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枝娘這麽說,李克微一躊躇,便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枝娘今年大概二十四五歲,正是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時節。據說她以前在沒被於毒捉住前,本就嫁過人,有丈夫,有孩子。隻可惜黑山軍一到,就將她家裏人殺了個精光,自己也被捉進軍隊做了營妓。


    這年頭的女子多早婚,十四五歲做母親的也不少見。到二十四五歲年紀,大多生育有三五個孩子,也老了。不過,枝娘本就早得貌美,在家的時候多受丈夫寵愛,沒做過地裏的活,保養得極好。被黑山俘虜之後,做了兩天營妓,就被於毒瞧上了,也沒吃什麽苦。


    二十四五歲的女人已經徹底成熟了,枝娘命運多舛,論起見識來也比普通女人強。在李克身邊做了一段時間廚娘,什麽樣的人物沒見過,眼界開了,自然就瞧不起猥瑣得令人發指的陶升。


    先登營的士兵平時吃得好,又是百裏挑一的精壯,有的是英俊的小夥子。枝娘一天到晚看到的都是優秀軍官,心思未免活泛起來-----李克這麽認為。


    他心中好笑,示意枝娘坐在席子上,笑道:“怎麽,看不上陶升?陶升好歹也是一個軍官,那家夥腦子也靈,可堪大用。你嫁了他,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李克對敵人冷酷無情,但對自己家的下人卻很是和氣,畢竟,自己也是苦人家出身,知道他們的艱難。


    一提起陶升,枝娘眼睛裏就含著一包眼淚,也不多說話,隻跪在席子上連連搖頭:“主公,枝娘不願嫁他……陶升以前在黑山時壞事做絕,人品極差。枝娘跟了他,隻怕日後沒好日子過。”


    李克安慰道:“人總是會變了,陶升這人雖然人品低劣,可那是對外人,你做了他的妻子,或許他會對你好的。”


    枝娘隻是搖頭。


    李克有些為難了,當初派陶升去賺崔巨業時自己就將枝娘許了他。男子漢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怎麽能食言而肥?再說,有過必罰,有功必賞是李克定下的規矩。人家陶升可是立有大功的,若不賞,傳了出去,隻怕士卒們都會心冷。


    他臉上的笑容冷了下去,淡淡道:“枝娘,你是我的身邊人。陶升這人我將來是要重用的,你跟了他,也不算辱沒了你。隻管去就是,將來他若敢欺負你,來找我就是,我替你做主。”


    枝娘還是在抹眼淚:“主公,若叫我嫁那陶升,還不如讓我去死。”


    李克臉色更不好看起來,旁邊的高幹見李克的家務事鬧成這樣,站在那裏有些尷尬。見李克有些下不了台,輕輕咳嗽一聲,突然問:“枝娘,你心中可是有人了?”


    此言一出,李克恍然大悟。枝娘雖然出身低賤,可在軍中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否則當初於毒也不會敲上她。軍中陽剛氣十足,她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或許,軍中已經有小夥子捷足先登了也說不定。


    如果這樣,這事可就難辦了。


    李克想了想,這才問:“枝娘,你究竟看上了誰?”


    枝娘“啊!”一聲,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猛地站起來,一作揖:“主公,枝娘誰也沒看上,隻是不願嫁給陶升。”說完話,就慌慌張張地跑了。


    大概是心緒煩亂,枝娘腳絆在屋簷下的台階上,幾乎摔倒在地。


    看這那具成熟的女性身體,李克無奈地擺了擺頭:都二十三四歲的人了,也做過母親,怎麽還像個小女人。


    這不過是一件小事,李克也不會放在心上。陶升肯定是要賞的,枝娘就算再不願意也得嫁過去,大不了到時候找人在勸解她一番。女人嘛總是要找個歸宿的,她跟了陶升好歹也是去做正妻,有不是妾,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又同高幹核對了一下錢糧數字,李克覺得有些累了,他傷愈不久,身體還沒恢複過來,常覺得精力有些不足:“回吧。”


    高幹見李克神情疲憊,便一拱手退了下去。


    李克正打算出門去尋睦固,試探一下這個麵色陰沉的男人跑朝歌來做什麽,就聽得門口的衛兵來報,說陶升來了。


    李克一怔,朝歌這地方真是邪了門了,說陶升,陶升就到。


    難道是這家夥聽到了什麽風聲,知道枝娘不肯嫁他,這才跑過來要說法。


    “見過主公。”果然,這家夥剛一跪在地上,眼珠子就滴溜溜地亂轉,不停朝廚房方向偷窺。


    李克心中有些反感,伸出腳輕輕踢了踢他的肩膀:“狗眼睛亂看什麽,要想見枝娘大大方方地來就是了。我既然將她許了你,自然不會毀諾。起來吧。”


    “可不可以換一個?”陶升一臉的不自在。


    “換一個,什麽意思?”李克很是不解。


    陶升抹了抹額上汗水,站起身來:“主公,我的意思是,枝娘我就不要了。能不能換其他的東西賞我。”


    “啊!”李克張大嘴半天也沒說出話來,“陶升,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不好的話。放心吧,枝娘雖然看不上你,可我剛才已經同她說了,我說的話沒有人可以拒絕。你回去把,到時候選個好日子,你過來迎娶枝娘吧。說句實在話,你這人實在不怎麽樣,人家枝娘好歹也是從我身邊出去的人,你可不能欺負她。到時候她若受了一點委屈,我絕饒不了你。”


    陶升哭喪著臉叫道:“主公,你就饒了我吧,小人再不敢打枝娘的主意了,你也休要用話來套我。小人是糊塗油蒙了心,以後再不會有這心思了。”


    “怎麽了?”李克更是不解:“陶升,你把話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陶升一是一個普通跪了下去,不住磕頭:“枝娘是主公的女人,小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要她,還請主公換一種賞賜。”


    “啊!”李克呆住了:“我的女人……這謠言是怎麽來的?”


    陶升連聲道:“是枝娘自己說的,前日,小人來尋她說話,她對小人說她已經跟了主公了。小人糊塗,小人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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