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場大戰一觸即之際李元宏忽然將身上的官服“刷”的一聲脫了下來旁邊的莊師爺看見一豎大拇指讚道:“好!元宏當機立斷!一會兒你就跟著我跑逃命我最有經驗記住別跑散了!”


    李元宏都急得火燒眉毛了哪有空和他耍貧嘴一伸手道:“快把你的火媒子拿來!”


    “火媒子!”莊師爺以為自己聽錯了。


    “快啊!就是你點旱煙的火媒子!”李元宏急得自己動手在他身上摸起來了。


    “別摸我怕癢!”


    莊師爺趕緊掏出火煤遞給李元宏隻見他從衙役手裏取過一根水火棍將官服領子在棍頭挽了一個結探手將火煤子裹在官服之內用嘴使勁一吹。


    一股藍煙騰然飄起官服的下擺立即被燒著了李元宏拿著木棍變了個方向等火勢大了一些後猛然雙手拿起棒子梢高高舉過頭頂大步向農戶們走去。


    農戶本來已經與兵丁接觸上了隻是畏懼鋼刀不敢一擁而上此時卻忽然看見官兵群裏騰起一片明亮的火光在這暮色降至的傍晚顯得格外刺眼眾農戶以為有什麽變故可一時間又難以看的明白索性停下來駐足觀望了。


    李元宏舉著燃燒的木棍大步穿過兵丁組成的人牆一個人站在了農戶們麵前掃視了一眼大聲喝道:“我就是曲沃縣的知縣――李元宏你們誰能告訴我到底生什麽事了?”


    “官府與方家是一夥的大家別聽他廢話啊!”


    “知縣是他們的頭先打他再打方家啊!”


    一個長得虎頭虎腦小夥子舉著鋤頭就要上前鋤李元宏急得王雁歸從懷裏掏出匕瞄著那個小夥子正要射出就在這時忽聽李元宏一聲大吼:“你看清這棍子上燒得是什麽!”


    眾人一愣齊齊向上看去這才看清了棍子上燃燒的竟然是一套七品的官服卻見李元宏一手舉著燃燒的木棍一手將頭上的官帽頂戴一起扯下當著眾人的麵一甩手扔到半空之中瞬間便落在了人群之內。


    在場所有人包括農戶、兵丁衙役汪百正、莊師爺和王雁歸都被李元宏的瘋狂舉動弄愣了農戶們都懷疑這個知縣大人是不是瘋了而汪百正則以為李元宏因為被革職查辦有意癲狂尋死不由手裏捏著一把汗而王雁歸和莊師爺見此卻心裏一喜他們太了解李元宏了知道這個家夥肯定想到解除危機的辦法了。


    果不其然李元宏扔掉官帽頂戴揚聲對眾農戶吼道:“燒了官服扔了頂戴這官我不當了從現在起我和你們一樣也是一個平民百姓再也不是官府的人再也不是知縣更不是什麽狗屁方家的救兵這樣你們總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了吧!”


    這時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從人群中擠了進來顫顫微微的向李元宏一共手說道:“知縣大人老朽聽說過您在富貴鎮的事情知道您不是一個壞人但是今日這事說到底還是你的補貼銀惹的禍啊!自大人開補貼銀後絕大部分的罌粟地都開始改種糧食和棉花了但是這樣一來那些個大戶就不樂意了因為無論我們佃戶畝產多少他們都是拿一半改種農物後他們的租子就少了許多。到了前天方家聯合其他29家大戶一起逼迫咱們種回罌粟農戶們不願意他們就以停租作要挾啊!”


    “這群該死的奸紳!我真恨不得活剝了他們!”李元宏氣得牙根都癢癢想想他們實在可恨之極自己花了多少銀子用多少心思才迫使農戶們改種農物而這幫奸紳卻簡單明了直接用停租田地來逼迫農戶種回罌粟這不是與自己往死裏掐嘛若是其他鎮裏的大戶鄉紳都這樣做那自己的鏟除罌粟豈不前功盡棄了嗎?


    “大人說的對!”


    “活剝了他們都不解恨!”


    聽見知縣大人也會罵髒話而且顯然恨極了鄉紳大戶眾農戶心裏一暖忽然感覺與知縣大人拉近了許多紛紛大聲附和著。


    老者繼續說道:“如果僅是停租還不至於鬧到到這般田地隻因咱們農戶不識字租約什麽的都不懂所以咱們十裏八村的農戶都推選張家莊的張老爹代俺們出頭那張老爹和他兒子一起去找方家說是租約還沒到年份不能停租方家惱羞成怒竟然用棍棒將張家父子打了一頓從院牆上扔了下來張老爹的兒子當場就死了張老爹挺到剛才也咽氣了你看看好端端的一家五口現在就剩兩個婆娘和一個孩子了可叫她們怎麽活啊!”


