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最懂其中要害,便當即站到趙擴身邊來說道:“此事原來還有這麽多離奇的背景,若非是少林高僧說來,誰人敢信?陛下受她美色所惑,根源亦在於此。是以陛下雖然有錯,但禍根卻在那個起事的閹人身上。”


    眾人不知太後此說何意,唯獨吳快哉和韓相看出其中端倪來。


    吳快哉自是輕蔑一笑,但韓相卻站出來說道:“太後所言甚是,此事之責全在於碧霄仙子處心積慮的要來謀朝篡位。況她有著欺人的絕色身姿,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被她所誘惑。此乃天下男人之通病,非陛下一人之錯。”


    至此,群臣才算明白太後講出此話題的用意,便紛要齊齊照著韓相說法高宣道:“此非陛下過失。”


    趙擴卻無心去享受這些開脫話語,因為他始終還是接受不了花幕池是一個男人的事實,他始終不相信這樣一個絕美仙子和他達成約定是為了篡奪他的江山社稷。


    太後見趙擴心事重重,便又繼續說道:“所謂福禍相倚,此次動蕩雖然叫皇家蒙塵,亦也死傷了不少無辜,但總的來看卻是好事居多。”


    群臣皆是領悟不得其中要領,便紛又悄悄的望住韓相來。他們總算又做對了一件事情,因為韓相明白太後此話的背後意圖。


    “太後所言甚是。此次動蕩雖使皇家受到驚嚇,但總歸無人因此受傷,此乃天佑大宋。而經此一變,各路不軌之徒悉要露出狐狸尾巴來,比如那占山為王的神遂宮,比如那一直妄圖謀朝篡位的大同餘孽所部。尤其是後者,其害更甚。經過這一次有驚無險的驗證,我們才得以看清其中的許多重臣要員竟是些包藏禍心之輩。如果這些人未及時顯露出本來麵目,真不知他們日後還會做出怎樣出格的行為來。”韓相義正言辭的說道。


    群臣雖然明白了此中要義,但大家都不跟著去譴責那些趙氏一族的人員了。因為他們覺得此時此刻向趙擴和太後表麵自己忠心才是最為關鍵的事情。


    眾臣於是當庭向著趙擴及太後跪著高喊“誓死效忠”之類的話語,吳快哉再看不下去了,便話也不說的提著斜鱗劍就往殿外走去。


    這著實是非常無禮的行為,而趙擴又一直氣恨這個尖酸刻薄之人,便當即要治他的罪。


    吳快哉卻毫無懼色的笑道:“從殿內生亂起,我兩度出手救你,你就一心隻想著要來殺我?”


    趙擴被抵的無言以對,便憤道:“你救朕歸救朕,但你連番胡來,也是觸犯了我宮內規矩,豈能混為一談?況朕是一國之君,你作為臣民來救難道不是理所應當之事嗎?”


    吳快哉隻輕蔑說道:“你若真有此覺悟,就不會因個美色而把江山社稷拱手讓人了。況吳某所在之天山,已不在你趙家版圖之內,這一句理所應當恐怕並不適合於我。”


    堂內一眾文武大臣皆要嗬斥起吳快哉來,而趙擴更是怒不可遏的揚言不僅要殺了吳快哉,還要派兵前去剿了他天山派的老巢。


    吳快哉當即仰天一笑道:“趙宋南渡以來,可有一兵一卒出過境?便就當年嶽元帥之部,也仍是在舊地故土裏征戰。你若真能勵精圖治,某日能提兵登上天山去,我吳快哉不僅佩服與你,此生也願做個牛馬追隨於你。”


    趙擴卻是氣的當要拍案而起,可是等他起來後,又不知該如何去嗬斥眼下這個氣焰囂張之人了。


    倒是太後見此情形後一邊勸下趙擴,一邊又向著吳快哉說道:“道長救駕有功,但國有法度,切不可因此而得意忘形。你便先退下去吧。”


    吳快哉點點頭,便終於自在的走出了這大殿之門。


    群臣一邊鄙夷吳快哉是不識禮法的狂徒,一邊又誇讚太後聖明。唯獨韓相對這個乖張而快直的天山掌門青睞有加。隻是韓相也知道此人已經徹底的得罪了趙擴,他就算有心招募對方,隻怕也難有出頭之日了。


    如此,韓相便隻得暗自惋惜了起來。


    一眾事情說罷,殿內便就要開始處理賞罰事宜了。太後得知趙擴廢了秀王爵位,便當即要求撤去此命。如此,趙鼎不僅恢複原位,還得到了一大筆重賞。


    接下來就是對韓相的獎賞了。韓相是扭轉此次動蕩的關鍵人物,朝廷對他的封賞自是無人能及,不僅讓他得到了自己能夠得到的一切高位以及財寶,其麾下各部將領亦被委以要職而加官進爵。略略一看,光是他相府裏的舊部,就占得了朝中半數顯要官職。


    但韓相卻並不滿以這些封賞,他心裏孜孜以求的,仍是要去開啟北伐。畢竟他已位極人臣,財富也用之不竭,唯一能叫他興致盎然的,就是那通過收複故土而贏得的萬世芳名。


    韓相於是重提北伐之事,但趙擴和太後皆覺得此乃要動國本之事,uu看書 w.uukanshu 需從長計議才行。從長計議,不正是趙擴過往答複韓相的話語嗎?


    韓相於是急向群臣使了個眼色,眾人心領神會,便齊齊向著趙擴和太後懇求起來。


    趙擴和太後仍要猶豫,但群臣卻毫不讓步,如此一來,卻是要叫太後犯難了。


    關鍵時刻,韓相便呈上一份密函來說道:“我今日收到一封密報,說金賊已在淮河一帶調兵遣將。我們若不主動出擊,這金人之危就時時在側,此才是最為危險的事情。與其坐等他們來犯,莫如主動出擊,給金賊來一個措手不及。”


    群臣皆是讚同此策,不得已之下,太後和趙擴才來了個折中辦法:那就是以金人犯境之名先打一場仗,如果打贏了就證明趙宋兵力強盛,便可談這北伐之事;但如果一戰敗北,那麽北伐之事就休要再提了。


    這總算是給北伐之舉開了個口子,雖然很是狹小,但也總要比沒有的好。韓相於是滿心感激的答謝趙擴和太後,罷了又踟躕滿誌的在心裏盤算起來。一眾新要被提拔起來的將領得知此事後,亦是個個振奮不已,卻是恨不得馬上就領兵馳騁沙場殺個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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