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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者對敵,勝負隻在毫厘之間,就如高手對奕,有道是"一子落索,滿盤皆輸",真真是半字不錯,在實力相當的前提下,誰若能夠料敵機先,便可說已有了七八成的贏麵。


    正如此刻,一直都是膠著的戰況,因為孫無法算定了帝少景的出手,施以早有準備的強手組合,立刻將帝少景迫到窘境,雖然險險避過了當胸一刺,身法卻已完全失位,每一移每一讓也都盡落孫無法的掌握,在拚盡全力讓過孫無法如影隨形的第三棍時,兩個人都明白:如果沒有"變數"的話,在第五棍上,帝少景的左臂將會受創,沒法再在近身時使用指爪之術襲敵,在第八棍上,當帝少景退身到東首大石右側的時候,孫無法的戰棍必會裂石穿戮,將他的小腹洞穿。


    而,那兩個可能的"變數",雖然看似隨時可以來援,可因為再沒有了那怕是一點點的互信,他們反而沒法作到剛剛已經作到的事情,沒法將那個已至多可以發揮出六成戰力的玄武突破。


    依照精密計算而得的戰法,孫無法已自信能將今日的最終戰果掌握,毫不留情的揮動著每一棍每一拳,他相信,很快,麵前這死敵的熱血便會崩濺在自己的臉上身上,而在此前,現下正在發生著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過程,都隻是那已落貓爪的老鼠的最後掙紮,都隻能夠為他增添更多的樂趣。


    所以,當帝少景完全不避不讓的停止不動時,孫無法會感到"吃驚"…以及,以及"擔憂"。


    快速的,"擔憂"轉換為"震驚",那是緣由於帝少景竟可以隻手強行將金棍的棍首壓製按下,而很快的,那"震驚"又變作"了然",因為,正森然看向這邊的眼光,冷冽的已近乎"非人類"。


    "無法,你真得是很強。"


    慢慢的說著話,帝少景的動作也變得無比的緩慢,緩緩將手提起,緩緩將戰棍推開,緩緩的走向前來。


    看著這緩緩的動作,孫無法卻沒法作到任何事情,隻能死死的咬著牙,設法與正遍走全身,令他恨不得立刻撲倒在地,大吼大叫的巨大痛苦相抗衡。


    方才,在帝少景與那戰棍接觸的一刹那,如有麻痹之力的電流通過他的身體,使他沒法動彈,隨後,便是這可怕到令人沒法承受的巨大痛苦。


    與這種痛苦相比,用鈍刀蘸著鹽水在新鮮的傷口上磨擦那種感覺,簡直就象是情人溫柔的按摩一樣可親。


    汗如雨下,轉眼間已將孫無法的眼睛模糊,透過那已朦朧的視線,他看到那死敵正在緩緩走近。


    "所以,你也令我憤怒。"


    "你做了什麽,你知不知道?"


    "你逼我掀開了底牌,掀開了這四百年間從來沒有掀開過的底牌。"


    "這,我本來準備用來鎮壓局麵,本來以為隻會用在月明身上的底牌。"


    "那後果,你明白嗎?"


    "呔!"


    終於爆發,在帝少景將要走至身前時,孫無法發聲狂吼,身形長起!


    (驚雷變,疾電變,冰霜變,五嶽變,統統給我出來!)


    ****動,整個峰頂,也都隨著這驟然凝聚的巨大能量而開始顫抖,但,凜然無懼的帝少景,卻連一點點要規避的意思也沒有。


    負著手,帶一點輕蔑的笑,他冷冷看著孫無法,似在看一隻螻蟻,進行他最後的掙紮。


    "呔!"


    再發一聲怒吼,孫無法終將其力量推動,隻見冰刀霜劍,雷炮電鞭,森嚴山獄,紛紛而下,卻不是向著帝少景,而是盡數轟擊在他自己身上!


    "以毒攻毒,以痛製痛,這麽快便能找到壓製痛苦的方法,無法你還真是出色…"


    微笑著,帝少景淡淡述說,竟不趁機出手,似是已有信心將今日的勝利完全掌握。


    "這力量,就是傳說當中,禦天乘龍法的‘最終變化‘?"


    喘息著,自一片混亂當中,丟出了孫無法的問話,那聲音猶帶一絲疲倦,更帶著兩分顫抖,似仍未能自剛才的衝擊中回複。


    "答案是,對。"


    "盡成禦天乘龍法前六式之後,再結合某些‘機遇‘,便有可能領悟到禦天乘龍法那不落文字的第七變化:用九,見群龍,無首,大吉。"


    "可也不對,因為,這並非禦天乘龍法的‘力量‘,而是我的‘力量‘。"


    "拜你之賜,得到的‘力量‘。"


    "拜我之賜?"


    意料之外的答案,使孫無法的聲音中出現了一線迷惑,但很快,那聲音便變得"恍然大悟"起來。


    "那就是說,傳說是正確的。"


    "禦天乘龍法的第七式,並非如前六式般可以修練的‘有形招法‘,而是依修練者本身特點而定的‘潛力開發‘?"


