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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臣聽了那個小廝的來報,他停著,半天都沒有說話,暉原擔憂的看著他,一時間,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無論是靜立在旁邊的侍婢,還是低頭垂首的小廝,還是遠坐的謀士,他們都在等待羽臣的決斷。。


    半晌,羽臣微笑,然後他夾起了一個淺白的丸子,放在嘴裏,慢慢咀嚼著,仿佛那是天下美食,而且此後都不會再享用到了的樣子。


    “用等蘇木回來麽?”暉原碗裏還有一塊吃了一半的桂花糕,她未來得及吃下去,就已經聽到了三皇子離世的消息。


    “嗬嗬,這丸子煮得尚未夠火候,而且煮的急了,未能入味。”羽臣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笑了笑,看著外麵已經黑下來的天空,他的眼睛明亮,能投射下外麵的月光。他這才轉頭,看著暉原,溫柔的說:


    “不等他趕來,就已經被刑部抓去審問了。”


    “那你……”


    “三哥雖然已經被軟禁,可是畢竟也是父王的兒子,這麽一死,我難逃其究。”


    “可是你根本沒有殺他。”


    “沒有證據。”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六扇門的老頭子竟然不會幫幫你們嗎?”


    “蘇木是他的弟子,此時出麵,隻怕是,更加落下口實。”


    暉原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麽,低頭繼續吃飯,桂花糕是她最喜歡吃的東西,能吃到自然不能放過。


    看著暉原開始吃,羽臣也是對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廝笑了笑,揮手、讓他退下去,兩旁的侍婢也恭敬的離開了,羽臣自己給自己倒滿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外麵夜涼如水、月華照射在院子裏麵,院落裏麵的池塘傳來叮咚的水聲,偶爾有一兩聲不知名的鳥叫,然後風吹過院角的竹林,竹子簌簌在響,竹影落在地上,參差不齊,隱約之中透著一股子淒涼。


    逃和用計,此刻都已無用。逃跑,隻能證明三皇子的死和六皇子脫不了幹係,讓皇帝龍顏大怒不說,更是會牽連蘇木無辜受害,甚至六扇門都會有意想不到的災難。若是用計巧妙脫逃,卻是怎麽都不見得光明,使得皇帝和六皇子之間間隙相生,離間了父子感情,也是對於其他皇子很是有利。


    所以,此時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然後,靜觀其變。


    蘇木還未踏入六扇門的大門,外麵就已經是戒備森嚴,征雁、益陽和踏浪都聚集在門口,他們都焦急的張望著什麽,外麵的人馬似乎是兵部調動過來的,個個都是軍中好手,不知道六扇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木!”征雁首先看見了他,然後迎接了出來。


    “征雁,六扇門出事了?”


    征雁看著蘇木有些奇怪,她仔細的打量了蘇木一番,她才慢慢的說:


    “是,出事了。”


    “什麽事?”蘇木隱約覺得事情不對,所以他臉上的笑容也稍有收斂。


    “三皇子死了。”踏浪在一邊冷冷的說,但是此刻,他的目光無比明亮的看著蘇木。


    蘇木聽了,堪堪退了一步,然後他突然明白了什麽,然後臉上再次笑了起來,看了看門口的官兵:


    “原來如此。”


    “蘇木三師兄,你還不趕快跑啊?”益陽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木。


    蘇木笑著刮了益陽的鼻頭,然後轉身,朗聲對著六扇門裏麵:


    “趙大人,我蘇木已經回來了,你用不著排那麽大的陣仗,我們這就走。”


    那趙舒,乃是刑部的尚書,也是皇帝親任的一個懂得錦朝律法的官吏,隻是,他是龔逸忠的門徒,應當和五皇子淩修彥走得很近。然而,他又教過藤一律法知識,算是藤一的半個老師,和老頭子合作多年,雖然不是政治上的朋友,至少私交不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對錦朝律法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了藤一,而且他嚴於律己,鐵麵無私的同時,也是冷酷無情,那張臉和踏浪幾乎一樣冰冷,而且性格乖戾,讓人捉摸不透。


    趙舒聽見了蘇木的聲音,他慢慢的從六扇門裏麵走出來,然後對著蘇木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冷冷的說:


    “蘇木大人,沒想到,你要從與我共事,淪為我的階下囚。”


    蘇木微笑。


    “但願你,不要變成我的刀下鬼。”


    蘇木隻是回頭,到刑部的路,他自己是很熟悉的,也不用旁邊的士兵來綁,他不知道走這條路走了多少次,不過,以前到刑部,都是把犯人帶到裏麵,交給裏麵的眾位大人,然後離開,再回到六扇門。


