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和龔遠和一接到消息,就去了仙客來拜見薛大舅和兩位表哥。薛大舅穿著一身寶藍織錦道袍,沒留胡子,看上去很瘦弱,不過精神很好,長相和龔遠和有五六分神似。行禮問候入座後,明菲笑道:“果然是外甥不出舅家門,舅舅和遠和好像。”


    一句話拉近了距離,薛大舅高興地拿出薛家舅母給明菲的衣料,自己又給了明菲一對鑲寶石的金麒麟做見麵禮,兩個表哥一名薛長益,一名薛長進,亦各有饋贈。


    龔遠和讓餐霞軒送席過來給薛大舅一行人接風洗塵,酒過三巡,進入正題。薛大舅笑道:“你爹爹不來正好,我定然要叫那惡婦吃盡苦頭!你們不好說,不好做的,我來做,我來說!就算是從此與你爹爹交惡,隻要你還認我這個舅舅,我就什麽都不怕!”


    因見龔遠和臉色不好看,薛大舅知他心結在何處,歎了口氣,道:“罷了,剛才是氣話。雖然事情該怎麽辦還得辦,可你也莫太怨你爹爹。縱然他有不對地方,可手掌手背都是肉,做老人的總是希望兒女都好過。他做了兩個家的家長,自然希望兩個家都能過上好日子,難免生了錯誤的想法,做了一些不適宜的事。但總體說來,他也沒別的對不起你的地方,是不是?”


    他指指他大兒子薛長益:“你三表哥從小身子就要弱些,性格也要木些,我和你舅母難免對他多加照顧,還要你大表哥凡事多讓著他一些。你大表哥也常怨我們偏心,其實我隻是覺得他不需要我多操心就能做得很好,而你三表哥,我若是不多體貼他一些,叫他多學點本領,多累積點家底,將來我老了、死了,他可怎麽辦?”希望兒女都好,想在兒女中均平富,想要優秀的兒女照顧孱弱的兒女,隻怕是天底下的父母多數都有這種想法的。


    薛長益不防自己做了現場教材,紅了臉道:“爹爹,我從前不是不懂事麽?現下我自己也做了父母,已然明白了。您何苦當著表弟和表弟妹的麵塌我的台?”


    薛大舅大笑道:“兒子不就是生來損的麽?”


    有了這個插曲,龔遠和的臉色算是輕鬆了些:“我爹想必求您看在我死去的娘親麵上,看在他的麵上,讓您放他一馬,顧顧龔家的顏麵,還叫您勸我?”


    薛大舅摸摸下巴,滿臉的鄙視:“唔,他和我寫的信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承認錯誤挺爽快的。不過我可不是可憐他,我是不想你難過。”他本想好生損龔中素幾句,到底是當著明菲的麵,也好歹是龔遠和的親爹,終究把那話忍了下去。他暗想,不知道龔中素怎麽就這麽信任他,認為他一定會按照信中交代的去做呢?他微笑了。


    明菲明白薛大舅的意思,這件事情,站在外人的角度來看,不合理不合法,但對龔中素看來,他是一家之主,要兼顧的是大部分人的利益,損失一個人的部分利益,成就大部分人的利益是合算的。龔遠和的家產多,才一個人,又有功名在身,少一點沒什麽大的損失,但對二房這麽多人來說,少了就是少了,自然是能多一點是一點。


    假如沒有龔二夫人在其中亂來,錢還在,興許龔中素還會把錢全都還回來,可現在這個樣子,叫二房拿什麽還?他自己就是個花錢能手,總不能叫二房的三個兒子一起喝西北風去吧?所以明菲以為,龔中素隨信帶來的那張清單,實際上是他結合家中所有來信,經過深思熟慮,認為二房能拿得出來,也必須拿出來的數目。


