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龔二夫人一群人,龔遠和回頭望著明菲笑:“累了吧?”


    明菲笑道:“你呢?”


    龔遠和輕輕拉起她的手:“我不累。隻有一個人孤軍奮戰,才會身心俱累。”


    明菲認真地看著他:“從前你很累?”


    龔遠和給她整理了一下銀紅色的紗衣領口,牽著她往前走:“累啊,怎麽不累?每吃一頓飯都要研究半天,身邊每新來一個人,我就要琢磨他到底來我身邊作什麽,你說累不累?所以我一直很羨慕你們兄妹三人。”


    這樣辛苦啊,那可比她還要淒慘,在蔡家還未能立足的時候,至少有人端飯出來,她還是敢吃的。難怪得他要赴京趕考的時候,每天都賴在她家裏混飯吃。


    龔遠和見明菲不說話,停住了腳步,笑道:“你怎麽這麽心狠?聽見你夫君我這麽可憐,都不知道安慰我的。這可不好。”


    明菲道:“我是在想,既然吃食不安全,我是不是得抓緊時間把廚房重新建起來?”


    龔遠和見她把話題轉到正事上,也就斂了神色,道:“那是自然,等明日回了門之後,我就尋人來建個小廚房。走,先吃飯,睡個午覺起來,然後咱們再一起在院子裏逛逛,尋個合適的地方。”


    明菲看著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湯,便問龔遠和:“這邊沒有廚房,這是從哪裏來的?”假如說都是從大廚房裏來的,那麽龔二夫人等人早就用過了早飯,大廚房在龔二夫人手裏握著,不可能隨叫隨到給她們準備這樣精致的飯食。


    龔遠和微笑:“是從餐霞軒叫來的。”


    “你可真討嫌。結婚第二日就不在家中吃,偏讓人去外麵抬。”明菲笑著給他夾了一筷子涼拌木耳,“嚐嚐這個,開胃的。”


    “我這不是怕你吃不好嗎?”龔遠和也笑著給明菲舀了半碗苦筍湯,“消消暑。”


    兩人你來我往的,很快就將四菜一湯吃了個幹淨,紫羅帶著人把桌子撤了,丹霞拿茶來服侍二人漱口。花婆子有許多話要同明菲講,站在簾子邊看了好幾回。龔遠和裝作沒看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好困,睡個午覺。”


    紫菱聞言,迅速上前要服侍他換外衣,明菲坐在一旁看著不動,龔遠和皺了皺眉頭:“你下去!”


    紫菱麵色微變,膽怯地看了明菲一眼,見明菲隻衝著她笑,便低下頭應了一聲:“是。”迅速退出了房門。花婆子見狀,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順手把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龔遠和走過去把手伸到明菲腋下,一把將她從玫瑰椅上撈起來,手伸向她的腰間:“來來來,懶婆娘,待為夫替你寬衣。”


    明菲高高舉起手來,笑道:“好,夫君記得以後要一直如此勤快。”


    龔遠和的手立刻縮了回去,斜睨著她:“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我給你脫,你是不是也該給我脫?這樣好了,看你是女人,你先給我脫,然後欣賞著我,等著我給你脫。”


    “你說繞口令麽?”明菲嗔怒地白了他一眼,“不就是想要我給你寬衣麽?我給你寬就是了,我本來想上前來著,但想著紫菱向來做慣了的,我若是上前去搶,怕她有想法。便想著慢慢來好了。”


    龔遠和聞言,微微一笑:“你是怕她有想法,還是怕我有想法?”


    明菲低著頭給他解開腰帶,頭也不抬地道:“都怕。我就怕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說我善妒,連丫鬟做正事也容不下。”看他昨夜自己擦洗身子的樣子,她就知道他不喜歡人近身服侍,早就知道紫菱一定會被嗬斥。


    話音剛落,一隻微涼的手就托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地將她的臉抬起來,龔遠和垂眼看著她,眼神深沉,嘴角仍然帶笑:“你好賢良淑德哦。不過你這個隻是表麵層次的賢良淑德,要不要我教你深層次的?”