    敢草菅人命?又敢惹起眾怒?這方家不是集體燒就是極有靠山李元宏想了一下說道:“好!我正愁沒機會收拾他們他們倒是送上們來了這件事!我管定了!你們帶我去方家!”


    周圍農戶麵麵相覷還是那個老者把手連擺道:“千萬別去現在方家都了瘋下午俺們在方家院牆下與他們理論要他們交出凶手他們還拿火盆潑俺們傷了不少人所以咱們十裏八村的農戶再也忍不下了才炸他院門的現在您又沒穿官服進去了還不橫著出來啊!”


    方家如此囂張李元宏更是納悶了難道他們真不怕這上千農戶嗎?他們真的這麽自信這麽有持無恐?那我就更要去了倒要看看這方家是什麽地幹活。


    李元宏一揮手斬釘截鐵道:“老丈不要多說了帶我去!”


    見知縣大人執意要去老者也不多言了向後一招手:“鄉親們讓開一條路知縣大人要替咱們做主!”


    近兩千農戶立即閃開了一條通路李元宏大步流星的走向方宅而王雁歸此時從後麵衝上前來一拉李元宏的衣角低聲道:“別去有危險方家的老大叫方彪剛從廣西回來!是個不要命的家夥。”


    但李元宏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點了一下頭依舊向前走去氣的王雁歸直跺腳而莊師爺在後麵直罵:“說你是個傻大膽啊你還真傻的不透氣!”


    高高的院牆之下到處是一片狼藉燃燒的木材滿地的火藥灰燃起的藍煙地上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李元宏低頭掃了一眼揚起頭高聲喊道:“方家的人聽著我是曲沃知縣李元宏我要和你們當家的說話。”


    上麵沒人說話隻聽“吱呀呀”一陣木軲轆的聲音從吊樓放下一個大筐子顯然是方家不打算開門迎接讓李元宏自己坐進籃子吊上去。


    李元宏一把拉過繩索就要往裏麵坐這時汪百正也趕到身後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低聲喝道:“你已經不是知縣了不能上去!”


    雖然汪百正口氣不好但李元宏知道他一半是好心怕自己出事另一半也怕萬一自己回不來他無法向上麵交待自己的案子就變成無頭案了。


    “我不上去?要不你上去?嘿嘿你想我現在也不是知縣了在場的隻有你的官最大這場騷亂要是鬧大了你說你能逃脫罪責?”李元宏拍了拍汪百正的肩膀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一躍跳進了竹筐裏麵隨著又一陣“吱吱呀呀”聲被慢慢吊了上去。


    片刻後李元宏被晃晃悠悠吊到院牆之上兩三個壯漢把他從竹籃裏拖了出來雙腳剛一落地隻覺脖子一涼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已經架在項上了。


    李元宏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想自己怎麽說也是前任知縣既然上來了肯定有機會和方家理論理論到時候再盡力說服方家可沒想到一上來就有性命之憂了。


    但李元宏畢竟膽大強裝笑容道:“你們把我吊上來不會就為了砍我吧?”


    “嗬嗬!倒不是個膽小的知縣砍不砍你嘛還要看你照不照我說的辦了。”一個臉上有個刀疤的男人站在李元宏麵前足足比他高出了一頭居高臨下說道。


    “好你先說我看我能辦到不!”李元宏掃視一下院牆下隻見黑壓壓的都是農戶都抬著頭看著他。


    “爽快!”刀疤臉咧嘴說道:“你既是本縣的縣令那道布告就是你出了吧!嗬嗬當然是你了現在我讓你宣布收回憲令――不再放補貼銀!”


    “你幹嘛不早說!銀子都下去了我怎麽收回來你倒是教教我若是行的通我立即照辦。”李元宏一邊胡攪蠻纏一邊心裏盤算著:實在不行我就跳下去下麵人多應該摔不死不過剛才我還雄赳赳氣昂昂的上來還沒一分鍾又跳回去了好像麵子上過不去嘛。


    刀疤臉倒沒想到李元宏答應的這麽爽快先是一愣想了半響才聽出他是胡說八道他說是照辦不是跟沒說一樣嘛臉上的刀疤氣的油光亮的怒喝道:“你耍我是吧我要是能想出辦法把你吊上來幹什麽。嘿嘿你別以為我怕那些泥腿子你看!”說著手一指院牆之上和宅內的院子裏。


    李元宏順著他的手指一看直驚的頭都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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