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騎著馬在前麵跑得飛快,閻柔忙追了上去,低聲道:“主公,你身上全是傷口,仔細傷口迸裂。”


    李克也不回頭,啞然笑道:“若再不跑快點,隻怕我就堅持不下去。若中途掉下馬來,會被人笑話的。”


    “主公……”


    “嘿嘿!”李克低聲笑起來:“你這小子的武藝也真是稀鬆得緊張,被張文遠給弄下馬來,真是丟了我先登的臉。”


    “主公。”閻柔有些不服氣,恨恨地說:“那張遼也不知道學的是哪門子邪功夫,你一棒砸下去,就好象砸在一團棉花裏,怎麽也落不到實處,其中還隱含著一股力量引得你向前撲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敵人,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兒。”


    “嘿嘿,知道厲害了吧。”李克覺得眼前好象蒙了一層霧,視線也朦朧起來。他強提著精神道:“真在沙場驟然相遇,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他的武藝邪門得緊……我得想想,將來再遇到他該如何應付。”說完話,他輕輕地咳嗽起來。


    閻柔有些吃驚:“連主公你也製他不住?”


    沒有人回答,閻柔忙看過去,隻見李克一張臉白得嚇人,口鼻間隱約有紅色氣泡冒出。


    閻柔心中慌亂,忙伸手過去:“主公,你怎麽了。”


    “別伸手過來,小心被高順他們看到。”*挺著身體:“我流了太多血……沒力氣了……你告訴顏良大哥,讓他主持軍務……立即帶著傷員撤出戰場……要快!”


    “是。”


    回到軍陣,李克再也支撐不住,從戰馬上下來,立即軟倒到地。


    “呂布軍撤退了。”有士兵指著遠方的土壩大叫。


    “萬歲,萬歲!”所有人都齊聲歡呼起來。


    “終於結束了。”躺在擔架上,李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呂布的人還真是不好對付呀!”


    “對呂布他們來說,伯用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硬骨頭。”顏良吊著一條胳膊坐在地上不住喘息,一個衛兵小心地替到解著鎧甲和身上的戰袍。因為流血實在太多,衣服都同身體粘在一起了,沒辦法,隻能用剪刀一點點剪開衣服。


    “我軍損失情況如何?”*提起精神問,先登營是師帥留下的骨血,邯鄲騎是他一點一點練出來的。這兩支隊伍人數雖然不多,卻是他在這個亂世賴以立足的根本。


    聽李克這麽問,顏良神色慘然:“邯鄲騎陣亡兩百多,傷兩百多,能戰之兵不過四百許;先登營陣亡三百,傷兩百餘人。隊伍傷亡頗大,隻怕沒一段時間休整恢複不過來。“


    “休整……嘿嘿,呂布性格剛烈,隻怕不會給我們休整的機會。”


    “伯用,我們還去河內嗎,呂布和張楊未必沒有勾結。”


    “去,怎麽不去,我李克還怕過誰?”李克:“盡快打掃戰場,向西急行。”


    黑山軍越來越近,就快趕到了。


    天邊已經微微透出一絲晨曦,這一夜還真是漫長啊!


    同樣覺得漫長的還有張遼、高順等人。


    看黑山就要抵達戰場,土壩上的眾人都覺得有些心慌。


    “走了,走了。”曹性大聲咒罵著疲倦的士兵們,隊伍又鬧又亂,眾人都是神色淒恍。


    嚴夫人則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土梁子上,看著遠方正在整齊撤退的先登軍。


    張遼和高順無奈地苦笑著。


    高順:“文遠,我軍損失如何?”


    張遼歎息一聲:“雁北騎陣亡四百,傷六百,部隊都打殘了。將來見了主公,張遼可沒辦法交代了。人說我雁北騎乃天下第一精騎……如今一戰,邯鄲騎還真是一舉名震天下……倒是高將軍的陷陣營還完整,否則,日後主公還真沒辦法在河北立足。”


    高順苦笑:“文遠,你我的部隊是主公的核心軍力。我軍從南陽來河北,長途跋涉,隊伍都快散了。如今你的騎兵傷筋動骨,沒個半年恢複不了元氣。我陷陣營雖然還在,可隻有區區八百陷陣士,兵力微薄,能堪什麽大用……萬萬沒想到,李克竟然如此頑強。主公答應袁紹來襲先登,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哎,依溫侯的性格,聽到如此大敗,定會與那李克不死不休。日後同先登還有得打,文遠,你也不要意誌消沉。”


    “消沉……高將軍,說句實在話,我卻不願意在同李克交手了。”


    “這卻是為何?”高順覺得有些奇怪。


    張遼喃喃道:“其實,你不覺得李克同主公有些相像嗎?他們都是來自草原的孤狼,意誌堅定,不屈不撓。就算受傷再重,就算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眼見著就要斷氣了。可等你一靠近,他就會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一口咬斷你的脖子。”


    他微微打了個寒戰,身上竟有些發冷。


    張遼在西園軍呆過很長一段時間,什麽樣的人物沒見過。西圓軍中的何進是大將軍,漢朝領兵之最高統帥,司隸校尉袁紹和典軍校尉曹操已是一方諸侯,其餘諸如淳於瓊等尉也是一時俊傑。


    當初,這些豪傑們見他武藝高強,又有統兵之才,未免沒有接納之心。可一見到呂布,張遼就死心塌地地投奔到他的門下,不為別的,就因為呂布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堅韌。行大事者應有百折不屈的精神,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在這樣的亂世之中生存。


    事實證明了張遼的眼光,在以後的時間裏,他隨著呂布東征西討伐,打下赫赫威名。雖然有時候也敗得極慘,可依舊咬牙堅持下來。因為他相信,有這樣的主公,再大的困難也會被他手中的方天畫戟劈得粉碎。


    如今,在河北,他有看到了一個如呂布一樣的人物,心中不禁大覺得震撼。


    他有些懷疑,呂布這次來河北是不是走錯路了。


    河北各方勢力犬牙交錯,公孫瓚、袁紹、烏丸、匈奴、黑山、白波,任何一方都是控弦十萬的超大型軍事集團。呂布這寥寥幾千人馬落到這樣一口熱火烹煮的大鍋裏,一招不慎就會被煮成肉糜。


    大概是看出張遼的心思,高順這才緩緩道:“袁紹陰險,想讓我軍同先登在前麵拚命,他好坐收漁人之利益。袁紹視先登為眼中釘,又何嚐不對我軍心壞戒備。”


    “的確。”張遼無奈苦笑:“高將軍,希望你我見了主公之後,能勸勸他。我們這次來河北,是幫袁紹剿滅黑山的,可沒有義務替他除李克。”


    “奉先是個不肯吃虧的人,他不會放過李克的。”嚴夫人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二人身邊,一雙眼睛在夜色中幽幽發亮,如同寶石:“隊伍收束好之後就走吧。”


    張遼:“去哪裏?”


    “冀州。我軍損失這麽大,這個損失得讓袁本初給補上。馬上派人去河內,請奉先回來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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