    他的眼神很不一樣,帶著某種能叫明菲緊張的情緒,她咧咧嘴笑道:“好啊,你教我……”


    後半句話卻被他俯下來的唇給吞了,明菲閉上眼,摟住他的腰,順從地由他予取予奪,偶爾舌尖也調皮的回應他一下,逗得他的舌尖追著她不放,一旦找到,就大力地卷了吮吸過去,或是輕咬,或是打結。


    他緊緊摟著她,兩隻大手在她的臀部或輕或重地遊走,氣息越來越急促,恨不得將她嵌入他的體內。見明菲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他的手便順著她玲瓏的曲線往上而去,恰恰地,又摸到了明菲的癢點,明菲顫抖了一下,睜開眼睛要笑。他立刻意識到了,手往下一滑,很靈巧地解開了她的裙帶,石榴紅裙委地,化作重重花瓣。


    明菲有些羞惱,剛有要退縮的意思,他便拉開外衣整個兒地將她包裹入內,手不老實地順著小腰往下,一點點往下滑,很慢很慢,時輕時重,突然間用力一捏,明菲控製不住地輕輕“嗯”了一聲,全身肌肉都顫抖了起來,那聲輕歎猶如三月天裏的吹過樹梢的暖風,又猶如指尖輕輕滑過琴弦時的曼妙,讓人的一顆心都泡在了酒裏麵,又暈又辣又酥又麻。


    龔遠和放開明菲的唇,盯著她低低喊了一聲:“菲菲……是這裏……”


    明菲正為自己剛才那聲輕歎而害臊,低著頭不肯抬起來,聽到他這句話,更是又羞又惱,恨不得將頭埋進衫子裏去。身子突然騰空而起,剛才還在她敏感處流連的那雙大手瞬間已經挪移到她的腰間。龔遠和硬生生地將她直直抱起扛在肩上,三步兩步進入內室,放在床沿上,讓她坐下。


    明菲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集中精力去解自己的衣帶,準備以最快的速度鑽進被子裏去。龔遠和卻根本不給她時間害羞,輕輕握住她的手,低啞著嗓子說:“讓我來。”


    像做夢一般,明菲眼睜睜地看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很輕巧地解開了她的衣帶,露出裏麵精工繡製的胭脂紅繚綾鴛鴦戲水肚兜來。龔遠和的指尖不輕不重地從明菲的前胸順著山巒高低起伏拂過,一邊滿意地看到她的皮膚被激起了雞皮疙瘩,一邊讚歎:“這是我給你的繚綾做的,繡得很好。”他認真地叮囑她:“就是要這樣,我給你的所有東西你都要用起來。不能閑置不用。”


    聘禮裏麵有四匹繚綾,色彩各不相同,陳氏當時很滿意,認為一定是龔中素吩咐龔二夫人做的,或者就是龔二夫人特意炫富。誰會想到竟然是他準備的,她不會被幾匹珍貴的布料打動,但卻會為他這份認真而記情。明菲捧住了龔遠和的臉,輕輕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可是她卻因此惹了大禍。


    龔遠和猛地抬起頭來,桃花眼裏全是一派春色,他修長的手指猶如奏琴一般,靈巧地在明菲僅存的衣物上翻飛,瞬間,她與他裸裎相對,而且是以一種很奇異的方式,她坐著,他半蹲在她麵前。他的頭埋在她的胸前,半閉著眼睛,輕吮慢吸,直到明菲的雙手握緊又放鬆,放鬆又握緊,最後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低低喊了聲:“夫君……”


    他方站起身來,輕輕將她放倒,緊緊抱著她滾進了床鋪最深處。


    明菲皺起眉頭:“有點疼。”


    龔遠和額頭滿是細汗,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亮,他愛憐地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低聲道:“我慢慢的,一會兒就不疼了。”


    片刻後,明菲的手突然緊緊抓住了龔遠和的腰,他僵了一僵,停了下來,輕輕吻著她的嘴唇,低聲道:“很疼嗎?比昨晚還疼?”


