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還在被拍打著,急促的聲音,讓蔣小秋恍惚間,又回到了前世,自己在出嫁前的時候。


    她因為也想著逃跑,被蔣小冬發現重新抓了回來,也被痛打了一頓關在了柴房裏。


    可她仍然不想就這樣放棄,她尋了一切可能的機會,然後,她就聽見了柴房門外有人。


    是蔣小春,在柴房門口蹲了下來。


    蔣小秋那時候大喜,以為她是可憐自己,是來救她的。


    然而蔣小秋卻聽到了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小秋妹妹,真是對不起啊,讓你代替我嫁過去,不過那種地方,我怎麽能去呢?等我哥哥考中了功名,我可是要做官太太的呢。”


    蔣小秋那時候才知道,白家看中了蔣小春的八字,可是卻讓她代替蔣小春送過去衝喜!


    柴房門外的蔣小春仍舊在說話,“不過你應該感謝我,不然就算是寡婦,白家那樣的人家,你也是攀不上的!”


    蔣小秋那時候的喉嚨裏像是要嘔出血來一樣,她不停地拍打著柴房的門,撕心裂肺地喊著蔣小春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拍門的聲音,仿佛魔咒一樣,刻在她的腦海裏。


    那聲音她永遠都不會忘,就如同此刻一樣。


    “蔣小秋,你不能這樣冷血無情,你開門啊,你快開門!你救救我,救救我!”


    蔣小春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驚慌,跟蔣小秋記憶裏,她在柴房們外刺耳的笑聲漸漸重疊。


    “在這邊!”


    有人發現了蔣小春,應該是蔣家的人,罵罵咧咧地越走越近。


    蔣小春發出了尖銳的叫聲,“你們不要過來!我不嫁!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死丫頭,真是不知好歹,這麽好的親事你還敢挑三揀四的,跑出來丟人現眼,還不趕緊把人帶回去!”


    “我不要!我求求你們了,讓小秋去,讓她代替我好不好?我不要嫁去白家,我不要!”


    蔣小秋放在門栓上的手,一點一點收回來,眼睛裏慢慢地冷卻成冰。


    她往後退了幾步,聽著外麵越來越小的聲音,裏麵夾雜著蔣小春困獸的尖叫聲。


    “蔣小秋你會遭報應的!”


    蔣小秋笑起來,就算她遭報應,也會在看盡了這些人的下場之後!


    ……


    後來,蔣小秋從蔣小冬的口中才知道,那日,蔣小春手裏拿了一個木棍來找她。


    她是想把蔣小秋打暈了,再讓蔣家的人把她代替自己送上花轎。


    “小秋姐,還好你沒有開門。”


    蔣小冬心有餘悸,蔣小秋卻沒什麽反應,仿佛那是跟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幾日後,白家的花轎來接人,沒有熱鬧的吹吹打打,跟前世一樣,一頂小轎子,從蔣家裏抬了出來。


    蔣小秋站在路邊遠遠地看了,風吹起轎子窗戶的簾子,她看到了裏麵蔣小春的臉。


    蒼白,毫無生氣,仿佛玩偶一樣,心如死灰,一如當初的她……


    ……


    這件事蔣小秋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手裏積攢了幾個繡品,其中還有一卷佛經。


    小秋想要找個機會去錦繡坊看看。


    盛嘉言知道了,主動說他陪她過去。


    “正好我要去鎮上見一個人,一塊兒過去也安全。”


    盛嘉言麵帶微笑,瑤娘居然也沒反對,隻讓他們早去早回。


    去同家鎮仍然乘的馬車,上一次小秋還沒覺得什麽,這一次,卻有點不自在了。


    車廂似乎都狹小了不少,蔣小秋全程不敢亂動,連困了都死撐著不敢合眼。


    盛嘉言發現了,眼底浮現了淡淡的笑意,臉上卻不動聲色,隻是馬車顛簸的時候,皺了皺眉,用手捏了捏自己腿。


    蔣小秋看到了,有些擔心地問,“怎麽了嗎?”


    盛嘉言欲言又止地搖搖頭,隻是眉毛皺得更緊了。


    蔣小秋慌了,立刻想要讓人停車,盛嘉言卻阻止了她。


    “沒事的,舊疾而已,我的腿疾時不時會發作,等我撐回去,找人捏一捏就好。”


    盛嘉言雖然嘴裏是這麽說的,可是他的表情卻一點都不輕鬆。


    蔣小秋忍不住問,“是隻要捏一捏就好了嗎?要、要不我試一試?”


    “那就勞煩你了。”


    盛嘉言臉帶感激,小秋哪裏還顧得上自不自在,立刻過去了他的身邊,跪坐在盛嘉言的腿邊。


    在盛嘉言的提示下,蔣小秋小心翼翼地輕輕捏了捏盛嘉言的腿。


    一捏之下,她有些疑惑地發現,盛嘉言的腿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消瘦病態,不是根本走不了嗎?


    “我的腿,並非天生如此。”


    盛嘉言的話瞬間將蔣小秋的注意力引了過去,他眼裏浮出一抹淡淡的遺憾。


    “是我幼時病過一場,腿就不能行走了,娘為此傷心欲絕,卻一直不曾放棄過,帶著我離開家裏四處尋訪名醫,卻仍然不見成效。”


    蔣小秋靜靜地聽著,心裏隱隱滑過心疼。


    若是天生如此,隻能說是造化弄人,可若是體會過自由行走的感覺,再被奪去的話,那種滋味,想一想就令人絕望。


    可是盛嘉言卻仍舊成為了一個如此溫柔的人,難以想象,他的內心有多強大。


    蔣小秋的動作忍不住更加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看到蔣小秋臉上流露出來的不忍和憐惜,盛嘉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翹。


    對於一個本性純良的人,讓她心疼,大概是最容易,也最有效讓她在意的一個方法了。


    車廂裏的尷尬的氣氛不複存在,蔣小秋為了不讓盛嘉言胡思亂想,故意說一些過年時有趣的事情,來逗她開心。


    比如虎子出去放爆竹,把衣服燒了好幾個小洞,嬸子不但沒說他,反而一家人都很慶幸,還好沒穿那件蘇繡坊的衣服。


    一路順順利利地到了同家鎮,蔣小秋下了車,還特意叮囑青竹,扶盛嘉言下車的時候,小心他的腿,剛剛在車上犯了腿疾。


    青竹茫然了一瞬,立刻謹慎地點頭,然後轉過頭繼續茫然,少爺什麽時候又開始犯腿疾了?


    蔣小秋是自己一個人去的錦繡坊,嘉言則在錦繡坊對麵的一家茶樓等她,他說約了人在那裏。蔣小秋不疑有他,帶著自己的繡品去了錦繡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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