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武中聖遂於劍尖加了把力,便又更為迅猛的施展起手上劍法來。經此一變,原本靜寂的林間遂要呼嘯出陣陣山風來。這哪裏是什麽山風,這分明是武中聖劍路叢生起的更加浩蕩的無形劍氣。


    寶相僧於掌力交戰之間亦察覺出周遭變化,而待那山風似劍鋒般默無聲息的割裂他身上法袍時,他才雙掌交互著伏地一引,整個人便就如同老牛伏崗一般靜肅起來。


    武中聖雖不知他這是何種怪異武功,但生死決鬥之中出現了此等絕佳機會,便任誰也都不會錯過了的。


    武中聖於是劍路憑空一收,卻是改而向著地上的寶相僧疾刺而去。說也奇怪,伏在地上的寶相僧卻似一個大雪球般兀自來回翻轉滾動,便無論武中聖劍路怎麽走,最終都要棋差一招的失手了。


    隻是寶相僧在地上翻騰片刻後便忽的高高躍起,而待武中聖再舉劍出招時,站在他麵前的卻是一個身形足足瘦了一圈的寶相僧了。一個原本胖乎乎的人,是如何做到此等變化的呢?或許武中聖還不知道,這就是寶相僧最為看家的本領——《大乘密宗心法》。


    這是一種能將內力修煉的愈加剛硬的奇特功法,隻要研習之人日夜苦練,不僅可使內力成倍增長,更可將真氣永久附著於身上,叫二者合為一體。概因真氣化入肌膚之故,是以寶相僧體型要較常人更寬胖;但也是此種原因,他便能控製肌裏真氣收縮,使得原本寬胖的體態愈趨密集。


    不過這僅是外觀上的一種顯要變化,但於內裏上的變化卻更要離奇無窮。因為寶相僧此番施展《大乘密宗心法》後,其一身血肉早已化作銅牆鐵壁般硬朗,莫說是劍氣,便就是劍鋒削來,也可毫發無損。


    武中聖尚不解其中奧妙,遂複以狠絕劍招襲來。一時之間,他劍招所帶劍氣便要削斷沿途無數草木,果然大有蕩平一切之姿。


    但施展了《大乘密宗心法》的寶相僧卻不懼於此,相反的,他隻顧著繼續以《焚天掌》迎麵攻來。武中聖見寶相僧似對他劍氣不存防備,便又強行突進一頭,隻頃刻間寶相僧就被這無窮劍氣死死包圍住了。


    武中聖見狀大喜過望,手中劍招亦更要奔放而出,照此情形,隻怕任何人都再脫身不得了。


    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卻叫武中聖大為意外:他明明喚得劍氣四麵叢殺過來,但寶相僧卻絲毫不受損傷;而更為驚悚的是,武中聖劍鋒幾度削著寶相僧臂腕而過,但卻見不得任何殷紅血色。反倒是寶相僧每每於武中聖欲要得手之際猛出幾招,委實是讓他犯入險境來。


    武中聖見對手能刀槍不入,便漸收起勃發的攻招,轉而專注防守起來。


    “閣下這是少林的金鍾罩鐵布衫麽?”武中聖於交手中疑問道。


    寶相僧卻鄙夷一笑道:“此乃我風鈴寺獨門的《大乘密宗心法》,比之所謂金鍾罩鐵布衫和不知高明了多少。武盟主隻看到這一層,實在是孤陋寡聞了。”


    武中聖麵色一緊,便禦起《天宗劍法》最高明的招式來,卻盼以此好好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藩僧。


    但見武中聖一劍刺向八方,其人亦猶如幻作八個一模一樣的身形從各處攻來。寶相僧見狀眼前一亮,遂於電光火石間環探一掌。可是武中聖此番變招乃是虛實相間,寶相僧所見的八個身影,本質上是武中聖一人以極快極妙的劍法、身法相加。他若專注一擊或許能無事,但如果選擇各個擊破,則是給武中聖留下了大大的破綻。


    寶相僧亦是登峰造極之輩,他一掌環擊不中,便也諳出其中詭道。隻是武中聖出手太快,等寶相僧察覺過來時候,武中聖的劍刃已經貼肉刺來。


    寶相僧能從武中聖的劍招裏看出對方所施加的深厚力道,若不傾盡全力,隻怕自己剛剛禦起的《大乘密宗心法》也要為他所破了。


    如此,寶相僧隻得於發掌的途中一改力道,便將數十年的卓絕內力悉數頂起,卻是要將這《大乘密宗心法》推至最強的境界。


    果與他設想一樣,武中聖長劍弗一刺來,其人法袍上便就要橫添三五寬闊裂口。這些裂口處雖不見血跡湧出,但硬受此道的寶相僧也要暗覺周身刺痛了。


    寶相僧這般強頂內力招架,便就是放棄了手上攻招,雖隻片刻之際,但卻足以叫武中聖暴風驟雨般的傾瀉自己的劍路了。


    隻見武中聖似能憑空移形換位一般分刺周遭,寶相僧亦默住硬受他十數劍,待確定對方並未破掉自己《大乘密宗心法》時,uu看書 .ukansu.co他才兀的探出鐵臂纏鬥一圈。此種變化大大出乎武中聖意料,畢竟人乃血肉之軀,怎可與寶劍奪鋒?而放眼江湖,千百年來亦不曾聽得有人能行此舉。


    武中聖一詫異,他手上的巨劍便就要被寶相僧所截住了。隻是雙方俱是內力極為精壯頓挫之輩,這長劍一旦執於二人之手,便就再收發不得了。


    長劍被各持一端後,武中聖便再發不出劍招;而雙手截住巨劍的寶相僧亦騰不出手來出掌了。兩相僵持之下,二人索性往這巨劍上全力施加內力,卻是盼能於此分出一個高下來。


    但見劍身巍巍蕩蕩,仿佛是快要承載不起這兩種極其磅礴的內力了。武中聖覺察出劍上似有鐵塊般堅硬的內力亙於彼端,便不管自己如何施加收發,它都作不動如山之狀。而當寶相僧奮力一喝時,這股堅硬的內力便要遞進一步過來。武中聖知道寶相僧這是要窮極內力強爭,便隻得隨之也傾盡內力相抗。


    及此奮進之狀,便就是林葉落來,也要不自覺的被二人身上漫開的內力驅往別處。


    隻是寶相僧一生專研《大乘密宗心法》,其人不僅內力深厚剛勁,其內力更是綿延不窮。約莫一個時辰下來,武中聖已是額頭顯出汗跡,反觀那寶相僧,則依舊麵色沉穩從容。


    武中聖知道再比下去自己恐無勝算可能,但如今正值雙方內力相持之際,他便也撤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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