    明菲的臉緋紅,咬著唇不說話。眼睛裏滿是氤氳的水汽,又羞又惱,還有那麽一點僵硬的不自然。


    龔遠和皺起眉頭,細細看著她:“到底怎麽了?什麽地方不舒服,你要說給我聽,下次,下次我會注意。”見明菲還是不說話,遂要起身去瞧。


    明菲羞惱不堪,使勁捶了他的肩頭的一下,側開臉低聲道:“討厭!沒有不舒服啦!”


    “那是怎麽了?”龔遠和突然笑起來,笑得又壞又可惡,在明菲被他笑得翻臉之前,他緊緊摟住她,一口咬在了她的頸窩裏,手往下一探,低聲道:“水災了……”


    明菲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哎呦”了一聲,動作愈發猛烈起來。


    四月的陽光從窗外絲絲縷縷地透進來,把新房照得半明半暗,明菲翻了個身,把背對著龔遠和,正要沉沉睡去,龔遠和已然翻到了她對麵,與她麵對麵,額頭抵著額頭,低低地道:“菲菲,你是個好姑娘。”


    “唔,你也是個好男人。”明菲此刻隻想睡覺。


    “累著了?好嬌嫩的小人兒,都是我不好。今晚我不煩你了,省得你明日沒精神,你哥哥不饒我。”龔遠和輕輕吻上明菲的臉頰,幫她把長長的頭發理順放在一側,又將被子拉起蓋住她裸露在外的肩頭,“我想和你說說話。”


    明菲勉強打起精神,往他懷裏靠了靠:“你說,我聽著。”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男性魅力很強的男人,被他這樣認真的嗬護伺候著,很舒服。


    龔遠和見她靠了過來,靜靜地笑了笑,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不說了,睡吧。睡飽再起來吃晚飯。”


    明菲一覺醒來,天色已經見晚,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龔遠和並不在身邊。明菲發了片刻呆,開口叫人。


    金簪聞聲而進:“大奶奶可是要起身了?”


    明菲點頭:“這是什麽時辰了?怎麽也不叫我一聲?大爺呢?”


    金簪笑道:“大爺吩咐了,晚上開飯比較晚,不急,讓您慢慢收拾好過半春園去尋他。”


    丹霞很快掌起燈,取出一套海棠紅的繚綾交領衫子配栗色紗裙來,問明菲:“奶奶看這套衣服可好?”


    明菲點點頭:“就這個吧。”


    眾人服侍著明菲穿好衣物,又給她梳了個同心髻,隻戴一根點翠牡丹玉石流蘇釵。又取了同款的耳墜掛上,在她唇上微微上了點口脂。


    花婆子此時方有機會同明菲說話:“奶奶還是得早些打算才是,這晚飯過去吃,是要立規矩還是……”


    明菲站起身來理理衣襟,淡然道:“該做的還是要做的,媽媽你明日跟我一道回門,就同餘媽媽說一聲,說我要找兩個廚上的,還要買人。”


    花婆子知她主意一向大,便應了,低聲道:“既然要去立規矩,以後可莫要睡這麽久了,還是該早點去,以免被人說閑話。”


    明菲笑道:“我記住了。”走出房門,見白露守在簾下,紫羅和紫菱遠遠地站在一旁,廊下大紅燈籠已經亮起,將這兩個美貌丫鬟照得越發俏麗動人,明菲歪著頭想了想,含笑朝紫菱招招手:“這半春園在哪裏?你引我過去。”


    紫菱的臉色頓時變了,遲疑不語。


    明菲擰起眉頭:“怎麽?”


    紫羅忙道:“大奶奶,大公子在半春園裏養著追風呢,紫菱向來怕狗,讓奴婢引您過去吧。”


    明菲點點頭:“既然這樣,卻是不好勉強你。不過有事就該說出來,這樣問一句不答一句的,不成體統。”


    紫菱忙跪了下去:“大奶奶,奴婢知錯了,都是奴婢的不是。”


    明菲道:“起來吧,這次就算了。”又看著紫羅,“大爺如今已是當家立戶的人,以後叫大爺。”


    紫羅忙應了一聲:“是。大奶奶您這邊請。”


    紫菱殷勤上前:“大奶奶,那邊樹木茂盛,拿著盞燈籠去吧。”


