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木材被運走,沒過一會兒又裝滿了一車,還是由劉景輝負責引導入城。


    天氣漸熱,劉景輝走了幾圈,也被頭上大太陽曬出了一身汗。


    當劉景輝走近,張誌奇拿起水壺遞給了他,隨即道:“喝點兒水,小心別中了暑氣!”


    劉景輝也不客氣,打開水壺就狂飲起來。


    “劉老弟,聽說你深得殿下看中,為何卻未被委以重任,而安置了如今這職位?”張誌奇開口問道。


    這句話的重點,不在於問題中的原因,而是張誌奇在試探,劉景輝是不是被趙延洵重視。


    解了口渴,劉景輝便答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殿下讓我領此差遣,我隻需將差事做好就行!”


    聽了劉景輝這番話,張誌奇心裏大致有了數,看來趙延洵對劉景輝是要看中一些。


    “這話沒錯,要我說……殿下給你派了這差事,想必是為了磨煉你!”


    “古人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哈哈哈,劉老弟,往後前途無量啊!”


    這話聽的劉景輝有些懵,怎麽突然間,張誌奇變得如此親切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張誌奇屬於隴右係官員,在王府不怎麽受待見。


    既然劉景輝受趙延洵重視,張誌奇自然起了結交之心,說不定日後就能起到作用。


    即便是到了末世,像張誌奇這樣的官油子,心裏都時刻盤算著構建關係網,用以給自己謀好處。


    對張誌奇這些話,劉景輝本能感到厭惡,雖然對方是功名比他高的進士,而他不過是個秀才。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劉景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要是在末世之前,他的行為會被評為不上道,但現在張誌奇也隻能陪著笑。


    再說另一頭,李三秋一行推著馬車,進了城門後便往北城趕去。


    不得不說,還是進了城更能帶給人安全感。


    但實際上,在城裏也不是這般安全,因為才進城沒走多遠,他們就遇到了巡邏的士兵。


    和城牆上的士兵不同,這些在城內巡邏的士兵,反而還配發了竹甲。


    “聽說了沒,城內好像還有怪物,王府侍衛還在到處搜呢!”


    這事兒根本瞞不住,所以餘下兩人都沒吭聲。


    “但願王府能將城內的怪物殺光,否則這日子過不踏實!”另外一人開口道。


    誰知此時,一直沒說話的李三秋堅定道:“王府一定會把怪物殺幹淨的!”


    另外兩人微微一愣,隨即都點頭道:“沒錯,王府一定能把怪物殺幹淨!”


    三人運送著木材,經過小半個時辰跋涉,終於來到了工正所的一處作坊外。


    和竹子不同,這些木材必須要專門的匠戶處理,所以必須得送到了作坊來。


    這地方李三秋來了許多次,但今日他們卻發現了不同之處。


    以往這處作坊外麵,總是堆積了不少肥料,但今日卻一點兒沒看見。


    更讓人驚訝的是,除了這些木材廢料,地上連些輸液都沒有,顯然是被人打掃幹淨了的。


    正當李三秋一行經作坊大門時,卻見負責此地團轉的兩位官員,此刻已等候在外麵。


    見到李三秋一行,這名官員對身側一名吏員耳語了一番,後者急忙趕向了李三秋一行。


    待他靠近之後,當即便嗬斥道:“動作麻溜些,從洗床單門進去,趕緊的!”


    被這般訓斥,李三秋幾人立馬加快了步伐,便以最快西邊街道趕了去。


    看到作坊領頭的官員親自出迎,李三秋幾人很容易猜到,來的很可能是大人物。


    待他們推著車離開,長街上再度恢複了安靜。


    沒一會兒,一隊兵卒便趕了過來,不用看就知是王府的精銳。


    這些人眼神炯炯有神,但真正讓人側目的,卻是那豪氣幹雲的氣質,一往無前的英姿。


    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有這樣的猛士在,必定能擊敗怪物。


    王府侍衛趕到後,作坊外就被戒嚴起來,站在門口幾名官員和大批匠戶們,有的滿懷期待有的卻暗自忐忑。


    沒一會兒,長街上響起了馬蹄聲,作坊外的眾人更恭順了許多。


    沒一會兒,便見一隊騎馬侍衛在前,後方還跟著一頂八人抬的轎子。


    毫無疑問,轎子裏坐的是趙延洵。


    現在他也意識到一個問題,即便他有係統在身,但也不好走獨夫的路。


    所以他格外注重經營自己人設,除了宣揚自己的神聖性,他也加重自己的威嚴。


    既有神聖,也有威嚴,這叫神聖不可侵犯。


    在他的轎子後麵,還跟著步行的官員,除了右長史關和泰,其餘主要是工正所的官吏。


    如今元陽城內,工正所有好幾個作坊,這裏隻是其中一個。


    最終,趙延洵的隊伍停在了作坊外,官吏們則快步來到了他轎子前。


    “參見殿下!”


    事實上,大晉朝雖有跪拜之禮,但僅在一些重大的場合。


    可如今在雍王府,依趙延洵潛移默化下,跪拜之禮已變得更多,但僅限於拜他這位“君”。


    說到底,一切還是為了加重自身威權,對此趙延洵不遺餘力。


    轎子外麵,霍安替拉開轎子前的簾子,露出了裏麵頭戴烏紗翼善冠,身著紫色團龍袍的趙延洵。


    “都免禮吧!”趙延洵起身走出。


    從最開始的不適應,再到如今主動推行跪拜禮,趙延洵也不得不感慨,自己是被這個時代裹挾了。


    當然,他非但不感到痛苦,而且還很快樂。


    管理作坊的官吏和吏員,以及所有工匠們,此刻全都起身讓到一邊。


    “工正……”


    聽到趙延洵叫名,黃忠長立馬從後麵走上前來。


    “請殿下吩咐!”黃忠長恭敬答道。


    趙延洵握著腰間革帶,而後笑道:“這是你工正所的地方,還是你來帶路吧!”


    聽到這話,黃忠長一臉惶恐道:“殿下,工正所也為王府之屬,伏唯殿下能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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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忠長這麵這句話,趙延洵感覺還沒什麽,但聽在周邊一眾官員耳中,隻覺得黃忠長毫無下限。


    他們隻聽過“伏唯陛下能作威作福”,黃忠長把“陛下”改成了“殿下”,這廝直接把趙延洵比作了皇帝。


    沒錯,趙延洵已經證明了自己承天應人,可要將他擺上皇帝的位置,眾人還是有些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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