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完成了花幕池交代的任務,楚鳴喬也把向晚舟救了出來,卻可俱算功德圓滿了。隻是蕭讓和楚鳴喬還惦記著遭此不幸而傷心欲絕的李苓思,二人於是都很想去看一看他們的這位師妹。


    李苓思已被甘棠帶走,他們要想找到其人,就必須先尋得甘棠才行。


    蕭讓知道甘棠乃是執念頗深之人,他既要找李滄浪和雲舒岫報仇,就肯定不會走得太遠。除此之外,甘棠又是生性好酒之輩,他們隻需將周遭酒肆詢問一通,或許就會另有收獲了。


    蕭讓的分析果然沒錯,當他們抵達鄰鎮的一處酒肆時,果然問出了甘棠的去向。


    蕭讓謝過店家,罷了又在店內買了五壇子年份最足的酒。楚鳴喬不知他此舉何意,蕭讓隻說他是要買給甘棠的。


    二人順著酒家所講尋到鄉野外的一處草房,在那裏,他們不僅見到了甘棠、樂天,也見到了憔悴不堪的李苓思了。


    李苓思仍想回避,但蕭讓卻當即喚住她道:“師妹,師兄已經為你報仇了。”


    李苓思不敢抬頭看蕭讓,隻心酸著答謝了他一句。


    蕭讓知道就算把八方城的人都殺光了,也彌補不了李苓思心中之傷,當務之急,卻還是要她自己振作起來才好。而這恰恰也是楚鳴喬心頭所想。


    “天下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師兄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來。”蕭讓沉重說道。


    李苓思於是怯怯的望了他一眼,待得默思一番後,她又搖頭歎道:“可是,江湖已經容不下我了。”


    李苓思語罷,便雙淚垂垂下來。這等情形,著實叫在場之人看了心酸。


    “師妹莫怕,你若覺得厭倦江湖,便往武夷山去,我在那裏幫你尋一處安身之所,定不會有人來打擾你。”楚鳴喬關切道。


    李苓思卻不肯答應。如此,蕭讓便也說自己在漠北尋了一處仙境,去到那裏也能從容餘生。可是他二人哪裏知道李苓思心中所想?李苓思之所以哪都不肯去,是因為他們二人一個是心儀過她的,一個是她正心儀著的,無論哪種,她都不敢再以此不清不白之身與之相處了。


    甘棠明白李苓思的心思,便當要勸阻二人。


    但不待他說出,樂天已經站出來說道:“兩位師兄都不要爭了,往後照顧師姐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既然世人都渾渾噩噩,我便帶師姐與蟲魚鳥獸攀談,相信在那裏,師姐才能徹底的心寬下來。”


    甘棠聽罷便也稱善。


    蕭讓和楚鳴喬知道世人都要用異樣眼光來看待李苓思,倘若樂天真能為她開辟一個隻與蟲魚鳥獸作樂的世界,那李苓思的心理包袱才能徹底放下來。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一個師門出來的兄弟姐妹,隻要師妹有什麽要求,我都一定為你達成。”蕭讓懇切道。


    “蕭師兄說的沒錯,師妹如果有什麽心願,可到神遂宮找我即可,再苦再難我都要為你辦到。”楚鳴喬憂傷道。


    看到這世上還有這麽多人關心在乎著自己,李苓思心裏不知道有多感動。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往後再不會去尋這二人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和兩位師兄的緣分已經就此斷了。


    甘棠不忍見著場麵又要陷入悲傷之中,便話題一轉的問起二人今後打算。


    關於未來,這對師兄弟心裏都沒什麽譜。或許各自回去碧霄宮和神諭峰才是眼下最清晰明了的打算。


    甘棠見二人都有些隨遇而安,便難免心裏失望起來。


    “咱們不談這些事情了,今日難得聚首,何不把酒言歡?”楚鳴喬忽的說道。


    楚鳴喬這麽一說,蕭讓才想起來,便當即把買來的五壇子老舊遞給甘棠道:“小孤峰上欠甘師叔的五壇美酒,今日就算抵數了。”


    甘棠默看了蕭讓一眼道:“難得你還一直記在心裏。不過我希望你的內心一直這般清如明鏡,時時記著自己心中真實所想所要的事情。”


    蕭讓覺得甘棠這番講話似乎另有所指,但他思來想去,卻總也找不到合適的答案來。臨別在即,蕭讓便不再細問這些了。


    楚鳴喬於是追問蕭讓是如何欠下他這麽多酒債的,甘棠便叫蕭讓自己來說,而等蕭讓將那日事情講來時候,眾人的心思便又都飛回到雲台山去了。


    隨著話題一開,大家過往在雲台山裏愜意自在的生活便皆要曆曆在目的浮現出來。隻是這樣的回憶越是優美,對比時下現狀後的失落之情便就越要濃烈。雲台山已經成為了一個夢,是場上眾人都再也回不去的一個眷念了。


    雖然都很無奈,但蕭讓卻還是問起雲台派何去何從的問題來。這個問題顯然隻有甘棠能夠回答,不過甘棠卻並不先說,相反的,他隻問蕭讓和楚鳴喬對武林走向的看法。


    師兄弟二人從未去想過這等宏大事情,u看書 ww.ukansh 於此自是難以回答上來。甘棠於是叫樂天和李苓思先去弄好酒菜,待二人離開後,他才細將說來。


    甘棠這一次的看法,卻又與從前大不相同了。在他看來,隨著武中聖和獨孤塵相繼死去,而天下劍盟又與神遂宮一戰而兩敗俱傷,武林必將進入一個你爭我奪的時代。


    蕭讓和楚鳴喬雖也驚訝,但二人卻似乎對此事不甚上心。甘棠看出二人心思,便有些生氣道:“江湖紛爭,無人能夠幸免。你們最好都用心聽著了。”


    經此一說,二人便重要收心來聽他講。


    “接下來的江湖,必定是天下劍盟瓦解,群雄並起爭強之局麵。在此之中,八方城獨木難支,少林、丐幫等躍躍欲試。究竟鹿死誰手,全看你二人如何站立潮頭。”甘棠沉重道。


    蕭讓和楚鳴喬俱非有一統武林大誌之人,麵對甘棠此說,他們自是麵麵相覷起來。


    甘棠見二人這等反應,便隻得嘲笑道:“你們是真的糊塗,還是當局者迷?”


    蕭讓和楚鳴喬皆是不解,甘棠自得搖頭繼續說出自己的看法。原來在甘棠眼裏,少林、丐幫終究自成一脈,其餘尋常門派更是不成氣候,此刻若有人稱雄,勢必要行拉一派打一派的策略。神遂宮久負罵名,自要被當做針對對象,但神遂宮既得楚鳴喬這等人才,自能從容不迫,此乃楚鳴喬的際遇;而碧霄宮一方一直立於各派頂端,隻要他們有心,便可一收各大門派,這恰恰就是蕭讓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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