    他不來,是不敢來,因為他來了以後,許多事情就無法掩蓋過去,還不如裝糊塗。他以為隻要不見龔遠和的麵,不當麵說那些話,就還有一絲餘地在。假如不出她所料,龔中素給王老爺子寫的信,一定更是痛哭哀求的。蔫不知,他這種遮遮掩掩,欲蓋彌彰的行為,卻是更傷龔遠和的心,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第二日,龔遠和登門拜訪了王老爺子,明菲則登門拜訪了洪夫人,將得自朱姨娘那裏的賬冊並一個盒子給洪夫人看了一遍。


    與此同時,龔二夫人這裏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十萬兩白銀,她瘋了才會拿十萬兩白銀出來。邵家大爺和大奶奶,在龔二夫人那裏一連住了幾天,中間雖然爆發了小爭吵,但總體表現還算和諧,畢竟大敵當前,必須一致對外。邵大奶奶出麵,通過許多七拐八彎的關係,終於攀上了洪知府家的總管,送了一隻匣子。邵大爺則尋上了王老爺子家的鄔叔,也送了一隻匣子,還馬不停蹄地奔走在龔家各大管事之間。


    分產這日,龔家開了正堂,請了洪知府上座,王老爺子和薛大舅坐在他兩側,龔遠和與明菲二人代表大房坐了左邊,龔二夫人為首,領著二房的人坐了右邊的椅子,其餘作見證的親眷則坐了後麵。各個鋪子田莊的管事統統立在堂外聽著。


    明菲覺得今日的龔二夫人顯得格外興奮,興奮得有些不正常。而朱姨娘,一雙眼睛明媚得如同春水似的。


    在座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見洪知府,洪知府長得又高又胖,紫亮臉皮,絡腮胡,一雙牛眼,穿著件棗紅色的圓領寬袖常服坐在正中,先威嚴地掃視了眾人一遍,目光落在龔二夫人身上時,停了停。接著聲如洪鍾的說了開場白,大意是,他受龔中素所托,來主持此次龔家兩房清算產業之事,既是父母官的身份,又是龔中素的同僚朋友,也是龔遠和的上司,於公於私,都不敢徇私,定然要不偏不倚地主持公道。


    接著又說了一通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又表揚了一通龔二夫人這些年教養龔遠和有功,教導龔遠和與明菲將來分產之後,孝義禮節不可廢,要孝敬嬸娘,體恤弟妹。


    龔二夫人臉上顯出得色,假模假樣地謙虛了幾句,龔遠和與明菲亦好生應下。洪知府話鋒一轉,便說到了人情歸人情,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該分清的還是要分清,不能違例。


    話音剛落,就有皂衣衙役奉上當年龔家二房協議由龔中素兼祧兩房的相關文書和財產明細來,龔二夫人見是那婚前的事,久遠得很,不由悅色更甚。隻因在那個時候,龔家長房並沒十年後那麽富裕,有許多田畝產業,都是後來慢慢發展起來的。


    薛大舅假裝不知龔中素隨信附了單子,非常好心地拿出一本賬冊:“大人,這是我姐姐還未嫁入龔家之前的事了,後來情勢又發生了變化,這裏麵有些產業多了,為公平起見,當以後來龔老太爺過世之前的財產明細為準,我這裏有當時做見證留下來的清單。”


    龔二夫人死死瞪著薛大舅,她怎麽不知道有什麽明細清單?分明就是假的!當下便道:“我怎麽從沒聽說過這本賬簿?你可否拿給我看?”


    “當然能。”薛大舅笑著把那賬冊在她麵前晃了晃,“二夫人,這是何等大事,這上麵每一頁都蓋了龔老太爺和我那姐夫的印鑒,做不得假的。”笑眯眯地伸手招了龔遠秩上去:“好孩子,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爹的印鑒?”


