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血和雲小淺先是麵麵相覷,然後就看著那些人追著過來了,兩個人都很是詫異的樣子。難道是方才的人,看著似乎不像。但是卻是那麽多的人追著過來,手上都還拿著一些刀槍棍棒的武器。


    “就是她們,他們就是那個被苗央先生和聞音祭祀說的會給苗疆帶來災難的人!”


    “是的!就是她們!就是她們!隻有她們是坐在龐然大物上來的!”


    “而且正好是這個日期,祭祀和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看來似乎是遇到了一些什麽沒有預料到的問題,雲小淺看了看雪小血,雪小血搖搖頭:


    “我們還是想不殺人都不行呢。”


    “燒死她們!”忽然有個大膽的年輕人說著,也就立刻有人去拿了火把,還有一些神婆神漢開始跳躍著他們的驅魔的舞蹈,一些人開始念叨起來一些聽不懂的咒文。而這個時候,雪小血搖搖頭,正準備說要想要讓三高直接過去就算了,哪裏來的這些人如此的聒噪。就在雪小血身上開始凝聚了殺氣的時候。


    但是,卻是被雲小淺很是狡黠的拉住了:


    “不要濫殺無辜,反正三高跑得快,我們跑吧。”


    聽著這一句,雪小血身上的殺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全部的散去了,她看了雲小淺一眼,備具深意的眼神,然後雪小血也就對著三高說:


    “三高,帶我們走吧。”


    三高有點不滿,畢竟有那麽多到口的美味,但是美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飛了,還是有些不高興的。但是不管如何,雪小血的話,三高從來沒有不聽過,所以三高還是帶著雪小血和雲小淺走了,留下那些莫名其妙的苗人在哪裏胡亂的叫喚。


    “我就是這麽一勸……”待到了安全的地方,雲小淺無奈的聳了聳肩,才說道,“我以為你還是會堅持殺了他們的。”


    “小淺,你知道嗎?這句話琉哥哥,以前經常說。”雪小血淡淡的解釋。


    “是不是你琉哥哥說什麽,你都覺得是對的啊?”雲小淺滿是疑惑的看著雪小血。


    而雪小血搖搖頭,有點迷茫的笑了起來,才說道:


    “這句話,反而是另外一個人經常說起來。看來你還是今天都說了些讓我想起了往事的話呢。那個人也經常抱怨著我這個話,不過他說的是:‘是不是你琉哥哥做什麽,你都覺得是對的’這樣的句子,而且每天都對我抱怨。嗯,對了,他就是送給我這對藏刀的人。”


    雲小淺看了看自己寶貝的藏刀,想了想:


    “嗯,他一定是對你很好。”


    雪小血搖頭:


    “他從小都欺負我。”


    雲小淺不懂了,也沒有明白,她開始東張西望,忽然看見了不遠的地方有一塊完整的花海,大片大片的絢爛,讓人看著奪目。那些花兒,在西域或者是在中原的其他地方、或者是江南、塞外、東北,都是沒有的。唯有苗疆才能夠擁有的花,雲小淺很是高興的指著:


    “小血,你看!”


    雪小血也就隨著雲小淺的手指著的方向轉了過去,看見了她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場景:


    那是一片很是美麗的花田,長長曲折的瀾滄江很是精彩的流淌通過了花海,那些花朵都是沒有見過的美麗,大朵大朵的開放,朝向著陽光,像是最大的舒展開來,而且,花田似乎是有人精心打理過的,有著不同的形狀和遠近高低的變化。


    那些花,黑色、紅色都是很多的開放在那裏,旁邊也就是高山和激流,而花朵,卻能夠開放的那麽美麗而豔麗。


    像是逆境中還要堅持著生長的,那些生命——無論人還是花。


    “小血,這些花好漂亮。”雲小淺和雪小血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些花的旁邊。


    雪小血卻是毫不猶豫的出手,已經將一把毒粉向了身後灑了過去。那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衫的看起來個頭很是高的小女孩,看見了,也就不慌不忙的躲開了。應該說,不是她躲開了雪小血的毒——沒有人能夠躲開。倒是這些花兒幫了她的忙,那些花朵,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開始吸取了雪小血的毒。


    雪小血一愣,然後那個女孩子,看上去要比雪小血和雲小淺小上那麽一點。她看著雲小淺和雪小血,半天,才靠近了雲小淺一點點——或許是認為兩個人之中雲小淺要更加和善一點。


    “你……”她開口的時候,聲音細如蚊,“喜歡這些花?”


