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07


    金訟棍過來的時候,胡斐正在陪安道厲喝茶,兩人見金訟師頓時笑了,胡斐急急忙忙迎了上來,期待道。“師兄總算來了,我和世子都在等你的好消息呢。”


    按年齡來說,金訟棍做胡斐的爹都有富餘,但他隻是個記名弟子,比不得胡斐的身份,此事,金訟棍笑不出來,態度卑謙一臉抱歉道。“師弟,為兄無能唉……”


    胡斐聞言色變。“什麽?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金訟棍便將如何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了。“他太狡猾了!那個證人也不禁嚇,陸逸說要動刑,他就招供了。”


    “那兩個人不是你精挑細選的麽!”安道厲豁然站起,大袖往桌上一掃,上好的薄胎青瓷茶碗摔了一地,一張臉憤怒的臉都快擠到一塊去了。


    胡斐見安道厲一臉的氣急敗壞,知道他怒意難消,便嗬斥道。“你平日裏陷害人的事情做少了?不是信誓旦旦說他會中計嗎,怎麽就失手留下如此多的紕漏!你得清楚,要不是有個忘川公的名頭,你做那麽多昧良心的事還能混到如今?還將師尊都說了出來,為他老人家抹黑!”


    其實胡斐恨的是金訟棍暴露了郭重弟子的身份,這樣的話,陸逸肯定能猜到今天的事情與自己有關,被陸逸抓到把柄,就像被是黑暗中隱藏著一個危險的劍客一樣,說不準哪天就跳出來一劍刺死。


    這種事情,胡斐怎麽能夠忍受。那天被迫喝下摻入大劑量瀉藥的酒,還沒送到房間就拉了一身,丟死個人,整整虛弱了好幾天,直到近日才差不多大好,此仇不報,還是人嗎?他是這種遭遇,可陸逸是怎樣?三首上元詞讓他徹底在寧安府士子中立足,聽說江南一帶都有大批士子稱讚追捧,聲名大噪,陸逸這耀眼奪目的光芒刺一般的刺痛了他。


    金訟棍低著腦袋連聲稱是,被胡斐訓孫子一樣訓,也沒敢還聲,原因無它,必須借助郭重的光芒而生活,不敢得罪胡斐。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在這個講究長幼尊卑的朝代,這樣被訓也不反抗,不僅丟了士子的尊嚴,甚至連人的尊嚴也丟了。


    見安道厲似乎消了點氣,胡斐連忙將金訟棍這個礙眼的蠢物轟走,皺著眉頭道。“你還有事嗎?”


    “是是,三世子,師弟,在下先告辭了。”金訟棍大喜,連忙拱手。


    這時,安道厲朝身邊的兩個將士道。“你們兩個,送送金訟師!”


    胡斐心中一寒,此送非彼送,這是要殺人啊!暗殺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泄憤,對安道厲來說太正常了!當然,胡斐也明白這絕不可能隻是泄憤,隻要金訟棍還活著,就有可能讓陸逸查出幕後主使,隻有殺人滅口才妥當。


    金訟棍大驚失色,顯然也聽到這句話的不對勁,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求饒道。“三世子饒命啊,給小的一些時日,我一定能把他算計到!”


    “那些都與你無關了,先回去吧……”安道厲淡然道。


    兩名軍士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勒住金訟棍的肩膀。“不要,三世子饒命啊!饒命啊!”金訟棍隻是一介書生,手無四兩力氣,掙紮了一番,嚇得褲襠濕了一大片。


    哢嚓一聲悶響,金訟棍的腦袋和手臂都垂了下來,


    望著金訟棍被裝進布袋子扛了出去,胡斐後背都濕透了,常言伴君如伴虎,在寧安府的地界,畢竟還是侯府最為勢大,知府、同知都要仰仗侯府的鼻息過活,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總會找到整死陸逸的辦法,三世子不必擔心。”胡斐臉色有些發白。


    安道厲神色陰冷的許多。“對付他的辦法當然有,他不是要去剿滅馬賊麽,哼,就讓他送死吧!”那下落不明的雷豹,始終是個威脅,但安道厲自信手中握著他的家人,雷豹就算被陸逸抓住,也沒有膽量說把他拱出來,安道厲這樣一想又舒坦的很,西山省賊人土匪眾多,高山峻嶺易守難攻,要是陸逸這小畜生一不小心死了,那就再好不過。


    若是有命活下來,估計也是損兵折將,也逃不過上頭的處罰。


    “那是自然!”胡斐恭維道,又斟酌了一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微微愣神,視線正好落在端著糕點過來的婢女身上。


    安道厲看出奇怪,笑道。“禮元有什麽不妨直說,金銀珠寶你不缺,是不是看中了府中的哪個女人,隻要你開口,本世子就賜給你!”