    龔遠秩的壓力很大,最終冒著冷汗,硬著頭皮在龔二夫人要吃人的目光和龔遠和信任的目光中走過去確認了那方印鑒。薛大舅又招手叫了幾個當年的大管事,現在已經退居二線被打壓得差不多的老人出來鑒證龔老爺子印鑒的真假——這些人,他養了多日,等的就是這一刻。


    確認無誤後,薛大舅又將這賬冊交給了王老爺子,言道:“王老爺子最是公允,說是就是了。”王老爺子瞟了兩眼,沒吭聲,直接將賬冊交到了洪知府手裏。


    自己的兒子不得力,對方人證物證一串一串的冒出來,龔二夫人氣得很,見洪知府低著頭翻看賬冊,立刻道:“我雖是婦道人家,但我也知道,不該侵占的就不能拿,該還的一分一粒也不能少。隻是也得符合事實才是,這賬冊隨時可以做,隻要印鑒在手,完全可以事後蓋上去。且我這裏也有一份清單,乃是我家老爺親筆寫來。還請大人明鑒。”說著將龔中素隨信寄來的那份清單也送到了洪知府手中。雖然龔中素拿來的這份清單她也不滿意,但總比薛大舅手中那份清單容易對付得多。


    邵大爺趁機道:“大人,時過境遷,做生意有虧有損,田地裏旱澇不定,產業會發生變化,或是多了,或是少了,甚至沒了,而且那東西,乃是一個外人拿出來的,做不得數,當以我妹夫最近的這份清單為準。”


    “你是什麽人?”洪知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邵大爺歪著頭指了指自己,這麽快就認不得了?人才送了他一匣子東西呢。


    忽聽洪知府冷冷道:“他是外人,你不也是外人麽?”言畢根本不理睬他,沉著臉翻著三份清單。


    薛大舅微微一笑:“大人明鑒,我可是好心啊。當年我外甥被交給邵氏撫養的時候,我那位姐夫,可是和我信誓旦旦地說過,將來孩子成了家,便要將家產盡數歸還的。我那姐夫長期在外做官,不管家事,又有些糊塗,我怕他記錯,讓二房吃了虧就不好了,比照比照不會錯,我這個最詳細,還是以我這個為準吧。”


    龔二夫人冷笑道:“薛大老爺,你近十年不上我們家的門,又如何能得知我們的家事,又怎知我家老爺糊塗,記不住這些事情?你莫不是與旁人商量好了,趁著我們老爺不在,要來謀算我們的家產吧?這賬冊,是真是假還說不一定呢。”說著意有所指地瞥了龔遠和一眼。


    薛大舅撫掌笑道:“是,是,你家老爺不糊塗,所以他這種事情都不回來處理,反而請了洪大人我們三人來謀算你們的家產。也不知我能分得幾何?洪大人又能分得幾何?王老爺子又分得幾何?你兒子又能分得幾何啊?你別慌,這冊子裏的東西你要是沒動過,怕什麽?”


    龔二夫人氣得倒仰,顫抖著手,白著嘴唇,眼睛瞪得老大。邵大奶奶發現不對,狠勁二掐了她一下,疼得她一哆嗦,恢複了幾分清明,回頭看著洪知府:“大人,我可沒那個意思,我最是信服您的。看他胡言亂語的。”


    洪知府抬頭問王老爺子:“還沒問過您老人家的意思?您老人家最清楚當年的事實,認為當以哪份清單為準?”他這個話,明顯的偏心了,既然龔中素隨信寄了清單來,意思便是要以後麵這個清單為主的。


    王老爺子推道:“我老了,聽著就是。若是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再開口也不遲。”他還是傾向於以龔中素那張單子為準的,對於薛大舅突然冒出來的這本賬冊,他不想表態。


    龔二夫人聞言,心中又安定了些。心想隻要王老爺子關鍵時刻不作梗,後麵還有的是機會。她瞥了薛大舅一眼,跟她鬥?哼哼!誰想卻看到薛大舅輕蔑鄙視地回了她一眼,於是她又開始生氣。


    洪知府問龔遠和:“你的意思呢?以哪份為準?”