    “嗯,很喜歡!”雲小淺點頭說的很是自然。


    “那、那、那就好……這花叫罌粟。是一種毒花。”那個小女孩怯怯的說,雖然說得很是小聲,但是她眼中有很強的自信。


    “罌粟花?”雪小血忽然問了一句。


    “嗯、嗯,是罌粟花。”那個小姑娘看了雪小血一眼,似乎還是有些怕。


    想了一會兒,她才怯怯的說:


    “我叫嫿姽,是蓮寨寨主的女兒。這片罌粟就是我種下的。終於有人喜歡了,真好。他們都說我是喜歡毒花的妖女……要不是爹爹護著我,我早被燒死了……”


    雲小淺聽了,眼前一亮,這不就是她要找的人,然後狠狠的衝著雪小血擠眉弄眼了一番,然後才笑著走過去:


    “你好,我叫雲小淺,這個是雪小血我的朋友。我們受到了別人的攻擊,你忽然出現,就讓她剛才忽然出手了,對不起啊,有沒有嚇到你?”


    嫿姽聽了,看了雪小血一眼,雪小血卻是別過頭,專心的開始看著那些花兒。見雪小血如此,嫿姽雖然心裏還是害怕,不過看見了雲小淺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麽也就覺得很是親切,也就笑了笑:


    “小淺你好。”


    雲小淺看著嫿姽覺得她很是喜歡談論起來那些罌粟花的事情,但是喜歡搞弄毒藥的人是雪小血,而這個時候的雪小血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要搭理這個嫿姽。


    “畫鬼?你為什麽要叫這種名字,是被畫出來的鬼嗎?”雪小血忽然冷冷的問了一句。


    嫿姽一聽,眼眶裏麵開始有點打轉淚珠,但是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解釋:


    “是有女字旁的嫿,姽字是一個女字旁一個危險的危,是神明的意……”


    “好啦,嫿姽,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喜歡這種花嗎?”雲小淺打斷了雪小血和嫿姽的對話,她看了雪小血一眼,似乎有點埋怨——雲小淺一向是想要維持種種關係的平衡,不想讓任何的人受到委屈——或許這一點上,雲小淺似乎更加適合了一種攻心為上的言談舉止。雪小血是一向不忌憚對任何人表露出來她的厭惡,若是厭惡就是厭惡,若是喜歡就像是對洛琉就一定會堅持著對洛琉很好。


    這一次,雲小淺始終不明白,為什麽雪小血明明是那麽的喜歡罌粟花,但是卻不喜歡種植罌粟花的嫿姽,是那麽明顯的不喜歡。


    “因為我娘死的時候,就因為這種花中毒太深……所以我就喜歡了。”嫿姽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她不好意思的擺弄手指,自始自終都沒有抬起頭來,像是一個羞怯的漢人大家族的小姑娘,全然沒有苗疆女子的囂張和直接。


    雲小淺聽了,反而有點好奇:


    “是因為你母親喜歡罌粟花嗎?”


