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6


    五人俱是黑衣蒙麵,陸逸不能確定是否見過,但這種張狂的口氣,哪裏會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能再待在馬上了!”感覺到來者越來越近,陸逸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猛然加速竄出了十幾丈距離之後,便是一片頗為茂密的樹林,馬絕對跑不了,這是一個機會,隻是要是勒住了馬,再逃進去,時間必然是來不及的。


    這個時候,必然就要有受傷的勇氣了,陸逸下定決心的咬了咬牙,提氣收腹縱身一躍,像根木頭一樣順著坡勢滾了下去,從加速奔跑的馬上跳下,實際上是很危險的,尤其是陸逸這樣還要滾一個下坡,稍有不慎就會摔斷胳膊腿,甚至折斷腰身。


    陸逸跳下的姿勢把握的不錯,運氣也還算好,沒有傷到骨頭,饒是如此,渾身也被摔的生疼,額頭也磕到石塊,鮮血流了一臉,腦袋裏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官帽也滾掉了,官袍掛破了一道口子,樣子極其狼狽。


    這幾人很快就能追上,陸逸不敢耽擱時間,呲牙咧嘴的爬起,踉蹌的朝林中逃去。


    後麵追上的五個蒙麵人急忙勒馬,氣急敗壞作勢放了幾箭,都沒有射中。


    “快,下馬追,你留下!”五人還是很謹慎的,留下了一個人看馬,防止陸逸找機會潛回來奪馬逃走,其餘的人則紛紛拔出刀追了上去。


    林子裏大多是鬆柏,厚厚的鬆針鋪在地上,走在上麵也沒什麽聲音。陸逸這麽往林中一鑽,短時間內還真找不到人。


    他並沒有一味的逃跑,而是躲在一個土坡後麵,叫一棵老鬆樹擋著倒也沒人看見。


    隻見五人四下亂找了一通,還是沒發現陸逸的蹤跡,有人就急了。“怎麽辦,那小子跑了咱們怎麽跟三世子交代!”


    其中一人怒喝道。“都怪你兩個廢物,我叫你射他的馬你怎麽不射!三世子盯了這小子半個多月,現在沒抓到人,你看會不會惹惱他,大家一起受罰吧!”


    那人鬱悶道。“我還不是怕他從馬上摔下來斷了脖子,三世子說要抓活的!”


    “人都跑了還抓什麽活的,你要知道,這小子與吳人傑馬上就要帶兵掃蕩西山,要是叫他找出什麽證據……”


    “閉嘴!”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人也火了,衝三人吼道。“吵吵吵,吵個幾把,還不分頭去找!這片林子有多大,我就不信還能長上翅膀飛了?”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隻有幾人分散才有機會下手,陸逸已經聽出這個聲音是馮德廣,暗道自己猜的沒錯,那夥馬賊果然和侯府是有關係的,也許就是一夥。豹爺身份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正如這蒙麵人所說的,隻要找到侯府與馬賊勾搭的證據,就足夠了。


    在寧安府沒人敢在侯府上動土,但事態如此嚴重,總不可能誰都無視?別看侯府勢大,但暗中怎麽可能沒有樹敵,紙包不住火,當今聖上會無視。


    見四人已經散開尋找,為了便於行動,陸逸將官袍下擺撩起紮緊,悄悄摸出綁在腿上的匕首,盯住一個蒙麵人,小心翼翼的從邊上繞了過去,準備繞到這人前麵找機會幹掉,估摸著其餘三人走遠了,陸逸才找了個位置再度隱藏等候,沒過多久,這人就走了過來,但他很小心,陸逸隻能屏住呼吸,不敢驚擾。


    這人隻感覺脖子突然被人勒住,隨即感覺心口一疼,就失去了知覺。陸逸取下他身上的弓箭與刀,掛到自己肩上,將屍體拖到隱蔽處藏起,小心翼翼的掃平地上的血跡,讓人看不出來這裏死過人。


    解決一人,手裏有弓有箭,陸逸又準備對付剩下的三人,剛走出幾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啊”的一聲尖叫,陸逸心頭一涼,糟糕,忘記補上八刀了,居然沒紮死?


    緊接著一個方向傳來聲音。“有聲音,快過去,在那邊!快!”


