致內容是,一支自稱來自2039年的時空特遣隊在我們以前的抵達點附近出現,聲稱要把我們這些逃犯捉拿歸案,還向我們勒索價值超過一千三百萬華元的黃金和寶石,今天早上九點鍾的時候,他們還以劉隊長不肯把我們的同誌交給他們做人質為借口,向北京城發射了二十多枚配有燃燒子母彈的重型火箭彈,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梁天河捏緊了拳頭,張一葉張大了嘴巴。


    “電報上還說,雖然事情來得突然,但局勢尚在控製之中,在京眾同誌會想辦法盡快解決此次事件,前線諸位同誌在京的家人已安排送往上海由肖如海負責保護,前線諸同誌應安心履行當前職責,沒有最高指揮官劉雲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大本營明天將轉移到天津,在大本營發出新的指令之前,前線諸同誌應繼續執行大本營四月二十九日之前發出的最新指令。”


    鍾夏火說完,看了看梁天河:“梁司令官,你怎麽想。”


    梁天河點起一根煙,沉吟的同時微微露出泛黃的牙齒,消瘦並且略顯蒼白的臉上已經覆蓋了大片粗硬的的胡渣。


    “既然上麵都這麽說了,那我們遵命就是了。”


    鍾夏火又轉向張一葉:“張參謀長,你呢?”


    張一葉這時才想起應該把張大的嘴稍稍合攏起來,否則現在的樣子似乎是要把眼前的頂頭上司一口吞下去,他的臉本來就比較圓滿,嘴巴又大得離譜,用來吞食人類還是大有前途的。


    “我覺得,我覺得還是服從上麵的命令比較穩妥吧,這也是武威公的意思嘛。”


    鍾夏火失望地歎了口氣,又轉向了鄧簡:“你呢?還要堅持你剛才的看法嗎?”


    外形消瘦文弱的鄧簡習慣性地扶了一下鼻子上的金邊眼鏡,點頭道:“是的,我還是認為,在事情明朗化之前,我們不應該輕舉妄動。”


    鍾夏火頭頂的火山瞬間噴發:“什麽狗屁明朗化!你們這些沒良心的!難道要等北京的同誌們被特遣隊幹掉以後才去考慮應該做什麽嗎?他媽的,竟敢向我們神聖的帝國首都開火!戰爭已經開始了!首都危險!我們的領袖危險!我們後方的同誌危險!我們十幾年來打造的帝國危險!你們既然都沒膽,我自己帶兵回去滅掉他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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