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子最近恨紫菱恨得牙癢癢,看到紫菱眼睛就冒火。


    從龔妍碧過來表明那鱉甲湯是龔二夫人特別為明菲準備的開始,她就認定是紫菱過去告了密。包括這邊請了薛明貴做大總管,買人,那邊都反映迅速等等,都肯定和紫菱脫不了幹係。先前因為明菲提前和她打過招呼,她雖然常常借故訓斥紫菱,給紫菱小鞋穿,卻也沒有什麽大的動作。但到了後麵接著發生幾件事,卻是叫她按捺不住了。


    明菲在龔二夫人麵前假裝中暑後,龔二夫人找到了借口,當天晚上補湯就從安閑堂送了過來。明菲推了,說稍後再吃,過後倒了。第二日早上,就換成了龔二夫人親自上門,逼著明菲,要親眼看著明菲吃下去,美其名曰,早點將養好身子,好早日為龔家開枝散葉。


    明菲推辭不吃,說自己已經好了,龔二夫人就當著她的麵飲了一口補湯,冷笑著說:“也不知侄兒媳婦害怕什麽,不如我先喝給侄兒媳婦看,看我是會少了什麽。”


    嬸娘慈愛,親自熬了湯藥送過來給侄兒媳婦吃,還親嚐湯藥,如果都不肯領情,傳出去後不知別人還要怎麽編排自己。明菲被逼得沒法子,隻得喝下那碗湯,等龔二夫人一走,花婆子就用筷子頂了她的咽喉,讓她吐了個幹幹淨淨。雖然說龔二夫人敢親自嚐湯,但誰知道她心裏又藏了什麽壞心思?當然不能吃。


    到底吐的滋味不好受,龔遠和將明菲扶了靠在羅漢床上歪著,立刻讓人去請了唐大夫來。唐大夫和蔡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密切,可以說是陳氏最為信賴的大夫。他聽龔遠和隱晦地提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後,大筆一揮,開了一張方子,特別言明,明菲不能隨意吃那些大補之物,還說得挺嚴重的。


    龔遠和帶著方子親自走了一趟,徹底斷絕了龔二夫人再送湯藥過來的借口。龔二夫人氣得摔了杯子,說是好心沒好報,什麽嬌貴的東西,比公主娘娘還要嬌貴,萬眾人吃補藥補湯想吃還不得吃,她蔡明菲吃了反而還會吃出問題來。吃不下是假,嫌棄自己做的,想挑撥離間生事才是真的吧?


    龔遠和皮笑肉不笑地道:“嬸娘說這個話,就傷感情了。原本您送湯藥,侄兒是十分感激的。但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想來大家都知道,那人參是好東西吧?可也有人虛不受補。您那個湯藥的確是不適合她吃,滿屋子的人都看見她吐了的,但嬸娘吃了就沒問題。所以說,這調理身體,還是要讓大夫看了,根據個人情況,慢慢調理才是正理。否則好心辦壞事,豈不是得不償失?別的不說,花了錢沒辦成事,那也是浪費啊。”


    龔遠秩也在,忍不住出聲道:“娘,既然大嫂不能隨便吃補藥補湯,您就別跟著瞎摻和了。”心中卻是覺得龔遠和夫妻二人不識好歹。他娘都親自嚐了,還嫌這嫌那的,真是過分。想想心中又特別難受,好好的一家人,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從前龔遠和不管怎樣,對於他娘的關心還是接受的,如今是油鹽不進,好心也當做了驢心肝,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惹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清淨。


    龔二夫人氣得翻著白眼瞪著龔遠秩不說話。朱姨娘笑道:“二公子說這個話有些沒道理。夫人這是心疼大奶奶,希望早點抱上侄孫子,也好叫大夫人在天之靈有慰。大夫人不在了,作為嬸娘,夫人就該擔起長輩的職責來,照顧小輩,怎會是跟著瞎摻和呢?”


    龔遠和聞言,淡淡地掃了朱姨娘一眼,朱姨娘一派的溫婉,笑得無害。龔二夫人卻是滿意地看了朱姨娘一眼,接過龔妍碧重新沏上的茶,壓著怒火,強擠出一個笑臉:“是藥三分毒,既然補湯補藥不行,以後就由廚子多給她做點好吃的,食補吧。”


    龔遠和剛應了好,龔二夫人又道:“你朱姨娘特別擅長食補,當初我生了你四弟後,身子一直不好,就是她每日為我精心調養,補起來的。不然,以後你媳婦兒的飯食,就由你朱姨娘來做好了。”


    龔遠和聽明菲提過鱉甲湯的事,當時看向朱姨娘的眼神就有些淩厲。朱姨娘淡淡地笑著推辭:“夫人啊,婢妾要伺候您,真的是有心無力。又不知道大奶奶的口味如何,要是做得不和她的心意,不喜歡吃,吃不下,做了什麽都是白搭。”


    龔二夫人聽她推脫,立刻就沉了臉不滿意了:“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你不會問嗎?”


