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結束,近藤司回到家裏。


    “琉璃,今年聖誕老人會來咱們家,你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聽到近藤司的詢問,二宮琉璃低下了頭,小聲說道:“琉璃變成壞孩子了,聖誕老人不會再給我禮物的。”


    二宮琉璃的話立刻讓近藤司回想起來那天晚上失態的少女。


    他連忙搖了搖頭, 按下心中的旖旎,對她說道:“會的,琉璃這麽可愛,聖誕老人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的!”


    “真的嗎?!”


    盡管少女的表情依舊平靜,但近藤司還是從她眼睛裏的亮光察覺到了她的期待。


    “會的。我保證!所以,有什麽想要的嗎?”


    於是,二宮琉璃雙手合十, 閉上眼睛,虔誠地說道:


    “希望能和近藤哥哥永遠在一起。”


    這一刻, 近藤司突然生出了一種想要逃離這裏的衝動。


    他想要跑到名叫彼岸的地方,把那個正在幸福地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近藤司拉回來,告訴他,這裏有個少女等待著他。


    但,想來他也是不願意的吧……


    而且,自己也不願意啊。


    已經建立的羈絆難以割舍,被她們依賴著的我,怎麽可能拋棄人間呢?


    近藤司這樣想著,蹲下身體,伸出手,擁抱著二宮琉璃,輕聲說道:“聖誕老人隻會送真實存在的禮物,你的願望他可沒辦法完成。”


    “哦。”二宮琉璃語氣失落地應了一聲。


    “所以,新年參拜的時候,再許一次吧。實現願望這種事情,還是要交給神明才行。琉璃這麽可愛, 神明一定會實現你的願望的。”近藤司揉著她的腦袋,說道。


    “真的嗎!”


    “我保證!”近藤司露出了溫柔的笑。


    很抱歉,你要的近藤司永遠不會回來,但我會一直扮演著近藤司的角色。


    到死都不會坦白。


    “阿司,禮物盒已經準備好了。”近藤美咲拎著一個手提袋說道。


    “謝謝,我送完禮物就回來。”


    近藤美咲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把禮物遞給近藤司後,她便轉身回了臥室,看上去心情有些低落。


    平安夜近藤美咲露出這樣的表情,這令近藤司有些擔憂。他將禮物袋子放下,然後敲了敲近藤美咲臥室的門。


    【咚咚咚!】


    “我能進來嗎?”


    “不能!”


    房間裏,傳來了近藤美咲有些悶悶的聲音。


    近藤司推開門,看到趴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女人,撓了撓頭,問道:“怎麽看上去那麽不開心呢。”


    “才沒有。”雖然這樣說,但近藤美咲依舊沒有起身,反而把頭埋在被子裏, 埋的更深了。


    近藤司撇了撇嘴, 怎麽看都是不開心的樣子吧。


    “如果你不說的話, 我可要動手了哦。”


    近藤美咲心裏一驚,連忙爬起來用戒備的眼神看著他,問道:“等等!你要做什麽?!”


    近藤司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她微紅的眼眶,歎了口氣。“所以說啊,這不是一點也不開心嘛。”


    發覺不對,近藤美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邊揮手一邊說道:“不許看!不許看!”


    近藤司拿開她的手,注視著她微紅的眼眶問道:“我最近有做錯什麽事情嗎?如果有,我道歉。可以嗎?”


    “才不是這個問題。”近藤美咲低下頭,小聲嘟囔了一句。


    “那是什麽?”


    “總之,你快點去小香那裏吧!快點去!”說著,近藤美咲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將他趕了出來。


    【嘭!】


    【哢噠!】


    聽到反鎖的聲音,近藤司皺了皺眉頭,他伸出手再度敲了敲門,然而裏麵卻沒有傳出來半點聲音。


    此時,二宮琉璃把袖子捋了起來,露出了白藕似的小小的胳膊,一臉平靜地問道:“近藤哥哥,要琉璃幫忙開門嗎?”


    “呃,不用了。”


    “好吧。”


    看著二宮琉璃有些失落的神情,近藤司擦了擦冷汗。


    這個【幫忙】的意思,應該不是指用鑰匙把門打開吧......


