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功夫外麵的聲音已到院門口了隻見三名身穿外罩青藍色琵琶褂的侍衛走了進來為的一位從背後行囊中抽出一卷赤黃綢布拿在右手環視一圈高聲喝道:“曲沃知縣李元宏接旨!”


    李元宏也不是以前的愣頭青了知道接旨的規矩跪倒在地道:“臣曲沃知縣李元宏恭請聖安!”


    “聖躬安!”侍衛一把抖開聖旨朗聲念道:“曲沃知縣李元宏到任不足半年以河工為名騙盜府庫庫銀且數額巨大照律應就地問斬但念其河工卓有成效現擬斬監候解往京師秋後問斬。”


    李元宏還沒反應過來隻聽那侍衛厲聲道:“還不謝恩?”


    斬監候?那就是死緩啦李元宏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過死自己的案子雖說依律當斬但那藩臬兩司不是和巡撫爭了個不分上下嘛既然下麵的官員意見都沒有統一這個道光皇帝怎能貿貿然判自己死刑呢?


    難道道光老糊塗了?莫非他生自己氣?也是哦當初答應每月給他一封信的自己一忙就忘記了但。。。。n.吧!


    侍衛見他還不謝恩冷哼一下厲聲道:“不願領旨也由不得你了來人給我摘了他的頂戴上枷戴鎖即刻押往京城!”


    兩名侍衛二話不說上來就將李元宏頂戴摘了去一副重達十幾斤大木銬將他枷了起來。推推搡搡的出了府衙大門門外早有四名侍衛等候了。


    衙門口來往地行人還沒見過朝廷格拿官員呢紛紛駐步而立看熱鬧的打哈哈的很快圍了過來有好事者就詢問衙門口的衙役這是咋回事當得知是皇上親自下旨格拿騙盜貪汙府銀的罪官後一個個義憤填膺。咒罵的、吐口水的此起彼落。


    李元宏此時的心境。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從來到山西未曾為自己謀得一兩銀子每日吃地是粗茶淡飯穿地是粗衣布衫甚至連官服也舍不得穿為了鏟除罌粟他一兩一兩地算銀子。為了修築河工他東挪西借四處奔波到了最後竟然落得一個盜騙庫銀貪墨問罪。。。


    尤其讓他受不了的是――被人當作貪官一樣唾罵他也算是心胸寬廣之人了但此時此刻也是氣的幾乎爆。


    李元宏是要犯長途運到京城必須裝囚車太原府沒有囚車。所以侍衛們先將李元宏押往太原城。


    一進太原城。看熱鬧的就更多了本來對李元宏處罰裏沒有遊街一說但現在簡直就是變相遊街。看熱鬧的人群是越圍越多什麽臭雞蛋啊爛土豆啊一個勁的往李元宏身上扔。


    也是啊老百姓哪個不恨貪官雖然誰都知道當官的沒幾個好東西但人家在位地老百姓哪敢丟雞蛋啊那不是找死嘛所以隻好逮著李元宏這個倒黴蛋使勁泄了權當他是所有貪官汙吏的代表。


    李元宏坐在馬車上也不抬頭任憑那些百姓辱罵丟東西他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時而想到自己一死家裏的老父親怎麽辦一會兒又想起曲沃的罌粟會不會死灰複燃時而想到柳葉還在縣衙等著和自己定親呢一會兒又想到河工是不是能按期完成。。。。


    馬車到了巡撫衙門門口一個侍衛進去不多時就有幾個衙役推著一輛囚車出來幾個人將李元宏塞進了囚車巡撫王兆琛也到了衙門口捋著胡須笑微微的看著李元宏。


    因為有緊要差使不便久留侍衛頭領向王兆琛行了一禮一聲招呼就向北門開拔了。


    正在這時從北麵快奔來一騎馬上之人也是身著侍衛打扮一看見這邊囚車徑直跳下馬來跑了過來。


    侍衛頭領顯然認識來人叫了一聲就要上前說話卻見那侍衛快步直接來到囚車前麵也從背後抽出一卷赤黃綢卷大聲喝道:“曲沃知縣李元宏接旨!”