    明菲看了看天色,天邊尚有一絲明亮的雲彩,雖然院中有些朦朧,路卻是能看得極清的,加之空氣清新,實在正是散步的好時候,便道:“不了,我就想這樣走走。”


    剛走了兩步,忽聽一陣清脆的鈴鐺響,喜福喘著粗氣從廊下飛奔而來,氣喘籲籲地奔到明菲身前,先就打了個滾,爬起來對著她討好地做了一個揖,一雙大眼巴巴地看著她。


    明菲被它引得發笑,蹲下去摸了摸它的頭:“小東西,這兩日卻是疏忽了你。走吧,一起去。”她的眼角掃向木頭人一樣立在廊下陰影裏的梅子,微微歎了口氣,道:“梅子你也跟了來。”


    梅子聞言,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是!”快步跟了上來。


    金簪見狀,冷冷地橫了梅子一眼,梅子垂著眼裝不知道。花婆子卻是拉著梅子的手笑:“梅子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明菲聞言,又好生打量了梅子一眼,隻見梅子穿著一件豆綠的衫子配條絳紅的裙子,亭亭玉立的,相貌端正清秀,青春逼人,果然是長大了。


    這梅子,一直這樣不聲不響的,當初去京城,陳氏也沒帶著去;從京城回來後,仍然在她身邊伺候;此次她出嫁,也不知陳氏怎麽想的,明知她不喜歡梅子,偏生讓梅子湊滿了四個陪嫁丫鬟的份例,一道送了過來。


    隻不過定下要梅子跟著陪嫁之後,梅子的態度和從前不怎麽一樣了,以前是盡量躲著她,能不在她麵前出現就盡量不出現,如今卻是三不五時地往她麵前湊。


    明菲本待不想理睬她,但想著好歹也是跟著自己一道來的人,沒有必要硬生生將她推到另一邊,活路總是要給她留一條的,倒也沒有孤立她。如今看來,似乎是另有用處呢,明菲半是嘲諷地翹了翹唇角。


    半春園離正房並不遠,不過就是一杯茶的路程。院門虛掩著,紫羅要上前推門稟告,明菲揚起手來,示意她們退後,自己悄悄上前推開門,才一開門,喜福就興衝衝地從她腳邊擠了進去。


    暮光裏,龔遠和背對著她坐在一個石凳上,追風坐在他麵前,正抬起頭聚精會神地聽他說什麽。聽見喜福的鈴鐺響,一人一狗同時回過頭來,追風“呼”地一下站起,小跑著朝明菲衝過來,明菲趕緊往門背後一躲,喊龔遠和:“快拉住它,我才換的衣服,若是沾上狗毛,再去換衣服可真就遲了。”


    龔遠和吹了聲口哨,追風悻悻地看了明菲一眼,又回頭看看龔遠和,慢吞吞地走回去躺在龔遠和的腳邊,喜福立刻撲了上去,往地上一躺,把肚子露給它。追風懶洋洋地扒拉扒拉它,便把下巴放在了伸直的兩條前腿上,皺著眉頭看著明菲和龔遠和。


    龔遠和上前牽了明菲的手,先認真打量了她一回,笑道:“果然是我龔某人的媳婦兒,越發嬌豔了。”


    明菲道:“做了你龔某人的媳婦兒,敢不嬌豔嗎?”


    “那倒是真的,就是不嬌豔,也得給我澆灌嬌豔咯。你過來,我有話說給你聽。”龔遠和彎腰摘下追風脖子上的大銅鈴,“想必當初一定很好奇我為何莫名其妙送你一個大銅鈴吧?”


    大銅鈴又冰又沉,明菲搖了幾下,叮當作響,便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莫不是很值錢?”


    龔遠和貼在她耳邊輕聲道:“自然是很值錢。值錢到我都不敢隨身帶著,這事隻有你知我知,記住了。”


    明菲的心一沉,抬起頭來看向龔遠和。龔遠和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嘴角在笑,眼裏並無半點笑意,全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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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一點一點地還賬,今天仍然有粉紅290的加更。鑒於年底實在太忙,無法定時,碼出就放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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