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遠和從沒覺得哪一日有今晚這樣難熬,草草用過飯後,卻又不能就此歇下,還得先去隔壁給龔中素行禮問安。


    明菲見他蔫頭蔫腦的樣子,又心疼又好笑:“誰叫你來得不是時候?若是來得早一些,或是來得晚一些,都比這樣好。”


    龔遠和衝她呲了呲牙,趁著眾人不注意,狠狠在她屁股上揉了兩下,不等她還手,立刻跑過去將舒眉舉起騎在了脖子上:“走,咱們去給祖父請安去。”


    明菲笑道:“她八月十五的晚上,揪了她祖父的胡子。”


    龔遠和詫異道:“這般頑劣?”隨即卻又說:“這個年紀,都是抓著什麽就不肯放的,純屬正常。”


    明菲看著笑得嘎嘎嘎的舒眉,嗔道:“你就這樣慣著她。”


    龔遠和忍不住一笑:“待她大些再慢慢地教。”目光從明菲臉上一掃,便看出了端倪:“我怎麽看著你是口不對心的樣子?好似舒眉此舉深得你意?”


    明菲酸唧唧地道:“我哪兒敢?這是大不孝。不管什麽,隻要他開了口,我不都得接著?”


    龔遠和撞了撞她:“又怎麽了?”


    明菲把龔中素要給他納妾的事兒酸溜溜地說了,用眼角瞅著他假意道:“我細細一想啊,我果然是對不起你。害得你形單影隻,身邊沒個知疼著熱的人伺候,熱飯也吃不上一口。”


    龔遠和正色道:“這倒是真的。”話音未落就挨了狠狠一下,明菲咬牙切齒地道:“難道我不是形單影隻的?我又怎麽辦?”


    龔遠和失笑道:“既然心裏不痛快,就別裝大方賢惠了,和我裝什麽裝?我又不是不知你那德行。”


    二人見了龔中素,龔中素卻也沒再節外生枝地說什麽,聽說明菲要去京中送明珮出嫁,還主動吩咐李姨娘去備禮。


    好容易言歸正傳了,舒眉卻又纏著明菲不肯跟奶娘去睡,一陣雞飛狗跳,明菲將舒眉哄睡回到房中,隻見龔遠和裹在被子裏,眼巴巴地看著她:“憋死我了……你再不來,我就死給你了。”


    明菲一顆心跳得咚咚直響,故意慢吞吞地走到床邊,慢吞吞地坐下,剛把鞋子脫了,腰帶就被解了。往被子裏一摸,裏麵竟然是個裸*體美男,不等她笑出來,一根雪白的鵝毛橫空出現,嚇得她一抖。


    龔某人獰笑道:“這回也該輪到你告饒了。”不由分說,橫掃千軍,隻在那敏感地兒輕旋低回,眼見得明菲忽而縮成一團,忽而又摳緊了腳趾繃直,麵如春花曉月,目若秋水含波,瀲灩了紅唇低語哀求,方將凶器扔了,輕輕覆上,低語道:“這樣的情形,我在夢裏夢了很多回,你可夢見過了?”


    “就不和你說。”明菲一聲低呼出來,掐緊了他的兩臂,漸漸嗚咽不成語,半點餘力全無。是夜,芙蓉帳裏春宵短。


    天色將明,二人又恩愛了一回,喚人送水來洗過,方精神抖擻地起了身,一同去祭奠宋道士。


    說起五皇子與崔吉吉之事來,龔遠和思索半晌,道:“我記得皇後有個幼子,行七,今年十三歲,再過兩年才能開牙建府,崔吉吉今年十一,過兩年不就是十三了?依我看,不過是因為此次五皇子選妃,中宮那一位生恐好的都被全數占了去,故而提前占著罷了。崔家什麽都不肯說,是因為名分未定。這樣做有幾個好處,目前崔憫深得聖眷,前途貌似不可限量,假若將來他果真成了股肱之臣,崔吉吉的正妃之位便完全當得起,倘若不成,隨意給個其他品秩封號即可。”


    果然是一個比一個更會打算盤。但不管如何,崔吉吉進宮都是得了皇帝默許的,不然皇後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明菲堅信,崔吉吉就算是暫時時運不濟,做了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姬妾,將來她也一定能直飛雲霄。因笑道:“老道長說她貴不可言。”


    龔遠和微微一笑:“咱們拭目以待罷。”


    龔遠和於三日後天色未明之時離去,明菲送他一直送到碼頭處,難過得要死,但又想到自己此番去京城歸來,便可直接趕赴青縣與他一同過年,才又打起精神來。


    行李剛收拾好,京中卻又來了信,蔡國棟雖然對明姿失望,到底還是心疼她,讓明菲去問明姿的意思,若然她願意,便把讓明菲將明姿一道帶上京裏去。陳氏沒有隻言片語,看來是事先商量好的。


    三姨娘疑惑道:“老爺興許是想給三小姐尋條出路?畢竟她還年輕。她小時候,老爺可是最心疼她的。”


    “就怕她不懂事,不領情。”明菲深感頭痛,雖然此次進京賀喜的隊伍很壯大,包括明雅及蔡家一些族人都會一起去,但恰恰就是這樣,她更怕明姿得了機會不顧一切地胡鬧,從而丟了蔡家的臉,害了明珮和明玉的名聲。


    “四姑奶奶最近一直還算安生。”三姨娘笑道:“我說三姑奶奶你怕什麽?她身邊不是還有兩位嬤嬤嗎?有她們看著,又是自家包了船去,就是到了京裏,也還有夫人在,怕什麽?”


