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鳴喬見識了寶相僧的一副鐵骨金筋後,便專以深厚內力驅動掌力相攻。寶相僧雖得刀槍不入之護體神功,卻總也架不住對方一身上百年的內力狂轟。幾番掌力相交下來,寶相僧早已被震得五章六腑俱要翻江倒海了。


    寶相僧卻恨楚鳴喬這般隻強比內力的無賴打法,但四周群雄俱在,他就是再無奈也隻得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群雄此來卻並非有意要幫寶相僧,他們選擇來此隻不過是盼甘棠能解決了李滄浪,畢竟這位雲台派掌門無論眼光還是品格都不足以擔任天下劍盟的盟主。尤其是他獨霸八方城後將城中庫房的一切都據為己有的做法,更是叫群雄大為不滿。


    當然,就算李滄浪未有開罪於場上群雄,他們也是不會全力去幫寶相僧的。因為這樣一個過往對天下劍盟做出諸多壞事之輩,實在難叫他們再容忍於心了。


    群雄於是心有默契的遠在外圍做做樣子,卻並不實際摻和到二人的比試之中來。苦於支撐的寶相僧隻道這些壇主旗主皆是懦弱膽小之輩,便當要鄙夷嗬斥起來。


    群雄於是扭頭看了一眼正在遠處打的不可開交的另一組死對頭,在確定李滄浪無暇他顧後,他們索性連把式都不做了。


    寶相僧見狀連罵眾人無恥,但楚鳴喬卻笑道:“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師失了人心,還想別人再受命與你麽?”


    寶相僧受不得這般嘲笑,便將憤怒之氣化入雙掌之中再迅猛突襲而來。


    經過這番交手,楚鳴喬已經摸透了寶相僧的武功底細:他的掌法和內力固是精壯頓挫,而由《大乘密宗心法》驅使出來的金剛之身亦剛硬非常,但對方走的終究是內家路子,說到底還是要考究自身內力修為。


    楚鳴喬得到了聞、了悲兩位高僧共百餘年的內力真傳,雖還未能徹底融會貫通,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可發揮出異於常人的極淳功效來。而又因為這內力存的足夠深厚,便就是比上三天三夜也絕不會有枯竭之危。


    在此情形下,寶相僧卻是強頂頂不住,久拖又拖不贏,便隻得在每一次猛烈無比的內力碰撞之中暗自傷去。


    寶相僧和楚鳴喬鬥的辛苦,那頭的李滄浪亦無任何輕鬆可言。不過甘棠似乎有意遠離群雄,便以劍招之威強行逼迫李滄浪一路退避,待到他再停手時,李滄浪已被逼退到八方城的後巷去了。


    李滄浪見甘棠劍法竟要勝出自己一頭,便困惑道:“你練的也是《東遊劍譜》,為何卻威力更甚於我?”


    甘棠聽罷當即得意笑道:“你不知道《東遊劍譜》缺失了二頁麽?”


    李滄浪一聽便這才恍然大悟道:“師父以二頁《東遊劍譜》為據創出《破穹劍法》,難道那缺失的二頁指的就是這個?”


    甘棠狠狠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彼時拜劍山莊因援助義軍被金國圍剿,我父便於倉促逃離時撕下二頁要訣。而那《東遊劍譜》鐵券,則是幾年後拜劍山莊遺孤所錄,他能參照的自然就是少了兩頁的《東遊劍譜》草本了。”


    李滄浪也大概聽說過拜劍山莊的舊事,亦知拜劍山莊在元宗諒死後先遭金國發兵清剿而至門徒四散;後又被八方城趁虛而入破了整個山莊。拜劍山莊的後人定是在保存無望之下才疾刻了這功法鐵券,其中若有缺失他亦要顧不上了。


    李滄浪於是很好奇甘棠是如何補上《東遊劍譜》裏缺失部分的。但當他問起時,甘棠便從懷中取出兩掌枯黃的草紙笑道:“你一定想不到我父親死前會把它交給我吧?”


    李滄浪一愕,便又氣又恨道:“師父把掌門位置都傳給我了,怎會將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一定是你趁機偷來的。”


    甘棠卻冷冷的盯住李滄浪默看了許久,最後才悲沉道:“我父雖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你,但他老人家一直心如明鏡,知道以你的秉性定難守成,所以他便一早就有所防備的將這二頁秘籍轉交給我了。事實證明他是有先見之明的,你李滄浪到底不是一個值得托付之人。”


    李滄浪聽罷麵如土色,便隻得埋怨道:“師父莫不知此乃門派公事,焉能公私不分?說到底他還是偏心自己的親兒子。”


    甘棠聽罷當即嗬斥道:“一派胡言。當時若非我招惹了其他門派,掌門之位又哪裏輪得到你?可是你再看看自己做了掌門人之後的建樹,先是叫雲台派處處受製於人,後又使門人折損過半,就連座下四大弟子,也都全部失散而去。你有什麽資格再呆在這個位置上?”


    李滄浪起初心頭一緊,但旋即又擲地有聲的說道:“凡事都有代價,通過付出那些代價,我把雲台派變成了一個弟子過千的大門派,uu看書ww.uuknsh 我亦成為天下劍盟的盟主,從此往後武林隻會奉我雲台派為尊,而這等成就你父子二人一輩子都辦不到。”


    甘棠卻不屑的笑道:“我今日要來殺你,可你看看劍盟裏的哪一個人真心過來幫你了?你所講的那些全部都隻是虛假的。”


    李滄浪舉頭四望,可視線範圍內卻連一個路人都沒有了。


    “他們正聯手寶相僧製服楚鳴喬,待會兒等他們都過來了,卻看你還有什麽活路?”李滄浪卻嘴硬道。


    甘棠不想去試圖說服一個假裝糊塗之人,不過在動手之前,甘棠卻很想點明一些事情,或許這樣李滄浪就能死的更心服口服。


    “李滄浪,你費了那麽大周折才叫眾人願意虛情假意來迎合你。可是你知不知道在整個過程中你隻需改變一個小小的決定,就能擁有包括天下劍盟在內的整個武林?”甘棠一臉遺憾道。


    李滄浪大為意外,便問他究竟指的是什麽?甘棠亦不賣關子,便如實相告出來。原來甘棠的看法是無論彼時李滄浪的處境如何困窘,他隻要肯認蕭讓、楚鳴喬二人,就能將碧霄宮及神遂宮兩派勢力納入己方範疇。而若再恢複彼此師徒關係,則於背後驅使二人又有何難?


    可是李滄浪一朝做得天下劍盟盟主寶座,就自粘自滿起來,根本就沒有去想更進一步的問題。而更為可笑的是,李滄浪為維係自身形象並拉攏劍盟內的各派人心,還非要將蕭讓、楚鳴喬二人立成靶子。這樣一來,他及雲台派的發展就算是走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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