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的槍騎兵來勢極快,在敵人的弓弩手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就衝到了呂布的步兵陣之中。


    兩支隊伍凶猛地撞擊,濺起漫天血雨。


    李克就衝在隊伍的最前麵,按說,作為統帥,他應該呆在步兵軍團的中軍大旗下指揮戰鬥。可在張遼的騎兵退出戰鬥之後,戰場形勢逆轉。呂布軍已經被剪除了機動反擊力量,而河內軍的騎兵在沒有製約之後也騰出手來了。


    現在,李克場麵占優,也許,單靠邯鄲騎就能徹底解決戰鬥吧?


    所以,李克索性隨著這一隊槍騎兵向前突進,將為軍之膽,既然統帥如此不要命地衝在最前頭跟在後麵的士卒自然是人人拚命。


    這三隊騎兵分別由李克和閻柔兄弟率領,而步兵軍團則由顏良主持。


    這一隊槍騎兵是李克新成立的,邯鄲騎多是輕騎兵擔任的也不過是騷擾和警戒的任務,機動有餘,但衝擊力卻未免不足。如果隻把騎兵當成一支戰術機動力量使用,未免可惜。


    在李克看來,騎兵就應該集中使用給敵人強大的震懾,重騎衝陣是未來騎兵的展趨勢。可是,河內因為實在太窮,沒辦法組建著一支吃錢的軍隊。但工作還是要做在前頭,士卒也要提前訓練。


    因此,李克特意組建了一支有六百人的槍騎。


    既然裝備跟不上,那麽,在衝陣時就得依靠士兵的紀律和勇氣。


    因為,麵隊著有弓弩壓陣的步兵長槍陣,缺少防具的騎兵必須要付出巨大的犧牲,才能敵人徹底擊潰。


    作為統帥,李克必須衝在最前麵。


    他一聲大喝,揮舞著手中的馬槊:“衝啊,讓呂布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強軍!”


    “殺!”六百槍騎兵同時出一聲呐喊,平端著長槍,深深紮入敵陣。


    在一口氣衝散兩層長矛陣之後,李克帶著部隊平平削過,將呂布軍的外圍掃蕩一空。


    呂布軍實在太密集了,戰馬剛衝進陣中就失去了度,若再深入,將深陷於人海之中。因此,騎兵衝陣的關鍵是不能走直線。在敵人大陣的表麵戳破一點之後,就得沿著這道傷口朝旁邊的外圍走去,將這片傷口擴大的同時,更將敵人朝裏麵驅趕,攪亂他們的秩序。


    同呂布軍長矛步兵手中的長矛不同,李克的槍騎兵手中的大槍雖長,可韌性極價。在拿下河內城之後,張揚府庫中雖然沒多少金帛,卻積攢了千餘根白蠟杆子。這東西雖然比不上李克手中馬槊,可也是難得的槍材。有了這一批槍杆子,組建一支合格的槍騎兵也就成為可能。


    李克的騎兵突然斜走,一隊又一隊騎兵手中的長槍平平地搭在馬脖一側,借著馬力,鋒利的槍刃平平劃過。


    呂布的長矛手都是無甲步兵,如果抵得住,一顆又一顆人頭被帶得躍上半空。一片慘烈的驚呼,不斷有無頭的屍體栽倒在地。有的人僥幸被有被切中脖子,但一被這彈性極強的槍杆子抽中,立即被抽得口吐鮮血地委頓於地。


    這樣凶猛的攻擊,不要說無甲步兵,就算他們身上穿著厚實鐵甲,隻要也要被切得鱗甲紛飛,筋斷骨折。


    就在呂布軍覺得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李克戰馬的衝刺度也緩了下來。他哈哈一笑,撥轉馬頭,突然於敵陣脫離,遠遠跑開。


    兩隊騎兵各攻一陣,被曬幹的土地被馬蹄踩得塵土飛揚,滾滾黃霧彌漫四野。在無風的曠野騰騰而起,變幻著不同的形狀,有的時候想奔跑的羊群,有的時候響奔湧的海潮,有的時候又像層層巨岩壓在呂布軍的頭上。


    在與敵脫離接觸的瞬間,李克看見呂布軍的後麵派出了一隊督戰隊,人樹大約兩百。他們手中揮舞著雪亮的鐵刀,不停朝騷亂的士兵頭上砍去,試圖恢複秩序。不過,這個時候未免為時已晚。


