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知他不可逆轉,便質問道:“你說天下劍盟最後殘部不是楚鳴喬所殺,那到底是何人所為?而證據又何在?”


    蕭讓默了默,便說道:“你們前番論斷,皆是基於神遂宮與天下劍盟過往惡鬥經曆所得。但此一時彼一時,雙方前後各自攻伐一局,可謂兩敗俱傷,是以楚鳴喬要提出不爭之策而罷兵江湖。若非如此,他就該效仿獨孤塵帶領千軍萬馬前去八方城了。所以楚鳴喬當時確無殺人之動機。”


    蕭讓這一說,自是要得到楚鳴喬等人的讚同。可是群雄卻總要覺得神遂宮那般講和舉動是一種刻意偽裝,便怎麽也不肯相信下來。


    甘棠見狀便笑道:“一人之動機,可以是蓄謀已久,也可以是臨時起意。楚鳴喬就算去時無此打算,但天下劍盟內亂轉瞬爆發,保不準他得知此事後會否改弦易轍。畢竟一舉擊潰八方城這個死敵既是神遂宮十數年來的心願,也是助其登頂武林的不二道路。”


    蕭讓聽罷隻搖頭道:“天下劍盟覆滅至今已有半年時間,在這半年時間裏神遂宮可曾大舉攻伐於武林嗎?而從實力上看,今日之神遂宮比半年前可有什麽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可見天下劍盟倒與不倒並不會對神遂宮的力量發生增減作用。”


    群雄自是答不上來,甘棠亦要無言以對,倒是寶相僧插話道:“他日前不就剛剛毒死蓮花堂上百人嗎?”


    見話題又轉到自己門派身上,石峰老人便急要控訴神遂宮,但等他欲尋無麵人一同責難時,石峰老人卻發現自己的無麵人師兄已經沒了蹤影。少了這樣一個一等一的高手助陣,石峰老人便也難有底氣再和蕭讓等人辯駁了。


    “蓮花堂遭遇與天下劍盟傾覆一事毫無關聯,不能混為一談。”蕭讓堅決道。


    蕭讓這般一喝,寶相僧便也僵持不住,遂隻得無趣的大甩了一番衣袖。


    “神遂宮有千萬部眾,任何一個大動作都需要周全考量部署;且半年時間始終太短,很多謀劃還不能浮出水麵,所以你也不能一慨而論。”甘棠不以為然道。


    蕭讓知道甘棠也是心思機敏之人,若一味與之糾纏這些似是而非的猜測論斷,自己終是辯不過他。如此,蕭讓便問獨孤凝道:“剛剛獨孤姑娘提到你們和劍盟諸派掌門已無了仇恨,到底是什麽情況?”


    獨孤凝於是把當時交戰情形說出,待講到各派掌門和寶相僧生隙,最後群雄隻於一旁觀看寶相僧獨鬥楚鳴喬時,蕭讓便笑道:“看來這胖和尚與天下劍盟的關係並不像大家聽到的那麽緊密。”


    寶相僧卻是麵色一急的罵道:“那些皆是臨陣怯場之輩,活該被人趕盡殺絕。”


    這等惡話從一個出家人口中講出,便怎麽聽也都要讓人覺得十分違和。本然方丈及一眾高僧見狀,皆是麵露尷尬的要將“罪過”二字念叨不止了。


    “那些劍派掌門未必人人都有高絕本事,但僅論膽氣,卻也不都是些怕事之輩。在場群雄不少都是與之熟識,相信都能深知這一點的吧?”蕭讓於是向著群雄說道。


    場下本有昆侖派、崆峒派等天下劍盟餘屬,自不肯本派頭領被人小覷;而群雄又多與劍派中人交往,亦不覺得那些劍派掌門會是這等窩囊之輩。如此,四座便紛紛點頭認同起蕭讓的說法來。


    見此情形,蕭讓便又對著寶相僧說道:“閣下將天下劍盟的勁蒼派滅門在先,又聯合雲舒岫殺死武中聖在後,劍盟中人皆知此事,又怎會甘心和昔日仇人為伍?”


    蕭讓所講的這兩件事情皆已公之於江湖,寶相僧就是想抵賴也沒辦法。


    寶相僧於是又要將自己原有講出,但蕭讓卻直直打斷道:“誰的恩怨情仇沒有個前因後果?但就你所作所為造成的結果來看,那些劍派掌門是不可能接納你的。”


    蕭讓這般斬釘截鐵的一說,寶相僧便羞憤的麵目紅漲起來,若非是吃過他虧,這胖和尚非要掄起大掌教訓對方不可了。


    見寶相僧不能辯駁,甘棠便站出來說道:“可是天下劍盟到底是盟主說了算的,寶相僧助力雲舒岫奪位,又與李滄浪交情匪淺,隻要他們認可,寶相僧和天下劍盟的關係就是是友非敵。”


    蕭讓卻否決道:“可是天下劍盟能夠生亂,不正是他們的盟主已經死了麽?八方城內認可寶相僧的人已經不在了,那留存之人就更會敵視與他。從那一刻起,雙方之間的關聯紐帶就算是徹底斷絕了,所以寶相僧絕對無法再以天下劍盟盟友身份自居。”


    蕭讓此話一出,那已做朱衣天王的海翁道人及營主身份的平章道人皆要站出來證明劍盟成員有多痛恨這藩僧。如此一來,群雄便皆要重新再審視此事了。


    甘棠見蕭讓已能說服眾人,便急要出來再提寶相僧辯護。但蕭讓卻一把攔住他道:“甘師叔,我知道你有苦衷,但聽我一句勸,不要再執著於此了。”


    甘棠定睛看了看蕭讓,uu看書 ww.uukanshu.c 而從對方的眼神之中,他分明可以確認蕭讓是已經知道了更多的內情。可是甘棠已經回不了頭了,他若不以此攻訐楚鳴喬,就無法在武林正道和神遂宮之間建立起一道仇恨來。這可是將楚鳴喬拖在武林大會上的唯一手段。


    而在八方城傾覆一事上若不找出個替罪羊來,作為到場三人之一的他亦恐要麵臨種種嫌疑猜測。


    如此一念,甘棠便狠下心來說道:“碧霄宮和神遂宮之間的從屬關係早被武中聖已在八方城中說了個通透。蕭讓作為碧霄宮的人,要幫著從屬門派尋求開脫也是必然。所以他所說的話語並不可取。”


    群雄聽罷卻是愕然起來,若場上這兩位最頂尖的青年俊才都是魔教的背景身份,那今日的武林大會之爭豈不是要被魔教勢力所掌控?此等敏感神經一旦發作,先前那些發生在別派身上的仇恨過節便就要被眾人拋諸腦後了,他們現下關心的,僅是二人是否有參加武林大會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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