    “那個,我先出門嘍。”


    “一路順風。”二宮琉璃雙手放在身前,恭敬地說道。


    。


    。


    為了防止某個笨女孩如上次一樣跑出來,這次近藤司來到樓下,才和鈴原明日香打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被接通了。


    “近藤,怎麽突然打電話來?”


    伴隨著鈴原明日香的聲音,電話裏還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抱歉,我等會再打……”近藤司說著,便準備掛斷。


    “等等!不許掛斷!”似乎察覺到了近藤司的意圖,鈴原明日香連忙大聲喊道。


    近藤司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如果你一定想要讓我聽著你衝澡的聲音遐想,我也沒問題的。先說好,我想象力還蠻豐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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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才不是啊!怎,怎麽這樣!”鈴原明日香支支吾吾地說著,顯得有些害羞。


    “我在你樓下。”


    “欸?!!欸?!!”電話裏,鈴原明日香突然驚呼了兩聲。


    “所以,我先掛嘍。洗完記得給我開門。”說完,近藤司掛了電話,上了電梯。


    電梯剛打開,穿著睡衣,頭發還濕漉漉的鈴原明日香便撲了過來,“歡迎!”


    近藤司一把捂住她的臉,將其推開,然後出了電梯。


    在他身後的鈴原明日香,撇了撇嘴,說道:“真是冷酷的男人......”緊接著,她嘿嘿一笑,“不過,我喜歡!”


    近藤司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算了,我還是不進去了。”


    “別,別嘛。人家一天都沒見你了。陪我一會就好,就一會。”鈴原明日香拽著近藤司的衣角,小聲祈求道。


    “鬆手吧。”


    鈴原明日香並未鬆開,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還走嗎?”


    “......就待一會。”


    “好誒!”


    鈴原明日香歡呼一聲,然後跑過去開了門,並跪坐在玄關,一臉期待。


    等到近藤司踏入土間,她便開口說道:“達令!飯已經做好嘍。是先吃飯,先泡......”


    “不玩!”近藤司冷酷地打斷了她,然後換了拖鞋走了進去。


    “這是放置Play吧!一定是吧!近藤還真是惡趣味呢。”


    “給我適可而止吧溷蛋!再這樣禮物不給你啦!”近藤司拎著禮物盒,凶巴巴地喊道。


    “哦。”鈴原明日香老實地站了起來。


    看著電視屏幕的【GAME OVER】,近藤司突然有些手癢,他走過去重開了遊戲說道:“我玩兩把。禮物你自己打開,如果不喜歡的話告訴我,反正我也不會換!”


    “無論什麽都會喜歡的。”鈴原明日香先是嘟了嘟嘴對他剛剛說的話表示不滿,然後樂滋滋地拆開了禮物。


    禮物袋裏有一個用紅色絲帶係好的盒子,盒子內放著格子花紋的圍巾。少女望著這樣的禮物,瞳孔突然發散,彷佛在回想什麽似的。


    近藤司正在打關卡BOSS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雙手抱住了他。


    “喂!這個可是禁止......”


    “就讓我抱一會,好不好?”


    少女啜泣的聲音讓近藤司突然慌了神,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也不用這麽感動吧。隻是個禮物而已,沒什麽特別的唔!”


    鈴原明日香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然後將臉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這樣就好了。”


    屏幕裏的小人,因為躲避不及,被關卡BOSS一下打死。


    【GAME OVER】


    過了一會,鈴原明日香抽了抽鼻子,這才放開了他。


    “好了。謝謝。”


    近藤司沉默了一會,卻不知道該如何問。


    “啊,對了。近藤,能幫個忙嗎?”


    “什麽?過分的要求我可不答應。”


    “這個,”鈴原明日香跑過去把圍巾拿了過來,然後在他的脖子上纏了起來,“幫我試試戴著舒服不舒服。”


    “哪有請人幫忙卻不管別人同意不同意的啊。”近藤司撇了撇嘴,卻什麽也沒做,任由她用圍巾將自己的脖子完全包裹。


    “怎麽樣?”