    龔遠和低著頭道:“百善孝為先。舅舅說的對,爹爹發的話我也不敢不聽。但既然嬸娘認為當以爹爹隨信來的那份清單為準,便就是那份清單了吧,多點少點,我不計較,都是一家人。”他話一出口,就得到了龔遠秩感激的一瞥。


    “好!”洪知府將手中的茶盅重重一擱,不容質疑地道:“那就先將田畝房舍清算清楚。把房契地契拿出來,當場交割。”


    龔二夫人還沒發話,龔遠秩已經很自覺地將存放著房契地契的匣子抱了出來,一對之下,竟然少了八九處,其中許多是上等良田。洪知府淡淡地看著龔二夫人,龔二夫人早有準備,道:“這些是因為鋪子虧損,所以賣了。”


    洪知府點點頭,吩咐先將龔中素單子中所述的十萬兩白銀拿出來。龔二夫人卻隻肯拿出一萬兩來,理由是,四時修葺裝飾大房的房屋,龔遠和這些年讀書花錢如流水,早就把錢用光了,這一萬兩,還是她看在是骨肉至親的份上勻出來的,至於支用賬簿什麽的,也被明菲給一把火燒了,燒了的房子和家具、重要憑證等物價值不菲,她也不要大房賠了。雖然燒了,但她也還大致記得一些,比如說龔遠和一件皮裘,就花了一千五百兩銀子,一雙靴子也是用米珠串了花的……


    她話說了一半,就看見洪知府、王老爺子、薛大舅三雙眼睛同時落到她身上。薛大舅的眼神自不必說了,就如同當年被她抓到那個丫鬟上了他床的時候一樣;王老爺子渾濁的老眼裏,閃著一種叫她心寒的東西;而洪知府那雙牛眼裏,竟然有狠厲,還有很古怪的一種情緒。


    忽聽薛大舅道:“你說的,是在春和押當了二百五十兩銀子的那件皮裘?”


    龔二夫人打了個冷戰,梗著脖子道:“正是!”管它多少價值,她說是就是!


    薛大舅歎了口氣:“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你不會算賬啊!難免被人騙。來,我幫你算算這些年來,這些鋪子田莊進賬多少?不說莊子裏的出產,幾個綢緞莊,香油鋪子,藥鋪,米鋪都是最賺錢的,十年了吧?怎麽也得有個十來萬兩銀子?那麽這點收益也夠他用了吧?王老爺子,您做生意最在行,您覺得,有沒有?”


    王老爺子點了點頭:“據我所知,當年我那老朋友還在打理這些產業時,一年怎麽也有個四、五萬兩的收入。但他是做生意的好手,其他人做不到這個份上,一兩萬兩銀子總是有的。”


    龔二夫人若是聰明,就該順著台階下,偏生她極倨傲地道:“誰說我不會算賬?我從小就打得一手好算盤!什麽鋪子田莊?還不夠虧的,就算是賺了點,也經不住他那般花用。這水城府裏誰不知道他吃酒賭錢,眠花宿柳,出手千金,闊綽得很?”


    搞人參公雞?薛大舅被惹毛了,“總不能都虧損吧?若是都虧損,為什麽隻虧損大房的,不虧二房的?說不出來?我幫你說。”他從袖子裏抽出一本賬簿,壞笑著挑著念了幾條,然後遞給洪知府:“我這裏剛好有一本這些年來夫人所說的這些開銷,請大人過過目,物價真的很貴。還有大小姐的嫁妝也是極豐盛的,你好像還賣了點田地給大小姐?”


    “嗡”地一聲,龔二夫人的腦子突然一片混亂,她以為賬房燒了,龔中素也顧念夫妻兒女之情基本站在她這邊,她是完全有勝算的。這個賬簿又是從哪裏來的?她回過頭,猙獰地瞪著她的親哥,這些事情,隻有她哥嫂最清楚了。


    她的眼睛血紅嚇人,邵大爺嚇得連連衝她擺手,龔遠秩拚命拉她的袖子,也拉不回頭。


    洪知府略略過了過目,麵無表情地道:“既然中素兄交代的十萬兩白銀拿不出來,那我就是有負所托,我看,還是看看鋪子和田莊的收益吧。請管事們上來說說話?”


