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和李克身邊的眾人都是行伍出身,這半年在魏南橫征暴斂,倒不覺得丟棄婦孺有何不妥,這是亂世,任何仁慈都是一件讓人無法承受的奢侈品。


    李克和顏良騎著戰馬從山崗子上跑下來,在路上走了半天,總算回到臨時下榻的中軍大帳。


    剛走到轅門口,就見到甄堯和高幹正陪著一個士大夫裝束的青年男子在營中指指點點。


    那人大約二十六七模樣,身上那件錦袍看起來很是醒目,一臉虯髯,甚是威嚴。李克覺得這人看起來很眼熟,可因為隔得遠,卻不敢相認,正猶豫間,那人遠遠一拱手:“伯用,別來無恙啊,張飛來看你了。”


    李克吃了一驚,急忙從戰馬上跳下來,飛快地朝張飛跑去,一邊跑一邊高喊:“益德兄,你怎麽過來了,叫我好生想念!”


    對張飛,李克的感情是很複雜的。當初,平原劉備是公孫讚的盟友,而先登隸屬於袁紹,二人本是大敵。可等到先登大破田楷,劉備知道不是袁紹對手,索性投了冀州。可現在李克已經同袁紹徹底翻臉,如此一來,河內與劉備又變成了敵人。


    張飛是李克武道上的引路人,若不是那夜張飛讓李克見識到呂布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和驚人武藝,李克到現在隻怕還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武道。未來還不知道要摸索多長時間才能接觸到絕世強者的領域。


    可李克也知道,這個張飛看起來像一個紈絝子弟,儒雅風流,卻頗有心計,一不小心就要被他算計了。


    老實說,他寧願於呂布在沙場對壘,也不願意同張飛說廢話。


    跑到張飛麵前,李克剛要作揖,張飛卻一把將李克扶住,微笑著盯著李克的瞳孔:“可不敢,張飛如今在玄德公座下不過是一個馬弓手。而伯用你卻是朝廷策封的羽林中郎將,河內太守,張飛倒應該先向伯用見禮。你且站著。”


    張飛笑著,就要作揖:“末將張飛見過李府君。”


    李克慌忙擺手:“益德兄,你這麽不是埋汰小弟嗎,你我弟兄就不要見外了。”


    張飛和李克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畢,李克這才道:“益德兄,你怎麽留起大胡子了。”


    張飛摸了摸下頜,道:“我家大哥說了,我既然是軍中大將,若是白麵無須,隻怕士卒不服。”


    李克:“也是,益德兄留了胡子看起來很是威猛。來來來,我像你介紹,這是顏良大哥,河北第一刀。”說著話,他便將顏良和手下諸將一一向張飛介紹。


    顏良和張飛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將如刀一樣銳利的目光移開。


    說來也奇怪,二人都以氣勢見長。可今日見麵,二人都衝淡平和,身上也沒一絲殺氣泄露。


    顏良這一年武藝大進,已然神光內斂,有武道大宗師的氣度。而張飛好象也進步不小,隱約有反樸歸真的跡象。


    李克心中疑惑,卻不便詢問。


    張飛突然在這個時候從平原跑過來,讓李克心中疑惑,怎麽也猜不透這個家夥來幹什麽。這半年,他和呂布血戰數場,平原在一邊冷眼旁觀沒有任何動作。實際上,以劉備的實力,河內軍與呂布這種規模的大戰他也插不上手。


    現在,兩家總算罷手言和,張飛卻跑過來了。


    劉備這廝陰險狡猾,臉皮又厚,張飛也是個精靈鬼,大老遠跑來,絕對不那麽簡單。


    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方便詢問,李克自拉張飛進帳,並找來一眾河內將軍和官吏作陪。


    等酒過三巡,李克這才停杯不飲,問:“益德兄,你這麽急到內黃來,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張飛一拱手,“我家大哥馬上就要提兵去徐州了,平原距此也沒多遠,你我同問弟兄,臨行之前特來告辭。”


    “去徐州?”李克心中疑惑,“你們去去幫曹操還是陶謙?”


    曹操父親被害之後,曹操憤然起兵去徐州報複,這個消息李克也有所耳聞。隻不過這段時間他忙於戰事,加上魏南之戰斷絕了南北交通,情報道路不暢。因此,此事的具體細節他也不甚清楚。


    剛才聽張飛的語氣,劉備這次從平原去徐州好象沒再回河北的打算。


    這也可以理解,平原地小兵少,又夾在河北諸強之中。而他又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斷不肯再留在河北苟延殘喘。而南方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地方勢力又沒北方這麽強大。以張飛他們的能力,南下之後,或許能打出一片新天地吧。換他李克是劉備,也會走他娘的。


    隻不過什麽時候走,以什麽名義走卻大有講究。


    “是去幫陶公的。”張飛回答說:“我平原與袁本初本是同盟,這次曹操替父報仇,進攻徐州。這事我已經查明,其實不是陶公下的手,而是他手下一員姓張的偏將貪圖曹嵩財物,下手搶劫,得手之後也逃到南方去了。真要追究責任,也追不到陶公頭上去。那曹操覬覦徐州已久,有這麽一個大好機會,自然不肯放過。”說他這裏,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繼續道:“曹操剛並了青州軍,軍威正猛。一路南下,當真是所向無敵。徐州的丹陽兵雖強,可久疏戰陣。不像兗州冀州兵,都是一刀一槍在戰場上血戰出來的。一戰,之下,丹陽兵一潰千裏。陶公不能抵,派人向袁紹求助。可袁紹現在還在幽州,抽不出兵力。因此,這才派我家大哥去徐州幫忙。”


    隻怕是那劉備主動請纓的吧,李克不無惡意地想。不過,看在張飛的麵子上,李克還是微笑道:“玄德公果然是個熱心人,對了,益德兄這次來我這裏有什麽事,請說。”


    張飛:“還不是為借些錢糧,呂布南下兗州,東西也帶不走。而伯用要回河內,也瞧不上這些破爛,索性給我們一點。此去徐州千裏迢迢,若不備夠糧秣,隻怕我等走不到地頭。”


    “好說,好說。”李克道:“內黃一地所遺留的物資益德盡管拿去就是,要多少你同高幹商量一下。”


    “如此就先謝過了。”


    劉備要離開河北,李克還是樂見其成的。平原雖然實力衰微,可張飛關羽都猛如貔虎,有他們在這裏,未來也多了許多變數。


    不過,張飛這次來內黃就為借些錢糧嗎?


    隻怕事情沒這麽簡單吧!


    果然,張飛另外所說的一番話讓李克心中震撼。


    張飛:“還請問伯用,這次呂布去兗州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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