    “我覺得還好。”近藤司誠懇地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鈴原明日香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然後,她便將圍巾解了下來,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今天睡覺,絕對不會解下這個圍巾的!”


    “間接接觸嗎?”


    “才,才不是呢。”鈴原明日香紅著臉小聲說道:“因為,被近藤戴過,有近藤的氣味,會感覺很安心。”


    “那樣描述更可怕好嗎!”


    鈴原明日香跺了跺腳,大喊:“才不會可怕啦!哪裏可怕了啊!”


    近藤司擺了擺手,“抱歉,抱歉。隨口一說,別在意。”


    少女“哼”了一聲,然後坐到了近藤司身旁,脫下拖鞋,將腿放在他的腿上,說道:“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近藤司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推開她的腿,因為總覺得她此時的狀態有些不對。


    “怎麽了?”


    “因為,你等會就要回家了。明天還要和最喜歡的秋元小姐約會。我可是要好幾天見不到你的。心裏難過的很。”鈴原明日香捂著胸口,順帶著雙腿還不停地抬起再落下。


    堵塞感再次充斥了近藤司的胸膛。


    被少女單方麵依戀著,連狠心拒絕這種依戀都做不到,生怕傷害到這個自己重視的人。但他明白,越是對她溫柔以待,她便愈發的依戀他,便越是會傷害到她。


    自己,還真是個冷酷殘忍的男人呢。


    這樣想著,他低下頭說道:“抱歉。隻有和秋元小姐相處的時間,我絕對不會放棄的。那麽,今天就陪你打遊戲打個爽怎麽樣?”


    這樣說完,近藤司原以為少女會同意,卻看到她搖了搖頭。


    “最好不要。”


    “為什麽?”近藤司疑惑地問道。


    “今天,是平安夜呢。真的要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我身上嗎?”鈴原明日香反問。


    正準備說【當然了】的時候,近藤司突然想到了家裏的近藤美咲。


    於是,他明白了近藤美咲為什麽難過了。


    她應該是想陪著自己一起過平安夜,但是想到了鈴原明日香也是孤身一人,並且也知道他舍不得讓鈴原明日香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這裏,所以才沒有開口說出原因吧。


    “真是蠢!”


    近藤司懊惱地罵了一聲,連帶著近藤美咲、鈴原明日香和自己。


    “沒辦法,有這麽聰明的近藤在,大家變蠢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看著笑眯眯的她,近藤司卻能感受到她藏於笑臉下,那不想讓自己為難的溫柔,還有想要讓自己留下卻不能開口的難過。


    “我......啊!對了,今天要不要和她一起睡?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度過平安夜。怎麽樣?這個方法......”


    近藤司越說越開心,但鈴原明日香打斷了他。


    “不行哦。平時都可以,今天不行。除非我以你家人的身份加入,否則是不行的。那麽,近藤,你要讓我成為你的新娘嗎?”


    “請恕我拒絕!”近藤司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嘁!竟然不上當!”鈴原明日香嘟囔了一句,然後開始思考,過了一會,她用力拍了下手,問道:“近藤,你們家缺女仆嗎?會洗衣,做飯,喊主人還會暖床的呦。”


    說完,她坐直了身體,表情興奮。


    “除了最後一個,聽起來不錯。”近藤托著下巴說道。


    “可惡!你把重點丟掉了!”鈴原明日香用力捶了下沙發的扶手,咬牙切齒地說道。


    近藤司歎了口氣說道:“算了,我覺得你這種女仆還是不要為好。”


    “欸?為什麽!”


    “因為我怕某個女仆突然犯病,半夜溜到我房間裏。為了我的貞操,所以,你被開除了!”


    鈴原明日香捂著胸口,表情痛苦地“啊”了一聲,然後躺在沙發上奄奄一息道:“你......你......好冷酷......”


    “是啊,我就是這麽冷酷。”


    “所以啊,”鈴原明日香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了,“你該走了。”


    “我......”


    “不要讓她們等太久啊。笨蛋!”鈴原明日香用力踹了下他的大腿。


    “其實,你知道她會歡迎你的,對吧。秋元小姐也會理解我的。所以,就算跟我一起回去也沒關係的吧。”


    “不行!不行!”鈴原明日香捂著耳朵拚命搖頭,“不要再說了,再說我真的會忍不住答應的!你快走啊!這是對我的懲罰!所以,不可以對我太溫柔!”