    嫿姽搖頭:


    “娘最不喜歡罌粟花,她是因為罌粟花而死的。很奇怪是不是,不過我不喜歡我娘,她所愛的人不是我爹。她愛的人是個漢人富商,還為了他生下了我一個弟弟,然後多少次都想著要逃跑出去,和那個富商私奔。在你們漢人的國家裏麵,或許一個男人可以娶很多很多的妻子,我們苗人則是不然。男女之間,倒是女子要多要負責任些,寨主才可以有固定的妻子,往往孩子都是知道娘而不知道爹的。爹爹為了控製娘親,才用這種花給娘泡茶喝,讓娘染上了毒癮,然後不得不留在這裏,然後終於鬱憤而死。”


    難得嫿姽說了那麽多的話,雲小淺卻反而一時間不知道要接什麽話了。


    雪小血忽然說了一句:


    “很好。”


    雖然嫿姽不知道雪小血威懾呢麽忽然說好,但是好應該是表揚人的,所以她也就羞澀的衝著雪小血笑著點點頭。


    或許是雪小血忽然說話,還是說的是好話,也就在這個時候,嫿姽開始話多了些,關於寨子和她的家庭,都是多少說了很多話的。最後,竟然是聽說了雲小淺喜歡吃魚,嫿姽才高興的邀請:


    “小淺,你們來寨子裏吧,可以吃魚的。”


    “好呀好呀!”雲小淺笑嘻嘻的說。


    “你就知道吃!”雪小血難得的也笑了起來。


    雲小淺不滿的歎氣,她確實是喜歡吃,這又礙著誰了。看著她們,嫿姽似乎有點羨慕,她才小心的走在了前麵,路上也就少了許多的話。


    “嫿姽,你帶朋友回去,你寨子裏麵的人不會怪你嗎?”雲小淺問。


    “不會,放心好了。爹爹不會怪……”嫿姽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對麵走過來的一個小姑娘,在一群小姑娘和小男孩的簇擁下。那個小女孩拿著一條毒蛇,玩得很是不亦樂乎。雪小血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個蛇是竹葉青,雪小血忽然很欣賞這個女孩子,要知道雪小血小時候養雞,那些來偷雞的蛇,都是被她直接給打跑了的。小時候不覺得一個女孩子應該怕蛇,而且也因為了這一點很多時候都被洛璃給嘲笑了去。


    “喲,嫿姽,你什麽時候沒有在對著你的花說話了?”那個女孩子飛揚跋扈的說著,看樣子和嫿姽並不是朋友,而且她的這句話說出來以後,旁邊的所有男孩女孩都是嘲笑的看著嫿姽。看得出來,嫿姽並不是很受歡迎。


    “她是誰?”雲小淺忽然俯身下去,對著嫿姽問。


    嫿姽咬咬牙,才半天說出一句:


    “是河燈寨寨主的女兒。”


    “要是祭祀就好了。”


    “我就是河燈寨的祭祀。”很明顯,雲小淺和嫿姽的說話,被對麵的一群人給注意到了,於是也就有一個笑嘻嘻的小女孩站了出來,對著雲小淺和雪小血都是笑嘻嘻,她笑著問:


    “你們找我算命嗎?”


    雲小淺和雪小血都暗中好笑命運,說是要來找這兩個人,怎麽這一會兒就都給遇到了。


    “好了,蛇虯,不要和她們多囉嗦了,我最是見不慣這樣的人了。”那河燈寨的小女孩拿著蛇對著嫿姽晃了晃,嫿姽連忙躲到了雲小淺的身後。然後那個祭祀卻是對著雲小淺和雪小血笑嘻嘻的說了一句:


    “如果你們是要算命的話,就去雙生一族找大祭司聞音,或者是去空山上找苗央先生。如果你們想要找我的話,那就記得來河燈寨找我吧,就說是找祭祀蛇虯。”


    “祭祀蛇虯?”雪小血點頭,“好,我記住了。我叫雪小血。”


    蛇虯聽了,也還是保持了微笑:


    “雪小血,嗯,我也記住了。你要小心,今天你一定會有血光之災。”


    雪小血一愣,然後還是勾起了嘴角衝著蛇虯笑:


    “那我求之不得!”


    蛇虯點點頭,對著雪小血、雲小淺還有嫿姽揮了揮手,才跟上了那一群人,慢慢的消失在了遠處。雲小淺看著雪小血,忽然說了一句:


    “你要不要現在就去找她?”