    "對。"


    笑容漸變,由微笑慢慢化為獰笑,似是想起來曾經的記憶,帝少景的眼神,越來越凶狠起來。


    "依前人所傳,所謂‘第七式‘,其實並不存在,隻是將前六式揉和而成的一種‘進化‘。"


    "禦天乘龍法出自於‘易‘,其本質,是對‘天力‘的借用。而同時,因著‘天人合一‘那東西,每練成一式後,在能夠更多和更精確的借用‘天力‘時,修練者也會得以更加清晰的掌握到‘自身之力‘。"


    "而在六式盡悟之後,修練者便將得到機會,將自己的潛能在某個方向推進,推進到沒法想象的地方,掌握到沒法想象的力量。"


    "記載中,我趙家先祖曾有人自第七式內掌握到了‘讀心‘之力,在沒有修習咒法的情況下便可以察人心思,萬無一失。"


    "也有人得到的是‘預測‘,靠著那樣的力量,在戰鬥中,他便可以將周圍的一切變化掌握,使比他強上三成的對手也隻能鬥成不分勝負。"


    "而我的力量,是‘痛苦‘。"


    "由‘你‘,以及‘她‘,合起手來,送給我的‘痛苦‘。"


    "因那‘痛苦‘,我萬念俱灰,五內皆焚,可,也是因為那樣,使我得到了‘痛苦‘的力量,這能夠將‘痛‘的感覺放大千倍萬倍,施加人身的力量。"


    "敗在這力量之下,無法,你可心服?!"


    "胡…"


    喘著粗氣,孫無法的身子又開始彎曲下去,以重創自身為代價換取的片刻舒緩已然結束,那種令人沒法忍受的痛苦,已又自身體的各個角落竄出,肆意攻割著那些最脆弱的地方。


    撐持著將戰棍揮動,孫無法勉力擋開了帝少景的第一波進擊,但沒法將精神集中的棍,就不能對帝少景形成任何威脅,止是一個簡單的側身,他已將戰棍避過,欺身進來,以一記樸實的中拳,搗在孫無法的胸口上,雖然七成以上的拳力被即時閃耀於孫無法胸前的"金身變"吸收卸下,但僅是不足三成的拳力便已足夠令孫無法倒飛而出,狼狽非常的栽在地上。


    兩名當世最強者的死鬥,那結果,便能令到風雲也都變色,天地也都動容,雖然沒法在千萬裏外掌握到每一個細節,可是,每一個有能力感應到這一戰的強者,全都放下了一切手頭的事情,聚精會神的,想要盡量多的捕捉到一些東西。


    當中,又以正高速飛馳向戰場的"他",感應到最多,最清楚。


    同時,他也感覺到,在他的前方,有成集團的強者之氣,正在向著同一個目的地急速進發。


    (混蛋,好象已經快不可收拾了…)


    (而且,"冰火九重天"…如果他們先到的話,雲台一脈必然全滅,不行,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心中破口大罵著,憂心如焚的滄月明,身形已快到非凡人肉眼可見,那雷電一樣的速度,已令他身側的"風"也都在高速的衝撞下燃燒起來。


    承京峰下,對峰頂的戰局有所感知,曹劉兩人不約而同的加重了手上的攻勢,畢竟,以五擊一的"救駕者",若到最後的結果竟是三敗兩傷,反是上麵的孤獨皇者憑一已之力豪取勝果,那兩人之前的心機布置,便真等若白搭。


    此刻的玄武,在苦苦撐持之下,已漸漸不支,除之前所受的一刀一劍之外,又添上了數道血淋淋的口子,更已沒法再憑身法來分散兩人的攻擊,隻如一支鐵釘般死死插在通向峰頂的道路上,拚力阻住不讓,任誰也看到出他乃是強弩之末,卻偏偏就是不崩不碎,反使那深沉狡詐的兩名對手漸漸暴躁起來。


    "你到底是為的什麽?!"


    再忍耐不住,一劍斬擊之後,劉宗亮終於開口喝問。


    "你應該也感覺得到,孫無法之敗,已近在眼前,為自己好,就趁現在逃命去罷!"


    當劉宗亮說著似乎在"指點生路"的話時,曹治卻全然沒有鬆懈,久曆權爭官場的他,在劉宗亮甫一開口時,便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以說話惑敵,俟機則殺!


    隻要玄武稍有動搖,曹治便有信心將他刺殺刀下,隻是,不知是看穿了兩人的用意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在閃過了一絲古怪而堅韌的笑之後,玄武並沒有呈現出兩人期望中的"軟弱",更以倍於方才的鬥誌與戰意,將雙拳揮動。


    "我不會逃,也不會擔心和回頭。"


    "這裏,才是我的責任。"


    "無論發生了什麽變故,隻要我能夠守在這裏,將你們擋住,那未,那昏君就一定會死,大聖一定能勝。"


    "對我這樣承諾的人,乃是‘天下第一軍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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