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劉祿、劉壽兩兄弟從汴河大街拐進第二甜水巷打算從城北安門出城北上王屋本來老父劉貴早就想讓他們去的女兒的長的漂亮容易遭人惦記早點嫁出去他也早點安心。可是郎兵來找他們幫忙一幫就是兩次前後相差不到一個月。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要是從京城到開封徒步打個來回再加上和郎家商議嫁娶之事恐怕就不夠了因此去兄弟二人去王屋郎家之事就耽擱至今。


    兩人怕路上投不到店打算在街上買點幹糧帶著。


    劉壽指著前麵一家賣饅頭的小店道:“二哥這家店饅頭不錯你看這麽多人呢。”


    劉祿一看小店裏麵果真坐滿了人熱鬧的很他笑道:“人多就一定好嗎?”不過還是和弟弟一起走了過去兩人看了蒸籠裏的饅頭又白有大分量十足確實不錯。


    劉壽道:“怎麽樣我說的不錯吧!”他嘿嘿一笑對店老板道:“包二十個。”


    “好嘞.......”老板應了一聲去給他們包饅頭。


    兩人在那裏等著一個賊兮兮地聲音傳入耳朵:“你們不知道話說這都指揮使郎兵身高丈餘眼如銅鈴鼻如牛角一張大嘴一口可以吞掉一隻雞........”


    兄弟兩人互視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來轉過頭來見到吃飯的人中一個袒胸露脯的漢子手裏拿著饅頭就著鹹菜一腳踩在板凳上正在唾沫橫飛地對麵前麵幾個行腳打扮的漢子道:“話說這郎兵是天煞星下凡呐可不得了殺得契丹人那是屁滾尿流啊端得英雄了得。不過此人既是天煞星下凡殺氣必重聽說他手下士卒稍有不如意他就會雷霆大怒哢的一聲用蒲扇大的手一下子就扭斷了小兵的脖子.........”


    兩人聽他胡亂扯淡笑了笑當是聽笑話了這時候一聽這賊兮兮的漢子說郎兵的不好兩人頓時不樂意了劉壽忍不住道:“淨胡說郎將軍愛護士卒那是盡人皆知的怎麽會無端端的傷害屬下呢!”


    那漢子不屑地瞟他了一眼嚼了一口饅頭洋洋得意地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是你們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如今他可露出狐狸尾巴現出本性了。得空口白話你也不信那我告訴你前幾天我一個在殿前司當官的兄弟告訴我郎兵把手下的士兵拉出去數個月回來之後小兵死了兩個他們就是在路上一不小心得罪了郎兵被人家哢的一聲扭斷了脖子你說這殺人是小事嘛人命關天呐古人還說天子犯法與民同罪呢我看這郎兵恐怕是在劫難逃嘍........”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歎息。


    “淨胡說!”劉壽怒道“那小兵明明是.........”


    “三弟我們回去吧。”劉祿打斷了劉壽的話拉著他往回走。


    劉壽猛然醒過來郎將軍可是再三交代過的這事兒絕不能透漏出去要不是二哥機警自己就怕捅了個大漏子了。


    看著兩人急匆匆地走了店老板急忙跑出來喊道:“兩位客觀饅頭.........”


    劉祿頭也不回地道:“不要了。”


    “哎.......”店老板一拍大腿對著那賊兮兮的漢子道“都怪你說什麽不好議論人家將軍害得我沒生意做。快走下次絕不賒賬給你。”


    那漢子滿心委屈地被店老板趕了出來摸著頭莫名其妙地道:“說書的是這麽說的呀.....呀呸不就是想趕我走嘛等大爺有了錢八抬大轎請我都不來!”


    他一肚子腹誹唧唧歪歪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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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劉貴和劉福收完貨錢回來見到劉祿、劉壽大吃一驚劉貴急忙道:“你們怎麽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們去王屋親家那裏嗎?”


    劉祿把街上聽到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道:“爹後來死的那個兵是淹死的!都怪我啊當初我可是拍著胸脯保證不會出事的沒想到.......”