    二人一道去了莊子上,趙莊頭和他娘子幹笑道:“那位鄭重鄭公子也在的。”


    三姨娘頓住腳步,問明菲:“你若是不想見他,便由我去問四姑奶奶好了。”


    明菲擺擺手,笑道:“不知鄭家奶奶可在裏麵?”


    趙家的笑道:“在,今日還帶了鄭小公子一道。”


    三姨娘也是第一次聽到蔡光正有了兒子,不由驚詫地道:“難怪得這年把都沒見到她,孩子多大了?”


    趙家的道:“好像是兩個月了。”


    三姨娘點點頭,低聲同明菲道:“稍後你同四姑奶奶說話,我去同鄭公子說,讓他格外勸勸四姑奶奶,珍惜機會。”


    二人商量妥當,一道進了後院。


    老遠就聽見一片歡聲笑語,偶爾夾雜著幾聲拉破風箱似的咳嗽聲。陳氏派來監管明姿的兩個婆子與吳婆子一人端著一杯熱茶,翹著腳坐在簷下的竹椅裏,磕著瓜子也正說得熱鬧。看見三姨娘與明菲,俱都滿臉堆笑地站起身來,又拍衣服又行禮的:“三姨奶奶和三姑奶奶今日有空?”


    三姨娘笑道:“老爺從京裏來了信,我特意陪三姑奶奶來和四姑奶奶傳達幾句話。”


    那幾個婆子對視一眼,低聲笑道:“裏麵正熱鬧呢。”吳婆子掀起簾子道:“二姨奶奶,四姑奶奶,三姨奶奶和三姑奶奶來瞧你們了。”


    屋子裏頓時一片沉靜。半晌,二姨娘嘶啞著嗓音道:“來做什麽?看我死了沒有?怕是又要失望了。”


    吳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喲,二姨奶奶,看您說的,不吉利的話誰時時掛在嘴上?這是得了京裏老爺的信,來和四姑奶奶說話的。”


    人影一閃,卻是穿著青綢圓領窄袖袍的蔡光正走了出來,仍然是那般溫潤照人的衝著明菲和三姨娘抱了抱拳,笑道:“我們來的時辰有些久了,也該回去了。”


    明菲回了他一禮,淡淡一笑,並不答他的話。隻把眼睛往裏看,但見明姿抱著個孩子,與一個穿鵝黃襖子,白綾裙子,麵目清秀的年輕婦人坐著,靠牆立著兩個小丫鬟,二姨娘並不在,顯見為了防止傳染,又是隔著簾子說話。


    蔡光正也不在意,招手叫那婦人出來:“她們有正事要辦,咱們先回家去。”


    三姨娘立刻道:“鄭公子且慢,我有事要同你和尊夫人商量。”


    蔡光正瞟了明菲一眼,明菲並不看他,隻把腕上一個赤金鑲紅珊瑚的鐲子褪下來放在孩子的繈褓裏,對那婦人笑道:“不知有孩子在這裏,不曾備下合適的見麵禮,一點心意,還請不要嫌棄。”


    那婦人害羞地一笑,怯怯地看著蔡光正,見蔡光正沒有不高興,方向明菲道謝。


    明菲摸了摸那睡得正香的孩子的頭,道:“我們家的孩子已經十個月了,也是這般無憂無慮的可愛,我隻願她一生都無憂無慮,不曉得疾苦嫉妒仇恨才好。”說完也不看蔡光正的臉色,徑直往屋裏去了。


    蔡光正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歇,回頭望著三姨娘粲然一笑:“姨娘找我們有什麽事?”


    明姿見到明菲,並不起身行禮,大喇喇地坐著,一臉的淡然:“你有什麽事?”


    吳婆子手腳勤快地給明菲安了座位,還用袖子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灰塵,笑道:“三姑奶奶,您請坐。”


    明姿眼裏閃過一絲慍色,可看到門口立著的兩個管教婆子,到底不敢發作,伸手捂住嘴打了個嗬欠,不耐煩地道:“你到底什麽事?我乏得很,沒空陪你閑坐。”


    明菲靜靜地看著她,緩緩道:“我來自然是有要事。但如果你沒時間,那便算了。”


    明姿緊張地坐直了身子,表情雖然還難看,但語氣明顯軟了下來:“你說。”


    明菲道:“你知道的,明珮十月中旬要出嫁,我們都要去京裏。”話已到口邊,心念一動,又改成了:“爹爹來了信,聽說你也想去。可是二姨娘病得這麽重……”


    明姿焦慮地揪住帕子,激動地道:“那又怎樣?難道還不許麽?我告訴你,你休想又耍陰謀詭計阻止我!不然我就吊死,叫你們喜事便喪事。你們個個風風光光的,憑什麽我就要在鄉下孤苦一輩子?”她突然站起來,朝明菲撲過去:“三姐姐,我求求你,我才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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