    管事們就在外麵候著的,隻要叫上來一問,一嚇唬,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到時候龔家二房的臉要丟得幹幹淨淨。再看龔二夫人,半點退讓悔改的模樣都沒有,更是著魔一般,隻顧瞪著她哥嫂,竟然仿佛是沒聽見洪知府的話一般。


    要壞事,龔遠秩急中生智,站起身來道:“大人,學生有事要稟。”


    他才一站起,幾雙手就同時拉住他,有邵大爺的,邵大奶奶的,還有突然驚醒過來的龔二夫人的。


    洪知府道:“你說。”


    龔遠秩道:“我娘她一直病著,神智有些不清。不叫她來呢,此等大事她不放心,但她此刻又有些恍惚了,好多事情說出來都變了,失了她的本意。就按我爹爹吩咐的分了就是,哥哥沒意見,我也沒意見的。銀子,我會弄妥,我這就叫賬房先生來。”


    龔遠和道:“二弟罷了,若是家中沒錢,我也體諒得。”


    龔遠秩見薛大舅望著他冷笑,忙道:“有的,有的。”


    話音剛落,就挨了龔二夫人狠狠一下,龔二夫人怒道:“我病了?你才病了呢!你個忤逆不孝子!我還沒死,尚輪不到你做主!”


    一旁伺立的朱姨娘忙上前去拉她:“夫人,算了吧,老爺定下的事情,就是這樣了。不要叫人看笑話,家和才能萬事興。”


    也不知她拉著了龔二夫人哪裏,龔二夫人突然尖叫了一聲,瘋了似地甩了她一個耳光,揪著她的頭發罵。眾人瞠目,確認龔二夫人果然是癔病發作了,果然是瘋了,龔遠秩白了臉,滿頭大汗地指揮人將龔二夫人架了下去。


    龔二夫人的尖叫聲先前還傳來,慢慢地也就沒了聲息。也不知是被堵住了口,還是遠了聽不見了。王老爺子長歎一聲:“病了就該養著,還操心小孩子的事。”


    洪知府道:“我認得一個好大夫,請來看看吧。”


    薛大舅道:“我那裏有好靈芝,正好對症,稍後我就叫人送過來。”


    龔遠和一一謝過。


    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龔二夫人這種人。龔中素給了她台階下,龔遠和願意不追究,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她偏生隻肯出一萬兩銀子,還把話說得那麽難聽。明菲當時的想法就是,龔中素是個蠢貨,他高看了龔二夫人,也高看了他自己,導致的結果就是家醜外揚;而龔二夫人更是個不識好歹,不知收斂,恬不知恥的瘋貨。朱姨娘麽,果然陰毒,龔二夫人終於半公開的瘋了。


    龔遠秩很快回到現場,現在龔二夫人病了,他就是一家之主,事情很快按著先前說定的,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龔遠秩咬著牙將帳房裏幾乎騰了大半空,算是把銀兩湊齊了,龔遠和收了銀子並房屋地契,兩清之後,當場又退了一萬兩給二房,表示謝過龔二夫人的教養之恩,這個給龔二夫人請好大夫,用好藥,務必將她治好。


    接著捐了四萬兩來修江堤,建義學,請洪知府主持。他後麵這個舉動,叫很多人想不到。洪知府滿臉紅光,不住地誇他;龔遠秩卻是感激莫名,覺得他這是為了給龔家遮醜;王老爺子暗自點頭;薛大舅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過後卻又拍著他的肩頭大笑。


    事後龔遠和貼著明菲的耳朵輕聲道:“洪大人起貪心了。不喂飽他,隻怕大家都要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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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六千字,從早寫到晚,反複修改,晚了點。龔二的好日子還在後頭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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