    李克看到,由閻柔親自率領的第三隊騎兵已經撲到敵陣之前。


    這是一隊由軍中力士組成的騎兵,手中都握著沉重的狼牙棒。手一揮,就是一具人體被打成一灘爛泥。


    這支騎兵可不怕敵人的人海戰術,狼牙棒是近戰利,比起鐵刀和長矛威力大上許多。


    呂布軍的弓弩手總算開始放箭了,可惜兩軍已經裹在一起,根本沒辦法找到設計目標。眼前灰塵迷茫,什麽也看不清。他們也隻能胡亂地把箭往空中一射就算完成任務,也顧不得那一陣箭雨究竟落到什麽地方去了。


    剛射出一輪箭雨,閻柔的騎兵已撲到他們麵前,瞬間將弓弩陣一衝而潰。


    呂布的整個步兵陣已經沸騰了,到處都是哭喊聲和慘叫聲。


    李克一邊帶著部隊向後撤退,一邊哈哈大笑。


    到現在為止,那呂布已經是回天無力了。滅亡隻是時間問題,就看他還能挺多久。


    跑到半路上,李克就看到閻誌所率的那對弩騎已經組織好隊型,依舊排成一個線型陣,不緊不慢地向前平推,準備接應閻柔的的狼牙騎兵。


    這樣的戰鬥真是簡單的,即便是天下無雙的呂布也不過爾爾。


    李克胸中湧起一股豪情,他長嘯一聲,拉停戰馬,提起馬蒴,平放在馬頭一側麵:“必勝!”


    “必勝!”閻誌抽出鐵刀在李克槊尖上輕輕碰了一下。


    “必勝!”一個有一個弩騎兵也學著閻誌的樣子,抽出鐵刀在李克槊尖上一敲。


    “必勝!”


    閻柔的狼牙騎撤了下來。


    然後是閻誌的弩騎


    接著是李克的槍騎。


    但支騎兵輪流上陣,忽而在呂布左翼進攻,忽而殺向他的右翼,忽而又包抄到呂布的後麵。


    如此攻了三輪,呂布軍被不斷壓縮,一萬人被緊緊地壓在一個兩裏見方的狹小地域,再也動彈不得了。


    其中,李克軍換過一次馬,還為戰馬飲過一次水。而河內軍的步兵軍團則推進到離呂布軍六百步地地方就停住了,幾千人都靜靜地站在那裏,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如涸轍之魚一樣的呂布軍。


    還是沒有風,但太陽已漸漸西沉。成千上萬麵旗幟低低地垂著。


    隻有戰馬還是循環不息地馳騁。


    遠處,正在旁觀的冀州軍都停止議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開戰之前,沒有人能想到戰爭會打成這樣。預料中血肉橫飛和殘酷的肉搏並未出現,隻到現在,河內軍甚至沒多少傷亡,反倒是呂布軍被死死地壓在那裏,連垂死掙紮的力氣也沒有。


    天下無敵的呂布竟然以這種讓人驚訝的方式戰敗了。


    沒有人說話,田豐鐵青著一張臉,而甄儼則渾身抖個不停。


    就在這個時候,天突然一暗,空中那輪烈日突然被飄過來的一朵黑雲籠罩了。


    風突起,河內軍低垂的紅旗瞬間展開,出呼啦的咆哮。就在這個一刻,千萬麵紅色大旗翻卷,連成一片紅色的海洋。


    “哈哈,哈哈!”蔣奇突然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長流:“真沒想到還有人這樣使用騎兵,老鞠啊老鞠,你調教出的好弟子,經此一戰,你的先登算是注定要進入史冊了。我不如你也,我不如你也!”


    甄儼實在無法忍受蔣奇的笑聲,他連聲道:“蔣將軍,田先生,我們該怎麽辦,還在這裏等下去嗎?再等下去,呂布就要退了,難不成我們還在這裏等著李克來打。”


    田豐歎息一聲,喃喃道:“任何奇謀妙計都要建立在對應的實力之上,遇到像先登這樣的敵人,就算你有千番算計,又能怎麽樣?罷,退兵吧,準備同李克議和。田豐敗了。”


    一聲令下,在天陽下曬了一天的冀州軍灰溜溜地開進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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