    “懲罰?”近藤司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麽?”


    鈴原明日香將捂著耳朵的手緩緩放下,認真問道:“近藤,我們會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吧?”


    近藤司立刻回應道:“是。”


    “那麽,如果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會疏遠我嗎?你會討厭我嗎?你,會趕我走嗎?”


    沉默了一會,近藤司說道:“那又如何?本來,就是我自顧自的想要成為你最好的,唯一的朋友。不是嗎?”


    “果然,我還是舍不得讓你離開了。”鈴原明日香突然撲到了近藤司身上,“今天,就把我的一切給你。讓我從女孩變成女人吧。我還是第一次,不過我希望你可以溫柔些......”


    忍無可忍的近藤司用力把她按在沙發上,然後胡言亂語的鈴原明日香立刻緊張到身體發顫了。


    “真,真的要做嘛?......我還沒......準備好......”


    看著少女驚慌失措的樣子,近藤司撇了撇嘴,“真弱。”


    “你,你別看不起我!”


    鈴原明日香這樣說著,但由於近藤司的臉靠的很近,她完全不敢睜開眼睛看他。


    【咚!】


    “哎呦!”熟練地捂住發痛的腦門,鈴原明日香嘟著嘴,睜開眼看著已經起身的近藤司說道:“好痛的!”


    “回去了。”


    “嗯。”臉色紅紅的少女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完全不想起身。


    雙腿發軟的她,也暫時不能起身了。


    近藤司走後不久,鈴原明日香拿出了手機。


    【鈴原明日香:總之,我不會再跟他產生任何關係了!我不能接受小時候每天都要欺負的人現在成了我最愛的人,我更不能接受,我配不上我最愛的人!】


    【神田玲花:可是,他明明覺得你很可愛......】


    【鈴原明日香:那是錯覺!玲花,我是個普通的女孩,你也是這麽認為的不是嗎?抱歉,我要休息了。】


    發完這條消息,鈴原明日香將手機丟到一旁,然後躺到床上,雙手抓著脖子上的圍巾,喃喃自語:“終於,又回來陪我了,好安心。”


    。


    。


    近藤家。


    “琉璃,聖誕樹的星星掉了,幫忙遞給我。”踩在凳子上的近藤美咲,對二宮琉璃說道。


    “嗯。”二宮琉璃點了點頭。


    。


    。


    “琉璃,咱們一起來看聖誕晚會吧!”近藤美咲突然拿著遙控器,一臉興奮地喊道。


    “嗯。”二宮琉璃點了點頭。


    。


    。


    “琉璃......”


    “嗯。”


    “咦?我還什麽都沒說呢。”近藤美咲有些詫異。


    二宮琉璃平靜地說道:“近藤哥哥,沒有回來。您先休息吧。”


    聽到她的話,近藤美咲剛剛的興奮變得失落了。


    “是,是哦。沒回來呢。那,那我去泡杯咖啡吧......”


    “嗯。”二宮琉璃點了點頭。


    【哢噠!哢噠!】


    “我回來咯。”打開門的近藤司喊了一聲,然後,客廳內的兩個女人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阿司!”近藤美咲一臉開心地撲了過來。


    二宮琉璃猶豫了一會,還是放棄了一起撲過去的想法。


    不能讓近藤哥哥太困擾呢。


    看著如樹袋熊一樣掛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近藤司撇了撇嘴,“重死了你,快下來!”


    “人家才不重呢!哼!”近藤美咲悻悻地說了一聲,然後沒忍住笑了起來,“哼!”


    “喝酒嗎?”


    “喝......咳咳!”近藤美咲咳嗽兩聲,“既然你那麽想喝的吧,我也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真是感激不盡呢。”近藤司嘟囔了一聲,然後走到二宮琉璃身前蹲下身體抱了她一下,“我回來了。”


    二宮琉璃用臉蹭了蹭他的胸膛,眼睛微眯著。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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