    雪小血白眼:


    “怎麽,不讓我吃個飯嗎?”


    “讓、讓、讓,怎麽不讓?”雲小淺自然是連忙說著,能夠聽見雪小血如此說自然是好。剛才那樣子,任是誰都看得出來,雪小血到底是對蛇虯印象很好,就像是雲小淺對嫿姽印象很好一樣,隻有對著印象好的人,才會想到要主動去介紹自己。嫿姽見著雲小淺如此說,自然更是加快了腳步往寨子裏麵走了過去。


    苗疆的寨子和那些中原的很是不一樣,才一進入了寨子裏麵,就看見了旁邊的人都對著嫿姽很是的害怕,就連一些把本來是在曬東西的老人,都看見了嫿姽,東西都不要了就跑開,而一些婦人在洗的、曬的衣服,都是一瞬間就消失了人影、東西都不要了。


    本來是熙熙攘攘的一個苗寨,這個時候卻變得死氣沉沉。


    嫿姽似乎是有點尷尬,回頭對著雲小淺和雪小血解釋:


    “他們說我是毒女,和我接觸就會死。他們都不喜歡我。”


    “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喜歡你。”雪小血滿不在乎的說了這麽一句,她小時候還總是被人說成是小妖女呢,自從和三高在一起以後,很多時候都被人說是妖物和妖女,自然也就習慣了,畢竟能夠看見她和三高在一起的人,幾乎都魂歸天際了。


    嫿姽看了雪小血一眼,才歎氣:


    “我必須要讓全寨的人喜歡我,我的爹爹才不用那麽辛苦。”


    “何必要在意他人的眼光?”雲小淺旁觀者清。


    “因為我是爹的女兒,如果不在意沒有辦法,爹爹是寨主,夫人死於罌粟花,唯一的女兒卻喜歡那種罌粟花。這真是莫大的諷刺。我將來若是沒有辦法讓寨子裏麵的人喜歡我,那我爹爹一死,我就會被他們燒死的。”嫿姽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雲小淺剛準備說話,就被雪小血搶先:


    “那你就先燒死他們。”


    “那、那、那怎麽可以?”嫿姽驚訝的看著雪小血。


    雪小血忽然就笑了,笑得很是神秘莫測,她看了看一臉擔憂的雲小淺,還是堅持著把話說下去:


    “既然他們都說你是奇怪和不詳的人,你為什麽就幹脆順了他們的意思。為什麽不可以,誰規定你就一定要討人喜歡。你又不是為了別人活著,你看看你母親就很是堅強,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應該學你的母親,而不是你的父親。你的個性懦弱,才會被人欺負。你要是像是那個河燈寨的女孩一樣,估計現在這些人都是看見你就圍著你,而不是害怕你。你要是真的想要幫你的父親消除了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燒了這裏。如果他們都不在了,你何來的擔憂呢?”


    嫿姽一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小血?”雲小淺試探的問,雪小血卻示意雲小淺不要說話。


    “不要想太多,你就隨著自己的本心,當她們嘲笑你的時候,你想要做什麽,你就去做。如果有人阻攔你,你就殺了她。你的父親會為你驕傲的,苗人不是一向以豪爽著稱嗎?”雪小血難得的繼續解釋。


    “可是,我……不想毀掉父親的寨子。”嫿姽擔憂的說著,可是眼裏有了奇異的光芒。


    “所以我才說親人很是麻煩。”雪小血忽然抱怨了一句,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親的屍體,想起了爹爹的慘死,更是想起了關於那座陰山上麵的很多的村民對他們家人的嘲笑。看著嫿姽,忽然也就有了一種恨意——看見相似的自己一眼,並不是同情,而是恨,恨當時沒有采取了應該的方式將那些個流言都扼殺了去,就算是被人認為是妖魔,那又有什麽關係。


    “好啦好啦,不要說了,嫿姽,你不是要請我吃魚嗎?”雲小淺終於聽不下去,她始終還是會有幾分心軟。(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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