    劉貴聽完大為震驚他跺腳道:“這可如何是好哇!”


    “爹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劉祿絕不會連累郎將軍的。朝廷要處罰就讓他們處罰我好了我.......我現在就去刑部投案自!”


    他說著就要往外麵走。


    “回來!”劉福一把拉住了二弟劉祿把他按到在椅子上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麽郎將軍被送上菜市場了?”


    劉祿搖搖頭道:“沒有。”


    “郎將軍被關進刑部大牢了?”


    “也沒有。”


    劉福哼了一聲道:“那你急什麽勁!此事你哥我也有所耳聞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死了兩個小兵嘛哪個將軍手上沒沾過血?”


    劉貴驚喜地道:“我兒的意思是你....你二弟他沒事?”


    “他會有什麽事情?”別看劉福肥肥胖胖看起來傻裏傻氣的其實劉家三個兒子中他最聰明劉家大大小小的賬目和生意都由他掌管又比兩個弟弟大上幾歲見識多了些因此在家中素有威信。他接著道:“你沒看人家郎將軍正在練兵嘛一點事情都沒有。再說了要是有事還能等到這時候?你們兩個呀還是把心放回肚子早點去王屋吧。”


    劉祿猶猶豫豫地沒動劉壽看了二哥一眼小心地道:“要不咱們再問問庭姐?”


    劉福眉眼一皺:“她是聰明沒錯不過在這種事情上怕沒什麽見識。”


    劉貴道:“還是叫庭兒過來問問吧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何況丫頭這麽聰明。聽聽她怎麽說沒壞處。”


    “不錯。”劉壽聽完跑到後院叫了一聲一會兒妹妹劉芸陪著鄭萱庭走了出來兩人聽完事情後劉芸“啊”了一聲吃驚地張著小嘴一臉緊張地看著好姐妹鄭萱庭生怕她說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鄭萱庭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她放心笑道:“劉大哥說的對應該沒什麽事。郎將軍要你們保守秘密他肯定另有用意你們一去豈不全露了?依我看不如靜觀其變吧如果真什麽事情再做打算也不遲。”


    劉祿點點頭無奈地道:“看來也隻能這樣了我就在家裏侯著吧萬一郎將軍真的有事他是咱們家的大恩人我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受累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劉壽急忙道:“二哥這事我也有份就是上了刑場我也陪著你。”


    鄭萱庭見兄弟兩人一身凜然無懼的樣子讚道:“果然不愧是劉大都督的後人都是忠義男兒!”


    劉貴無奈地歎息一聲什麽都沒說。劉芸雙掌合十小聲祈禱:“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求您保佑郎將軍沒事吧保佑我們劉家平平安安芸兒會經常給您進香.........”


    隻有劉福和鄭萱庭毫不擔心因為他們清楚一個人在短短數個月內從小小的火長竄到都指揮使的高位能耐肯定不小怎麽會被這點事情擊倒?如果不是有人搗鬼恐怕連個聲響都不聞。


    這種事情又不好直接去問郎兵他們就又等了十幾日依然風平浪靜那些風言***也漸漸的銷聲匿跡了。劉福又找朋友又花錢終於得了個準信:樞密院隻斥責了郎兵一番沒有其它的處罰。


    劉貴一家子這才放下心來劉福笑道:“哥哥我說的沒錯吧?這下你們該放心啟程去王屋了吧?”


    劉祿、劉壽欣喜地點點頭收拾了行囊第二天再次啟程去了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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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天之後的下午柴榮召郎兵入了宮。


    萬歲殿柴榮伸了個懶腰抬起頭來看了跪在下麵已久的郎兵一眼淡淡地道:“起來吧。”


    他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郎兵跪了半天他頭也不抬地批閱奏章直到把今天的奏章批完了才讓他起來。這個郎兵有些太不像話了仗著自己的寵信居然留封信就把第二軍大部分士兵拉了出去行蹤對他都不透漏訓練了什麽還要保密簡直是無視君威不磨磨他的棱角怎麽行?