    朱姨娘笑道:“大奶奶那邊不是新請了個廚娘嗎?聽說大奶奶就是看上了她的手藝,才留下的她。不如叫她有空的時候過來,婢妾教她,多來上幾次,也就會了。”


    龔二夫人聽了,回頭看著龔遠和:“難得朱姨娘不藏私,你看如何?”卻又心有不甘地添了一句:“我這裏做的不放心,你們自己廚房裏做的總該放心了吧?”


    龔遠和笑道:“嬸娘說的什麽,什麽叫做不放心?我自己不也在家吃了這麽多年飯嗎?嬸娘這個話還是不要隨便說,要是讓那不懷好意的人聽了傳出去,人家指不定要怎麽笑話我們龔家呢。就連爹爹也要被人笑話的,修身齊家治天下,他要是被人參一本,說是家都沒治好,怎麽做官,您叫他怎麽辯別?咱們可不能給爹爹拖後腿。”


    “當初蔡家出了那麽多醜事,蔡國棟不也一直往上走的麽?”龔二夫人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龔遠和歎口氣:“嬸娘啊,這人和人比還真會氣死人的。您忘了,當初咱們家不也得去求他們家幫爹爹找門路?就算是現在,說不定什麽時候,咱們也還會再找上他們家也不一定的。您看,陳家好幾個人在京中做官呢,還有蔡光庭,鍾太傅……這官場上盤根錯節的,誰說得清啊。”


    龔二夫人一滯,沉著臉不說話。


    這邊花婆子已經暗地裏和金簪去查,明菲沒有吃那邊送過來的補湯,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首當其衝被懷疑的,就是紫菱。


    紫菱也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還沒人問她,就再三聲明,她怕狗,晚上從來不敢出來亂走的。而每天晚上,追風總是散養的,花婆子沒找到確鑿證據,卻也不能把她怎樣,心中卻是下定決心,要尋個錯處,收拾了這個小蹄子。


    卻說明菲和龔遠和那日帶回了四條大狗,四條小狗。明菲便特意將圍牆邊的一座叫做詩禪堂的小院子設作了狗舍,為了顧忌男女大防,就是喂狗的人也是從養狗的莊子裏挑出來的兩個粗壯仆婦。接著又借口詩禪堂的院子小,不夠狗活動,四條森寒的粗大鐵鏈將狗拴在了那月亮門旁邊的幾棵老樹上,鐵鏈很長,剛夠那狗撲到月亮門邊。誰要是想從那裏經過,就得小心自己的腿肚子或是屁股。


    龔遠和去看明菲安置狗舍,忍不住撫掌大笑:“詩禪堂用來養狗,虧你想得出來。”


    明菲不以為意:“隻有這裏最合適啊,不然大爺您揮揮金筆,改個名字如何?”


    龔遠和摸著下巴笑道:“依我說,這裏平時不要留人看著,隻按時辰過來打掃一下衛生,我二人按時過來喂食就行。”


    如果經常有人看著,若是龔二夫人那邊的人過來,看狗的人不拉著狗放人經過,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和刁難;如果放了,那這道關卡就形同虛設了,沒意思。明菲想通了,笑著拍了龔遠和一下:“果然做壞事你最在行。”


    龔遠和道:“我這是做善事,幫他們練膽子。”特別交代明菲,堅持親自喂食,不能讓狗餓著,以免被人投毒。


    有了這四條她看著都腿軟的惡狗看門,明菲便放心大膽地領著眾人將這邊空閑著的院子裏的綾羅錦緞,稍微值錢的陳設統統收到庫房裏去,收一間封一間,裏外兩把大鎖關個嚴嚴實實。


    先前一切順利,收到第四座院子的時候,月亮門那邊喧囂起來。卻是龔二夫人領著龔妍碧、龔婧琪等人在那裏發飆。鬧得一眾仆從跟在身後圍著看熱鬧。


    龔二夫人害怕惡狗,沒膽子越過月亮門,隻站在那裏嚎啕大哭,要撞牆尋死。沒什麽具體理由,就是反複說一句,養了白眼狼,她還沒死,就來算計二房的東西。那邊屋子裏的陳設,有好多是她可憐長房的屋子空著,從二房這邊拿出來陳設的,誰知道現在竟然就要讓人拿了去,真是天理難容。又說,她辛苦養大了龔遠和,如今連過去看看都不能了,弄了這麽多的惡狗來擋道,這算什麽?於是喊著龔中素和薛氏的名字大哭大鬧。


    有人來報,明菲根本不理睬,繼續命人有條不紊地運作。還特別強調,如果速度能加快,趕在天黑之前把所有院子都封了,每人賞一兩銀子。於是眾人越發幹得熱火朝天,就是廚下的金氏母女和薛明貴的老婆也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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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0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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