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城北,在一年前,乃是隴右頂級權貴的住所。


    鐵打衙門流水的官,在隴右權力場上,這些世家大族才是常青樹。


    他們掌控著各行各業,振臂一呼便能掀起不小風浪,官員們亦得讓其三分。


    若是這些世家大族互相串聯施壓,就連隴右巡撫都得避其鋒芒,可見其凶威赫赫。


    但這一切,在去年五月一場兵變後,全都變成了過往雲煙。


    世家大族,在雍王府的兵威之下,直接被打落雲端,所謂繁榮煊赫也都不複存在。


    這些大族財物被收繳,所有族人全被打散,隻留主家幾口留守主宅。


    因為地位不在,所以繁華不再,整個北城陷入沉寂,變得荒涼冷清了許多。


    但在今天,曾經的元陽權貴大老爺,全部都集中到了陳家。


    以往他們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為了避嫌私下裏是能不見就不見。


    否則被巡街差役抓到了把柄,少不得要被勒索一番。


    此刻陳家主宅正廳內,陳瑞林換上了一身長袍新衣,院內其他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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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家族沒落之後,雖然家裏還留了不少華服,但他們都很低調並未穿著。


    平日裏就和普通百姓一樣,著布衣短衫,這樣低調且適合幹活兒。


    院子裏麵,足足有二十多號人,年齡多是在三十以上。


    正廳內,陳瑞林正在喝茶,便見兒子陳翰祉走了進來。


    “爹,人都到齊了,您看是不是讓他們都進來!”


    陳瑞林依舊喝茶,模樣可謂淡定無比。


    此時陳翰祉提醒道:“爹……咱們如此怠慢,怕是有失待客之禮!”


    這時陳瑞林放下茶杯,平靜道:“你是不是覺得,你爹我心胸狹窄?”


    “兒子不敢!”陳翰祉連忙道,雖然他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你難道忘了,去年咱們是如何被他們排擠的?當時咱家過的是什麽糟心日子?”


    這些事情,陳翰祉當然不敢忘記。


    去年,二柳坊怪物爆發,趙延洵殺胡茂德,逼得陳家納了投名狀。


    生死一線,陳瑞林隻能硬著頭皮跳坑,可謂自絕於權貴體係。


    經過此時,陳瑞林雖赴各家陳情,但還是被人嫉恨敵視。


    所以在趙延洵發動兵變時,陳瑞林是第一個投誠的,直接背叛了世家利益。


    因為他的這一選擇,相對於其他家族,他陳家日子才要好過許多,陳翰祉還當上了官兒。


    當然了,這也導致陳家和各家徹底決裂。


    “沒錯,爹就是為報當年之仇,當日他們對咱多番侮辱,今日咱就不能晾晾他們?”


    “可是爹,這樣豈非平白結仇?於咱們並無好處!”


    聽到這裏,陳瑞林突然笑了起來,隻聽他說道:“你是不是以為,咱們和他們還得相互扶持?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要搞好關係?”


    正當陳翰祉點頭之際,卻聽陳瑞林嗬斥道:“錯!”


    “為何?”陳翰祉想不明白。


    “相互扶持,那是在平等的情況下,咱們現在和他們一樣?若是一樣為何他們匯聚在咱家?”


    聽到這裏,陳翰祉頓時明白了許多,隻聽他道:“所以,爹不隻是為了出氣,還是為了立威?”


    見兒子開竅,陳瑞林才放下心來,說道:“當初咱們第一個投誠,殿下這才抬舉咱們,若不能超然其他各家,咱當初的苦豈不白受了?”


    “下午王府座談,他們得求著為父帶他們去,這個時候不立點兒威風,往後他們就不知道規矩!”


    陳翰祉點了點頭,心裏為自己的膚淺感到慚愧,他確實沒有老爹想得多。


    然而這時,隻聽陳瑞林接著說道:“除了報仇和立威,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還有第三個原因?陳翰祉想破腦袋,都不明白第三個原因是什麽。


    “還請父親教誨!”陳翰祉畢恭畢敬道。


    之所以提出第三點,陳瑞林也存著教導兒子的心思,畢竟往後陳家還得年輕人來扛。


    “為上位者,最怕下麵人勾結串聯,這個道理想必你該明白!”


    “咱家要做各家領頭的,你說殿下會不會對咱們有所提防?”


    被提點到這一步,陳翰祉就是再傻也明白過來了,於是他接話道:“所以爹和各家賭氣,也是做給殿下看的!”


    陳瑞林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道:“如今這元陽城內,殿下可謂一言九鼎,咱們自然得照著他的規矩,順著他心意做事!”


    房間內沉默了一陣,才聽陳翰祉道:“父親思慮周全,孩兒敬服!”


    陳瑞林站起身,邁步往外走去,說道:“嘴巴可以少說話,但腦袋一定要多想事……咱家往後得靠你撐著!”


    感受著老父親話裏的分量,陳翰祉心情頓時沉重了許多。


    隨即他邁動腳步,跟上了父親的步伐,他決定從這一刻起開始改變。


    很快,他二人就出現在院子裏的眾人眼前。


    “諸位,久等了!”


    眾人沉默不言,顯然心裏有些不爽,此刻陳瑞林卻露出了一縷微笑。


    “我奉殿下之令,將諸位召集過來,就在今天下午……殿下要召見我等!”


    “殿下召見,不知所為何事?”底下有人問道。


    台階上,陳瑞林平靜道:“殿下讓我傳話,究竟何時卻未明言,諸位願意去的就在我這兒報個名,不願去現在就可以走!”


    既然是報名,那就是非強製性的,可趙延洵的召見,在場又有誰敢不去?


    “我報名,陳兄把我記上!”


    “我要去,陳兄可得記好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得陪著小心,生怕陳瑞林把自己漏下了。


    到時候一個“不敬”的罪名扣上來,在場眾人沒一個承受得起。


    “你們一個一個來,我這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說不定就會漏掉誰!”


    陳瑞林這話,聽得眾人心頭一緊,心裏已經對陳瑞林罵開了。


    見到眾人吃癟的樣子,陳翰祉也感到十分解氣,當年這些人可是趾高氣昂的向陳家發難。


    眾人陸陸續續報名,每個人都向陳瑞林說了不少好話,甚至有的人幹脆就向陳家道歉,說當初是被別人裹脅蒙騙,才會對陳家起了誤會。


    不管怎麽說,通過報名這一件事,陳家算是拿捏住了這些人。


    在報名結束後,陳瑞林通知了下午集中的時間地點,然後眾人便各自回家。


    所有人心裏都很忐忑,不知道去了王府會發生什麽,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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