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覺得以自己的武功修為一次能對敵多少人?”甘棠問道。


    寶相僧默自一念,便豪氣答道:“非我誇口,我便一人敵百,也定不落下風。你若不信,大理勁蒼派便是證據。”


    甘棠當然相信了,但他此問的重點卻不在於此。


    “那如果要大師悉數殺死這一百號人,需費時多久?”甘棠緊接著問道。


    寶相僧聽罷便自信滿滿的說道:“以我《焚天掌》和《雪崩拳》之能,一招起碼能殺一人,殺他百多號人也不過百十招的事情而已。”


    “那如果要大師一己之力來抵擋一千人,同時又將這一千人殺光呢?”甘棠追問道。


    寶相僧覺得甘棠此問莫名其妙,便說道:“一人打一千人那是兩軍交鋒之舉,怎麽可能出現在武林之中?”


    甘棠卻較勁著非要寶相僧如是作答。


    寶相僧難免心裏生氣,便嘟嚷著說道:“一個人根本就無法同時殺死一千人。”


    甘棠難得見到寶相僧犯難之景,便問道:“為何?”


    寶相僧便急躁的跳起來喝道:“那些人沒手沒腳嗎?不會跑嗎?一個人追一千個人怎不會有漏網之魚?別說一千個人,就是一千頭豬,你一人也無法製得服帖。”


    甘棠聽罷當即失聲大笑,笑夠了他才讚道:“想不到大師也是這麽幽默之人,有趣,有趣。”


    “你到底在想說什麽?”寶相僧卻不耐煩的問道。


    甘棠於是收住笑色說道:“以大師造詣,早已是武林公認的絕頂高手,如果你都覺得自己拿一千人沒辦法,那麽別人遇上這人數過千的門派,恐怕隻有等著被踩平的命運。”


    寶相僧當即醒悟過來,而甘棠則繼續說道:“武林之中能夠做到門人過千者寥寥可數。丐幫雖聚的是一群低賤乞丐,但他人數過了十萬,便就一人吐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別人。此乃人勢,神遂宮以及從前的天下劍盟莫不如此。”


    寶相僧若有所思,而甘棠又繼續補充道:“你看原來的武中聖和獨孤塵都已經是武功卓絕之輩了,為何還一直苦心致力於本派人數的擴張?為的不就是讓自己的人勢夠大,來排擠別人的生存空間嘛。”


    “難怪我以高強武功來到中原仍舊一無所成,原來是我一直單槍匹馬作戰的緣故。”寶相僧追悔道。


    甘棠卻說此非一朝一夕就能聚眾成功的,便勸他不要就此灰心喪氣。


    寶相僧豈能不心裏失落?他來中原就是為了揚名立萬的,沒想到甘棠卻告訴他中原的揚名立萬除了武功了得之外,還需要靠人數來堆砌。這卻哪裏是他一個番邦人士所能辦的了的?


    甘棠看出寶相僧心思,便說道:“中原有句古話,叫做逢山鋪路,遇水搭橋。如果沒有機會,就要自己去創造機會。”


    寶相僧雖未聽過這句古話,但對其中所講的激勵人心的道理卻是十分認同。


    “那我該如何鋪路?又該如何去搭橋呢?還請甘盟主賜教。”寶相僧鼓舞說道。


    “眼前就有一個十分絕妙的機會,你若去了,成效必定遠勝過往種種。”甘棠振奮道。


    寶相僧早就迫不及待的要追問到底了,甘棠於是把自己的看法說出,大抵是:丐幫和神遂宮火拚在即,寶相僧若能助神遂宮力挫常勝之,不僅名聲大動,更可因此而得到神遂宮方麵的支持。


    寶相僧當然相信甘棠所講的這些,隻是寶相僧卻好奇為何甘棠要他去幫神遂宮而不是幫助丐幫呢?起碼從名頭上看,神遂宮始終是更為兵強馬壯的一方。


    甘棠卻搖搖頭道:“丐幫此去攻打神遂宮,必定有不少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會隨他同去。而神遂宮一方走了楚鳴喬之後,便再無像樣的最絕頂高手了,所以才需要大師去幫助他們。況且你若不能打敗常勝之,又如何能取而代之做得這副盟主呢?”


    寶相僧聽到這裏便恍然大悟道:“正是,他現在坐著副盟主位置,我便殺了他才能坐此位置。原來這鋪路修橋是這個意思。”


    甘棠覺得隻要寶相僧能答應出馬,便無論他怎麽去理解這句古話都無所謂。如此,他便將丐幫與神遂宮可能交鋒的時間和地點交代清楚,罷了又再三要求寶相僧務必要全力協助神遂宮拿下此戰。


    寶相僧自然不會錯過這等好機會,不過他始終是和常勝之交過手的,對方的斤兩他可以說比誰都清楚。


    “那丐幫幫主能耐不大,口氣不小。我隻怕到時候萬一失手打死了他怎麽辦?”寶相僧問道。


    甘棠卻笑道:“那就最好呀,他死了一了百了,副盟主的位置也就徹底空缺出來了。”


    寶相僧得到如實答複,便毫不猶豫的下定決心來。


    不數日,憂慮忡忡的常勝之率眾趕回了臨安城,待見得整個臨安分舵再無一人後,他便當場要氣暈過去了。一眾弟子隨從見分舵上百人遭遇血洗,亦是憤恨難平,便皆要發誓誅殺凶手賊人。


    常勝之卻怒不出來,u看書 ww.uuanshu.co 因為他心裏的憤怒已經轉化成急不可待的複仇了。此刻對他來說,任何不為複仇而作出行動都是浪費時間之舉。


    常勝之當即命人通知方圓三百裏內的丐幫弟子三日內來臨安集合,方圓五百裏內的弟子則五日內必要到達臨安以作增援。至於更遙遠的分舵,則就地聚合圍攻屬地周邊的神遂宮各營分部。如此一來,一場席卷整個中原武林的全麵對決便要拉開序幕了。


    常勝之這邊殺氣騰騰,神遂宮那方卻把酒言歡,因為司空野渡果然在錢塘營內榮登教主寶座了。七尊王自上次攻打蓮花堂時算起,就已經默認了這位左護法的路線。如今他正式出任神遂宮的教主,便也算是合了大家心意。


    隻是教內也並不是人人都讚同此事,比如向晚舟的許多營主舊部,就心裏對司空野渡擅自登位而頗為不滿。但他們要麽地位低微,要麽敢怒而不敢言,便隻得眼睜睜看著司空野渡大權獨攬。


    但有一個尊王卻公然站出來反對了,他就是韋陀天王了。不過韋陀天王能站出來反對,倒不是因為向晚舟的緣故,他純粹是覺得楚鳴喬隻是暫離調查案情去了,說不定一年半載後又能重新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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