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錯愕了半晌,皆是摸不清楚老道的套路,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司承翎眉頭微蹙,低喝道:“讓開。”


    “放肆。”


    朱砂莊的管家扯著嗓子大叫了一聲,隨即便從擂台周圍衝上來七八個短衫彪形大漢,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三人。


    “你們是來存心搗亂的不成?”


    大小姐隱忍著心中的怒火,緩慢走向了司承翎。


    “搗亂談不上,隻是有點事需要麻煩莊主。”


    唐渺嗬嗬一笑,順勢從王慕手中拿過了錦盒塞到了司承翎手中。


    “你們走,我來擋住她。”


    大小姐聞言,臉色驟然大變,一步飛躍而出,手裏提著三尺劍刃襲來,殺氣騰騰。


    “給我上,攔住他們。”


    王慕第一時間擋在了他們兩人一側,雙臂微微一震,轟開了聞聲撲過來的幾個彪形大漢,直挺挺迎上了大小姐。


    都是習武之人,管家自然也不例外,施展著拳腳就朝著他們兩人招呼過來,骨子裏的狠勁全部露在臉上,低吼道:“兔崽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容不得你們放肆。”


    “得罪了。”


    司承翎護著唐渺往後大退一步拉開距離,與此同時抖動手中包袱包裹著的錦盒,抬手用內力擊發而出。墨綠色的錦盒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徑直撞在了管家的胸口處,司承翎見狀,一手拽著唐渺的肩膀,幾下輕功點著半空飛行的鏡盒落在了管家身後。


    鏡盒在半空中盤旋半圈又落到了他手中,司承翎回頭一看,朝著倒地不起的管家微微欠身,心一橫徑直朝著擂台後的酒樓走去。


    此時朱砂莊的弟子已經全部圍了上來,擂台之外方寸大亂,不僅如此,還有身穿其他統一服飾的另外四潭的弟子。


    司承翎牢牢握著錦盒,凝視著眼睛。刹那間,錦盒內一陣輕微顫動,仿佛引起了某種共鳴一樣,使人問之心驚膽戰。


    “你們到底是何人,竟擅闖我五潭鎮?”


    一個年級稍大的襴袍中年人臉色陰沉的問道。


    “五潭鎮喜迎八方來客,怎麽能說是闖呢,莫非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哼,油腔滑調,我們五潭鎮隻歡迎老實本分的人,你竟還冒充天一門弟子打算行凶,我勸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否則後果自負。”


    中年人猛地一揮衣袍,怒不可遏的罵道。


    “在下也正有此意,若閣下還不讓開,就莫怪司某手下無情了。”


    “你...給我拿下。”


    中年人雙指一探,已然失去了耐心。


    司承翎雙眸微張,右手握著錦盒橫在了身前,隻聽得裏麵傳出幾下“哐當”的聲響,好似一條惡龍在翻江倒海。


    大戰一觸即發,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酒樓的二樓突然打開了一扇窗子,窗子邊就露出了一位冷麵中年人,神情肅然,不怒自威。他隻是匆匆的掃了幾眼,便走開了。


    襴袍中年人抬頭一望,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甘心的朝著一群忐忑不安的弟子揮了揮手,自己也順勢讓開了一條路來。


    這沒來由的一幕怔住了司承翎,同時還有擂台上兩位較上勁的王慕與大小姐,她愕然的掃視著眼前的少年,沉聲道:“進去吧。”


    酒樓內的五潭鎮弟子不比外麵要少,他們身穿的服飾各異,但此時卻要格外冷靜,擰成了一股,一致對外。他們巋然不動的站在酒樓的每一處角落,給這座奢華的閣樓無形中增加了一絲壓抑之色。


    閣樓傍山而建,進入院落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高大的假山矗立在中央,清泉在流淌,蒸騰著大量白霧,這水是熱的。


    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背著手站在正對麵的二樓上,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們兩人看,兩人皆是一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你不是這麽想見我嗎,過來吧。”


    中年人對著他們二人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


    “我還知道他是誰。”


    他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了司承翎窘迫的臉上,臉色這才稍有緩和,輕撚著胡須,笑吟吟的回答道。