    可是,這次,再走這條路,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刑部的大牢,蘇木早就看慣了那些犯人被折磨的樣子,而且趙舒也是一個不會看人情的人,隻要能讓犯人畫押的方法,他都是會用的,不同於六扇門的調查,刑部就是對那些已經被六扇門確定的囚犯逼供的地方,這次,考慮到蘇木就是六扇門裏麵的人,所以皇帝直接要趙舒和刑部全權辦理此案。


    畢竟,死的人,是皇家的三皇子,而不是一個普通人。


    而多年以前,隻是一個妃嬪死去,就要了一個家族的命。


    蘇木看了看天空,他不由得笑了,笑的很苦,他的母親,不也就是死於宮廷陰謀麽。


    六皇子的府裏,很安靜,羽臣靠在窗口,看著外麵正在開放的花,慢慢的講出了一首詞: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鑒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輝,銀河共舞,表裏俱澄澈。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悅。”


    暉原端著一壺新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著羽臣披著一襲月華,臉上有一種淡淡的憂傷,也不知他是在吟誦誰的詞,她慢慢走過來,看著羽臣蒼白的臉,放下了茶盞。


    “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短發蕭騷襟袖冷,穩泛滄浪空闊。盡挹西江,細斟北鬥,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羽臣,你有後悔過嗎?”暉原開口問。


    羽臣回頭,靜靜的看著暉原,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你後悔過嗎――從西域回來?”暉原有些好奇的看著羽臣,她的眼睛明亮,“你看你,一回來,就中毒,然後就卷入了朝廷的紛爭之中,你是否後悔?”


    羽臣張了張口,然而,外麵起風了,他輕輕的咳嗽。


    “有的時候……”暉原卻沒有等羽臣回答,暉原就繼續說下去,“我就在想,如果我當初沒有離開小島,是不是千裏就不會死、婆婆也不會離開我,也就沒有那麽多人死去。所以有的時候,我在想,我當初出來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呢。”


    羽臣聽了暉原的話,他一怔,然後走過來,一把將暉原拉入懷裏,然後輕輕的摟住了暉原:


    “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還是很思念他們。”


    “嗬嗬,我不後悔啊,”羽臣將下巴放在暉原的頭頂,微微閉了閉眼,然後他笑著說,“或許我的確是很喜歡在玉門的生活,但是,那種生活畢竟總是不能持續一輩子,我還是需要麵對現實,我的責任。所以,我必須回來,而且,還好努力將這裏的生活過得更好。”


    暉原聽了,一怔,然後抬頭看著羽臣,羽臣給了暉原一個溫暖的笑容。


    “王爺……”外麵管家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離開的時間裏,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訴管家,”羽臣慢慢的放開了暉原,雖然他的手指很眷戀暉原身上的溫暖,但是他不得不放開了,他笑了笑,“你的藥材,是不是一串紅、二條鞭、三色堇、四葉靈芝、五角燈、六月雪、七葉蓮、八角金盤、九翅豆蔻、十裏香,這十味藥材,我已經派人配好了,夠服用一個月的量,放在你的房間裏麵,你自己煮著吃。”


    暉原聽了,呆了呆,她沒有想到,羽臣已經早早就在悄悄的準備著那麽多的藥材。


    羽臣在暉原怔住的一個瞬間,他開門給了管家。


    “王爺,刑部的趙大人求見。”


    “請他進來。”


    趙舒慢慢的在管家的引導下走了進來,羽臣一身白衣,披著一個黑色披風,他對著趙舒略微一躬身:


    “趙大人。”


    “王爺,”趙舒看了暉原一眼,然後看著羽臣,“王爺請收拾東西跟我走一趟。”


    羽臣搖頭:


    “即刻就可以啟程。”


    趙舒聽了,卻是一陣驚訝,他見慣了那些皇親國戚在聽到要入獄的消息之後,都是大驚失色、哭天喊地,然後不停的訴說著自己的冤屈,擺出皇家權貴的架子,然後拘不入獄。


    可是,六皇子竟然如此寧靜的說就可以走了,他那個樣子,就像是九天神祗,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不可玷汙,仙風道骨、長身而立,就是一種讓人不敢正視的正氣。


    趙舒看了一會兒,他冷冷的說:


    “如此甚好,王爺這邊請。”


    羽臣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暉原一眼,他給了暉原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就整個人沒入了黑色的夜幕之中。


    可是,為什麽,暉原覺得,羽臣這一走,似乎就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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