    這麽一聲喊押解李元宏的侍衛們頓時愣住了怎麽才一個時辰的功夫第二道聖旨就來了。


    宣旨的侍衛對旁邊侍衛喊道:“愣什麽愣還不將李大人從囚車裏請出來!在裏麵怎


    ?”旁邊幾個侍衛連忙將囚車地大鎖打開扶著李元來。


    街麵上地老百姓還沒見過接聖旨的場麵呢今天算是開眼了一時間大街小巷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湧了過來不一刻便將巡撫衙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嘖嘖咂嘴聲議論叫喊聲擠倒了人地哭叫聲鬧成一片不少年輕後生擠不進來幹脆爬上街對麵的矮牆之上觀看那熱鬧勁元宵夜鬧花燈也不過就這樣了。


    也幸虧是在巡撫衙門口那些衙役們不用王巡撫下令趕緊就跑上前圍成了一堵人牆將看熱鬧的百姓生生隔在了外麵人多推不動的直接捧起香灰就是一撒跟現代的催淚彈似的倒是將不少百姓逼退了。


    李元宏再次跪倒在地不過這次的稱呼變了改成:“罪臣李元宏恭請聖安。”


    那侍衛一抖聖旨大聲念道:“著曲沃縣令李元宏之騙盜庫銀案其中疑點良多況河工之事未完現降兩級以縣丞銜協理河工。待案情查落屬實再與懲處欽此!”


    這次不僅李元宏就連一旁的王兆琛也愣住了騙盜庫銀案的人證物證俱在自己上的折子寫的明明白白啊怎麽叫疑點良多呢?再說了就算有疑點也不應該再讓他協理河工了這不明擺著是將事情無限期拖下去嘛!這一拖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李元宏算是明白了前一道聖旨問他的罪是不合邏輯現在這變相的赦免他也是莫明其妙敢情道光是耍自己玩呢!嗯!肯定是對自己不按時寫信匯報的懲罰。


    侍衛頭領也聽得奇怪湊上去向宣旨的侍衛問道:“我說老圖你拿的這道聖旨是啥時候的不會是在我這道後麵的吧!”


    通常聖旨都以後到的為準第二道可以與第一道的內容自相矛盾甚至可能完全相反遇到這種情況第二道聖旨一第一道聖旨就算作廢了所以聖旨的先後順序非常關鍵。


    宣紙侍衛想了一下道:“這道是六月二十二號的那天是祁雋藻祁中堂當值軍機處他擬的旨交給我火趕來的你的呢?”


    侍衛頭領點了點頭道:“我這道六月二十一的是穆彰阿穆閣老當值軍機處比你這道晚以你的為準吧!”


    這倆在這商量的功夫卻聽見遠處一聲暴喊:“讓開讓開。。。。。。


    隻見遠處的街道上一個侍衛騎在馬上左右掄著鞭子砸下的鞭梢不時抽打在擋在馬前的百姓身上一個個百姓們被打得抱頭鼠竄很快就閃開了一條通道不過很顯然那侍衛的鞭子功夫是爐火純青被抽中的百姓並無一人受傷。


    一人一馬直接奔進人牆一個翻身下馬還未站定就是一聲高呼:“曲沃知縣李元宏接旨!”


    周圍人群驟然一靜片刻後突然爆出一片哄笑聲笑得那剛下馬的侍衛莫明其妙他也是經常辦查的老侍衛了每次宣旨都是極為莊嚴肅穆的場麵沒想到這次宣旨竟會遇到笑場!


    李元宏才剛站起來無奈又跪下了隻聽侍衛朗聲宣道:“曲沃知縣李元宏禁除罌粟著有功效辦理河工殫精竭力賜五品雲騎尉爵賞單眼花翎仍留曲沃知縣職欽此!”


    李元宏還沒說話那先來的兩個宣旨侍衛異口同聲道:“你傳的這道聖旨是啥時候的?”


    新來的侍衛一看二人手裏的聖旨一下就明白了當即道:“這是六月二十三的大軍機潘世恩潘閣老擬的旨!”


    “哦!那以你的為準!”兩個侍衛又是異口同聲道。


    旁邊的巡撫王兆琛早把眼睛瞪直了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妙別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了穆彰阿、祁雋藻、潘世恩三位軍機一向不睦穆彰阿和潘世恩在禁煙上政見不同祁雋藻和潘世恩在漕運上一直有所爭執穆彰阿與祁雋藻又是老冤家但是這次祁雋藻和潘世恩竟然聯合起來了也就是說朝廷的風向開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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