    “伯父,我...我是來看玉兒的。”


    “老夫知道,好小子都長這麽高了,本來呢玉兒的房間是要你自己猜的,既然這位朋友突然造訪,我也就不難為你了。玉兒在你身後的樓上,靈薈潭中,你且去吧。”


    司承翎回頭一望,不禁大喜,有模有樣的拱手拜道:“多謝伯父成全,那侄兒就先過去了。”


    “臭小子滾吧。”


    中年人臉上笑容正盛,待其一轉身,立馬便拉下臉來:“還不快過來,別讓老夫等急了。”


    “這就來了。”


    唐渺會心一笑,踏著木梯來到了最高層。


    他往下瞟了一眼,這已經是第五層了,格外的安靜,耳邊隻有涓涓流水聲,猶如絲竹之悅耳。


    中年人引他進入了一間不大的廳中,自個坐在了太師椅上,招手喚來婢女上茶,這才若有所思的開口道:“你先坐吧。”


    唐渺在他的右手邊坐下,他打量著整個大廳,像是個封閉的房間,因而背靠著山,然而房門緊閉後光線無法完全照射進來,所以大廳內點了諸多盞燭燈,一下子就將屏風後的帷幕呈現了出來,那黑暗深處似乎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樣。


    他用手抹了抹桌麵,濺出的水漬未幹,很顯然還有人在此。


    “本道見過朱砂潭莊主。”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朱砂莊,還打傷老夫愛女。”


    中年人躥的一下子起身,用內力將桌子拍成了一堆斷木。


    唐渺聞言,麵色不由得為之一凝,他遲疑了片刻,打量了中年人許久,釋然的輕吐道:“莊主以為何?”


    “朱砂莊豈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嗎?”


    “那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唐渺無端的笑了。


    “你說呢?”


    中年人愣了愣神,心中一歎。


    “好了,事已至此。既然來了我也沒打算走,都出來吧。”


    他這才端起了茶杯,呷了口茶。


    燭火輕微顫動,從屏風後緩步走出四位模樣看似相同,但是舉手抬足之間卻又大相徑庭的中年人來,加上原來的一位,剛好是五位。


    一位笑容可掬,一位麵無表情,一位臉色鐵青,一位哭笑不得。


    五潭鎮,五大莊主齊至,僅僅隻是為了朱砂莊六位小姐比武招親一事嗎,唐渺自然是不會相信了。


    “怎麽都不說話?”


    他們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幫,站在大人麵前默不作聲。


    唐渺臉色怪異,試探性的追問道:“你們真的知道我是誰?”


    “本來是不知道的。uu看書ww.uukanshom ”


    “可是後來你鐵了心的要入酒樓,怎麽也攔住。”


    “就露餡了。”


    “莊上來了一位老熟人。”


    “他想要見你。”


    五個人,一人一句話,個個都沒了脾氣。


    “有多老,有多熟啊?”


    “不是很老,但是很熟,是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的那種。”


    尖銳、沙啞的聲音透過帷幕飄蕩過來,穿過腐敗的空氣,鑽入搖搖欲墜的燭火中,“砰”的一下子便劇烈燃燒起來。


    五大莊主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讓開路來,恭聲拜道:“恭迎......通天劍主。”


    唐渺聞言,瞳孔陡然一縮,整個人不禁劇烈顫抖起來。


    他猜到了故事的開口,卻始終想不到結尾,竟然是通天劍主...竟然是通天劍主,她真的來了,真的來了。


    他手中仍是端著茶杯,顫顫巍巍的轉身看向帷幕方向,唐渺定睛一瞧,茶杯便摔了個粉碎。隻見屏風後有個張牙舞爪的身影,頭發散亂,帷幕的簾布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怪風吹得漫天飛舞。


    “好久不見。”


    她側身踏出屏風,回眸一探,深邃的目光瞬間將唐渺拉進了無盡深淵中,臉上刻意扭捏的肌肉急速回縮,竟是腫脹不堪。


    他痛苦的癱坐在了椅子上,嘴裏喃喃道:“怎麽會是你?”


    “很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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