    郎兵跪的兩腿酸不過他不敢揉輕輕地抬眼看柴榮他把禦案上左角一堆奏折推向前麵身子順勢躺倒在龍椅上麵無表情地道:“自己看看吧。”


    奏折上的字郎兵並不全認識但也很快看出了裏麵的意思這三十多份奏折文字風格不同內容也不完全相同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都彈劾他郎兵的。說他什麽靡費國家錢糧故弄玄虛殺害手下士兵恃寵而驕等等不一而足更讓郎兵額上冒汗的是為的兩人赫然是大周朝位高權重的兩位宰相李穀和王浦還有禦史台、兵部、禮部等官員殿前司的將領如王審琦、羅彥環之流就更多了。


    “臣.......臣有罪!”郎兵捧著厚厚的奏折跪下道。


    “起來吧。”柴榮歎了口道“有沒有罪現在朕不說等月底比試後再做定論。朕現在問你你有沒有把握勝第一軍?”


    他刀鋒一樣的眼神逼視著郎兵。


    郎兵抬起頭來對著柴榮的眼睛大聲道:“有!”


    “好!”柴榮一拍龍椅的扶手站了起來“你有這份豪氣就不枉王樸在朕麵前保你了也不枉朕壓下了這些奏折。知道朕最欣賞你什麽朕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份自信這份豪氣這份年輕人的血性勁兒!”


    郎兵道:“臣謝陛下信任。其實那兩個士兵的死.......”


    “不用說了。”柴榮揮手打斷郎兵的話“朕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殺人肯定是事出有因你不用向朕解釋。其實別說你殺了兩個小兵就算你再殺了十倍又如何?一個將軍要練好兵要樹立威信這是難免的。”


    郎兵急忙分辯道:“陛下臣不是........”


    “朕已經說過了不用解釋朕不想聽隻想看月末比試結果也就八九天的功夫你什麽都不用想專心練兵就好天塌下來還有朕頂著呢。”


    “是!”


    雖然受到的是斥責郎兵卻覺得心裏暖暖的出乎他的意料柴榮居然一句話都沒提他練兵的事兒。


    柴榮走回龍椅上作了下來有些疲憊地揉揉雙眼露出一絲微笑:“郎愛情王屋離京城有多遠?”


    “三四百裏吧。”


    “這都快一個月過去了就是兩條腿走令兄令堂也該到了京城了吧?”


    郎兵額頭上的汗唰的下來這算是抗旨嗎?他戰戰兢兢地道:“臣忙於練兵此是公事不敢因私廢公因此沒時間接家母過來等臣有空一定去接家母來京。”


    “借口!”柴榮似笑非笑地看著郎兵道“朕就弄不清楚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到成家的時候了幹嘛非要推推搡搡的?你家裏不是還有哥哥嗎幹嘛非要你去?”


    “臣.....臣有罪!”郎兵實在想不出說辭了隻好套了大臣們最常用的一個詞。


    “行了你寫封信朕讓驛官給送過去怎麽說你也是大周的中級將領該把你母親接來享享福了。”


    “是。”郎兵應了一聲隨即覺得不妙自己的字哪裏拿的出手?就算寫的出可是自己已經不是真正的“郎兵”了這字一出手還不露餡?郎兵不安地扭了扭脖子。


    柴榮奇怪道:“郎愛卿怎麽啦不舒服嗎?”


    “不是臣是...是....”他抬眼瞥見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字畫腦中閃過一個主意急忙道:“是臣的母親和哥哥不識字臣寫了信他們也定然不識鄉下人見識短寫了信他們還以為騙子呢。”


    柴榮疑惑地看了郎兵一眼:“那你說該如何?”


    郎兵解下脖子上掛著的玉石雕刻的觀音像道:“這個是臣母親送的驛官拿個這個去家母一看便知自會對來者相信無疑了。”


    柴榮這才疑竇盡去郎兵不是找什麽借口於是笑道:“倒也是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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