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九真一死,餘下麵具人麵如死灰,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大步,不敢與之靠近,而後原本被他踢開的棺材,直接就被後麵怒馬仙帶領的黑衣人給控製住了。


    “就這麽死了,倒是有點可惜。”


    黑白無常並肩坐在瓦簷上,蕩著看不見腿的衣擺,噓聲笑道。


    “快走吧,大統領帶著聖靈衛和老和尚正往這邊趕呢。”


    語畢,兩無常合二為一,躍到半空中撲騰成一群紙鶴飛走了。


    怒馬仙聞言,也沒有說話,背著手,霜白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變化,他緩慢的走向對麵的兩口棺材,不去看任何人。


    目光交錯間,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張飽經風霜的堅毅臉龐,二十多年的時間死灰複燃,一步步走到現在實在是太不容易。


    怒仙教二十年來的心酸曆程不就是後土魔教前期的縮影嗎,如今的怒仙教不也是後期後土魔教成型之後的影子嗎,這兩者之間有太多的聯係。


    怒馬仙沒有去笑話他們中任何一人,因為成功不就是建立在一次次的失敗上麵的嗎。這條路怒馬仙已經走了二十年了,魔教才剛剛踏出這一步,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本將不想動手,自己出來吧,不要破壞了棺材,本將有大用。”


    怒馬仙輕吐道。


    帶著兩個大活人冠冕堂皇的離開會惹人生疑,還不如就抬著兩口棺材,一般人還不敢靠近。


    這話音剛落,見識到了怒馬仙的不凡之後哪裏還敢久呆,司承翎所在的棺材被利索的打開,裏麵躺著的麵具人灰溜溜的跑開了,黑衣人上手粗魯的取下頭罩,憤慨的看向了怒馬仙,“不是他。”


    與此同時,青麵獸麵具女深吸了一口氣陡然破棺而出,一舉躍上了身後的高牆。


    怒馬仙挑眉看了他一眼,順著這條通道疾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黑衣人會意,迅速的將唐渺塞進了另一口完好的棺材中,趕緊跟上了怒馬仙的腳步。


    司承翎整個人都還是懵圈的,被黑衣人惱羞成怒重重的摔在了牆壁上。


    青紅麵具人驚魂未定,大怒的衝了過來,“欺人太甚,老夫今天就拿你開刀。”


    “你不能殺他。”


    兩個黑白混雜的麵具人牢牢護住了司承翎,齊齊開口說道。


    “叛徒!”


    青紅麵具人衝著他們低吼,一把扔掉手中的兵器,顫顫巍巍的跪伏在了那具冰冷的屍體邊,麵具人越聚越多。


    不遠處忽的傳來一陣整齊劃一且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其中夾雜著硬物摩擦的碰撞聲,格外刺耳。


    大統領率領的一隊聖靈衛匆匆忙的趕到此處,見倒在地麵的屍體全身灰白已然麵目全非。年輕人雙目欲裂,痛苦的跪在了地上,淚聲俱下,“不…鷹叔…侄兒來晚了一步。”


    “這是中了幽魄神掌而亡。”


    “幽魄真經?”


    披著袈裟的老和尚湊上前一瞧,不由得大驚失色。


    “天下間怎麽會有人使用如此神功...這門神功早應該絕跡...”


    “師兄,你難道忘了,當年在寒泉關外,有人使用幽魄真經與乾正戰的難分難舍,最後不敵半招敗於化一劍訣下。”


    “是他們,怒仙教?”


    “阿彌陀佛,施主請節哀。”


    老和尚雙目微顫,欠身施了一禮。


    年輕人充耳不聞,雙方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諸跡吃了個暗虧,敢怒不敢言。


    “大統領,不知可是丟了什麽貴重的東西,老衲這就派人下去全力尋找?”


    “不用了,多謝大師關心,東西都在,都在手上呢。”


    年輕人慘笑一聲,靈魂仿佛已經被剝奪了,隻剩一具毫無用處的軀殼,他回頭一步步的走去,越走越遠,孤寂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了黑暗中,仿佛完全融為了一體。


    諸跡的所有麵具人都隨著年輕人的離開而消失不見。


    “我們走了,你好自為之。”


    “多謝兩位搭救,日後定有重謝。”


    待所有人都相繼走遠,黑白混雜的麵具人也跟著離開了,不過臨走時湊到了司承翎身邊低聲說道。


    雙方的身份都已經清楚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司承翎的去留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大統領率領的一隊聖靈衛還要重新回到臨空城去,若此時要是殺了司承翎,後果不堪設想。


    他恍惚了片刻,銀龍槍化為一道白光插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大師兄又給跟丟了,這該如何是好?


    司承翎左右為難,獨身一人前往南山穀與大宗師匯合,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司承翎成為不了目標人物,去哪都是白搭。


    “承翎...”


    他錯愕了半晌,隻聽見黑暗中有人在低語,叫著自己的名字,稱呼倒是親昵的很。


    司承翎顯得有些緊張,唯唯諾諾的張望了幾眼,這才尋著聲音攀上了高牆牆頭,隻見一個白袍少年比他更要緊張的注視著四周,藏在了院落中一處矮小灌木叢的陰影裏。


    司承翎一下子沒有繃住,眼淚就掉了下來,咂巴著嘴巴,含糊不清的喃喃道:“無塵,是你嗎,無塵。”


    “嗯?”


    “可不就是我?”


    白袍少年落在了牆頭腳下,注視著趴在牆頭低聲啜泣的司承翎,借著慘淡的月光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是兩顆炙熱的心卻在砰砰直跳。


    師兄弟兩人終於聚首。


    “凡無塵,我差點就見不著你了。”


    “怎麽可能,這裏可是你的地盤呀,誰敢動你一下子汗毛。”


    這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自打進入昌明府以來,想對他動手的人還少嗎。司承翎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都有誰了,下意識脫口而出:“王慕,這家夥把我衣服都給扒了。”


    凡無塵一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uu看書 w.uuknshu.cm恨得牙直癢癢,叫罵道:“王慕是吧,怎麽聽著如此耳熟呢...不管了,下一次見麵你告訴我,看我怎麽揍扁他。”


    “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兩人並肩坐在牆頭,背對著孤月,這裏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


    司承翎的啜泣聲戛然而止,反而略帶絲喜悅之情。


    “我是跟著‘諸跡’找到這裏來的,沒想到卻遇見了你。”


    “那可真是難得,想當初也是‘諸跡’將我們給衝散的。”


    “‘諸跡’,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凡無塵抬頭望天,堅毅的臉上寫滿了稚氣。


    “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又追問道。


    “一言難盡。”


    “你身邊不是應該還有個姑娘嗎?”


    “噢,你是說薛茹...”


    司承翎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她跟著我太危險了,我讓他先去臨空城等我。”


    “是嗎?”


    司承翎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他的目光別過凡無塵躲閃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了空曠的庭院中。


    那是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他取下頭罩,竟是一位姑娘。


    薛茹。


    她在司承翎提到王慕時義無反顧的走了出來。


    凡無塵撓了撓頭,略顯青澀的稚嫩臉龐一下子漲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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