    胡斐嚇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這個三世子的話哪裏能信,雖然視女人為玩物,但卻不是別人能碰的,要是讓他誤會自己是看中了他的女人,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讓他徹底下了決心。


    “三世子,秋闈臨近,胡斐也要專心考試了,前些日子,家師捎信給我,說讓我去山中陪伴……”胡斐自知已經讓安道厲的失望和懷疑,已經有了嫌隙,當然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心中暗想:陸逸成了一府推官,已然勢大,不再像當初那樣容易對付了,可惜他無法參加科考,不是進士出身的官吏,就算再厲害也成不了氣候,曇花一現的才子太多了,隻要自己博個出身出來,還怕扳不倒他?


    安道厲點了點頭,也沒有挽留的意思。“這樣也好,提前祝禮元你高中解元了!”


    胡斐鬆了口氣,有種脫離危險的感覺。


    ――――


    牙行的人又來了一趟,說是有兩處宅子,一處比較僻靜,一處是靠近鬧市,離餘家和府衙都不是太遠。由於徐聞達堅持要住在方子儒的書院,陸逸知道他是為了避嫌,也沒有辦法,所以便選了靠近鬧市的宅子。


    寧安府的房價果然不一般,而牙行人說的挺大,在陸逸看來也有些逼仄了,兩進兩出一共八九間房,其實不小,買幾個丫鬟婆子,住下到也足夠,隻是在餘家住習慣了而已,當然,銀子也花了不少,足足二百兩,這讓陸家可用的餘錢一下子減少了許多,連蔬菜都不敢買了。


    陸逸無奈苦笑。“這蔬菜貌似是我種的……”


    時間轉眼就到了二月初,也就在這時候,大青縣有故人來了,陸守陸恒遠領著羅家夫婦找了過來,一進門就道。“哥,你這宅子不怎樣嘛!”


    陸逸一巴掌拍了過去,大聲笑道。“大宅子買不起,看來你是有好消息告訴我了!”又看了一眼羅家夫婦,羅虎依舊慫包,倒是那黑牡丹一般的周氏,這母老虎臉色居然有些紅潤嬌媚,不禁令人稱奇。


    “你們兩個怎麽來了,快快,進屋說話!”


    蔬菜銷售的事情早就步入正軌,陸逸叫人去菜市口一看,大青縣送來的蔬菜雖不如當時火爆,但隨著降價銷售,也是天天賣空,羅虎夫婦來找,自然不會因為這個,估摸了一下兩人的來意,陸逸讓陸守在外麵等著,先和羅家夫婦說了起來。


    “陸公子,聽說你上任的時候造了歹人搶.劫,還被綁了,當時我就想過來看望的,不過我去問了下二公子,他又說沒事了……”羅虎一臉的笑意,隨意慰問了句,半靠在桌上腦袋往前傾,低聲道。“陸公子的藥真管用,俺老羅家有後了!”


    陸逸連忙恭喜。“尊夫人懷上了?可喜可賀,我也算到是這個日子,那就等著吃喜酒了,這段期間,可要注意調養,不得動怒,也不能劇烈運動!”


    “一定一定,我請郎中看了,說俺婆娘屁股大好生養,生孩子一定不難,到時候還要請陸公子娶個好名字。”羅虎現在對陸逸是感激的不得了。


    羅虎一句直白的話說的周氏頓時羞怯起來,白了羅虎一眼,拎著他的耳朵嗔罵道。“現在要改口叫陸大人了,你是不長記性!”


    羅虎哎喲哎喲的叫起來了。“陸公子你可得勸勸,我痛一下沒關係,千萬別弄到孩子了。”


    周氏嚇了一跳,連忙撒手。“別老拿兒子出來做擋箭牌,要是你敢背著老娘去亂搞,仔細你的皮!”


    陸逸也不奇怪,這周氏就算再女人的時候,骨子裏也有隻母老虎。


    言歸正傳,羅虎過來當然是送銀子的,周氏雖然精明,但受了陸逸這麽大的恩情,不報答一下實在心裏不安。


    陸逸卻拒絕了。“除了該得的蔬菜收益,其餘的銀子我一分都不能收,當日我身無分文就去鼓動周夫人入股蔬菜大棚,周夫人能答應,就是很相信我了……陸逸這樣做,不過是投桃報李,銀子我不能再收!”陸逸也是真不好意思,當初不由分說就把大小板栗挖過來了,哪裏還好意思再收銀子?


    即便如此,蔬菜分成還是得到了一千五百兩的銀子分成。


    陸逸奇道。“你們也真是膽大,這一路上馬賊這麽多,我都差點送命,你還還敢帶著銀子走?”


    周氏搖頭,從袖管裏取出一卷紙鈔,輕笑道。“當然不敢帶著現銀走,我們這一路都是喬裝打扮,把銀子都換成了西山的莊票,寧安府可以兌換……雖然有些虧損,但為了安全,不得不這樣!”


    陸逸望著這莊票,可真是賺錢的玩意,心裏想這到底是誰推行的,侯府勢力威望如此之大,不可能沒有染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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