    此時也來不及細想,陸逸認準一個方向就狂奔了起來,一個蒙麵人從前方冒頭,陸逸咬牙拿著刀衝了上去,他沒真正與人持刀交戰過,所以動作並不專業,但是這情急之下倒也爆發出一股潛力,猛然一刀砍了下去,力道極重速度極快,那蒙麵人虎口一麻,居然握不住刀,被陸逸給砍飛了出去,接著陸逸一個極快轉身,噗哧一聲,刀從此人喉管上劃了過去,撲通倒地。


    陸逸連忙躲到一邊,取了箭矢準備拉弓。突然,肩膀像是被一股極重的力道射中,身形站立不穩差點朝前栽倒,陸逸條件反射的趴在地上,滾了開去,幾乎是同時,又是咻地一箭過來插在陸逸剛在靠著的樹上。


    “嘶!好個馮德廣!”肩膀劇痛難忍抬都抬不起來,別說拉弓還擊了,陸逸吸了一口冷氣,狠心拔下了箭頭,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來,往後退著。月初沒有月光,森林裏也更加黑暗,不靠近的話根本看不見人在哪裏。


    陸逸確定馮德廣並沒看見自己,而是憑著聲音射的箭,但越是這樣越覺得可怕,這樣都能射中,要是看見目標了還得了,陸逸也不是第一次見識馮德廣的箭術了,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拚。


    突然間,樹林裏又是一聲慘叫,是馮德廣的聲音!


    陸逸大驚,差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接下來的刀兵交戈的聲音告訴陸逸,這是事實,難道還有一撥人?是敵是友?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也沒有類似於“陸大人,自己人”、“我來救你了”之類的聲音傳來,陸逸分辨不清來者,此地不可再留,連忙捂住肩膀上的血洞,原路返回。


    大約走出十步不到,前方便慢悠悠的走出了一個人,左手提弓,右手提著一個人,陰惻惻的道。“陸大人,您想去哪裏?不如老子送你一程吧!”


    “豹爺!你是豹爺!你怎會在此,馮德廣是你殺的!”陸逸又驚又怒,原以為絕處逢生,沒想到被攔了下來,望著這個手提弓箭的豹爺,竟然有些步履凝滯,似乎再動彈一下就要被射穿一樣,沒想到他有這樣的實力。


    “還沒死!”雷豹鬆了右手,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那人悶哼了一聲,陸逸聽出是馮德廣,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不錯,我就是雷豹,你們讀書人有一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老子僥幸撿了一條命就藏在這一片地方!”雷豹說的就神情激動起來,難抑心中的怒火。“要不是你,老子會活成現在這個樣子?白天藏著,隻敢晚上出來打些獵物,一切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陸逸眼神閃爍,斷然反駁道。“怎會是我,帶人圍你的是馮德廣,射瞎你眼睛的也是馮德廣,指使這麽做的人是安道厲,你不去找他們報仇,如何能怪我頭上!”


    “啊!”雷豹被戳中痛處,癲狂了起來抓著腦袋上的頭發,隨即望了一眼馮德廣,狠狠的往他心口上跺了幾腳。“馮德廣,死你!”


    馮德廣心口處中了一箭,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被這麽一踩,咳出了幾大口鮮血。“我死就死了,可你別忘記,你的家人還都在三世子那裏,千萬不要聽這小子的話就輕舉妄動!”


    雷豹冷笑道。“少來假惺惺的,你這句話不就是威脅老子麽!隻要我活著,我的妻兒老母就不會有事!”


    馮德廣搖了搖頭,忍痛艱難的道。“你的妻兒……被……關……”話未說完,腦袋一偏手也垂了下去。


    “快說,老子的家人怎麽了,不要騙我,我前幾日喬裝進城看了,還過的好好的!”雷豹瞪大了眼睛,一把抓起馮德廣搖了幾下,頹然的丟到一邊,望著陸逸,聲音更加森冷了。“小子,你住在寧安,你告訴我,我的家人到底有沒有事!說!”


    陸逸剛準備跑路,見雷豹望了過來又生生的止步,苦笑道。“老兄,我怎麽可能知道,你家人是誰我都不清楚啊!”


    “老子是個粗人,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自作自受,老子隻想家人過的平安,可安道厲這個小畜生做的太絕了!”雷豹杵在那裏沉默了半餉,決定放了陸逸。“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必須把我家人完好無損的給帶出來!”


    若非記掛家人,雷豹早就遠逃他鄉了,怎會待著這個危險的地方屈辱的活著。


    “你就不怕我直接這樣跑掉,以後你還能抓到我?”陸逸有些不確定,雷豹會這麽好說話。


    雷豹道。“我是個亡命之徒,你是個當官的不會不知道,狗急了還會跳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的道理!”說道官這個字眼,雷豹又有些唏噓,兩個月前,自己也還是個侯府武官呢。


    陸逸知道雷豹是真要放自己走,頓時心中大喜,連忙道。“你現在是罪人之身,到處都有海捕文書,你能進一次寧安府,但能走的出西山?不如跟我上公堂指證安道厲的罪行,隻有這樣才能真正保證你家人的安全!”


    “少廢話,你到底想不想活命了?馬上走,回寧安!”


    雷豹惱怒起來,走了過來繳了陸逸的弓箭。押著他上坡。


    陸逸見地上躺著一個死人,應當也是被雷豹料理了的,見雷豹逼著他馬上回寧安,頓感無奈。“我出來是有事,等事辦好之後,我再幫你去找你的妻兒吧!”


    “不行!”雷豹的語氣不容反駁,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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