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馬背的抖動會再次撕裂傷口梅森直接背著克裏走到了他那間屋子裏。


    梅森小心翼翼的把克裏放在床上,然後自顧自的到了一杯水。


    他拉過凳子坐在床邊。


    梅森平常是個老好人的形象,五官還算端正,臉上又帶著一點肉,但他並不胖反而很強壯。


    看著一身繃帶的克裏,梅森逐漸冷靜了下來。


    這幾天遭遇的事情讓他沒辦法好好思考。


    他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那個叫約翰的家夥抓到了格雷爾的其中一個養子。而雷特局長又從那家夥口中得知了警局臥底就在自己三人之間。


    但顯而易見的是,如果三人中有一個是叛徒,他的確首當其衝。


    假設局長沒錯,那麽叛徒到底是那個?


    德裏克?孤家寡人的他可以輕易的查詢到他的過往,甚至在他十年前的居住地都能找到不少他的事跡,他的人生軌跡很明了。


    左恩?看上去他最不靠譜,但三人中對雷特局長的依賴最重的就是他了,而且他的地位已經很高了,他又不喜歡應付政治社交。


    他隻要抱緊雷特局長大腿,就能得到他所想的一切,從一個四處流浪的強盜到讓普通人仰望的實權警探長,還不用和警局那些政客打交道,隻需要處理局長交給他的任務就好,合法殺人。這可以說是左恩理想中最完美的人生。


    該死的,無論怎麽看,自己都擁有最大的嫌疑。


    梅森握著水杯的手越發用力。


    如果局長弄錯了呢,那會是誰?


    局長手下有十七個警探長,除了德裏克孤家寡人外,其他人都有或多或少二三個手下。權力最大資格最老的有五個,他們就是其中三個。


    卡爾斯?梅森腦海中閃過一個狡詐的身影,那次衝突就他手底下沒有出現嚴重傷亡。


    然後梅森搖搖頭,他也不對。


    是福特?梅森腦子又閃過了另外一個氣質和德裏克差不多的身影,思考了一會兒。梅森眉頭一直緊皺,最後他發現他們五個權力最大的警探長如果都有嫌疑,那麽最有可能的還是自己。


    真是可恨。


    梅森放下水杯,然後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烏雲遮蔽了月光,天空下起了點滴的小雨,路上的行人匆匆趕往屋簷處躲避,街上的燈光被滴落的細雨打散。


    梅森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的一切。


    他回憶起提前一天接到局長給自己的消息。


    那天天氣也是下著小雨,下午五點多他收到局長的密信,然後他就匆忙趕往局長的住處。


    如往常一樣他是第二個到的,第一個人永遠是德裏克這家夥。


    不一會兒,五個警探長都到齊了。


    “我收到密信,有一夥人數接近三十人的強盜在前天抵達了裏格斯營堡。”


    “哪局長我們怎麽做?”左恩一聽有任務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昨天我派德裏克去確認了一下,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雷特對德裏克說到。


    “跟他們說一下你偵擦的發現。”


    “他們人數超過三十,但還有一些人不斷的從各方趕來,據我觀測最後哪裏的人不會低於五十個。”


    “這麽多?他們想幹什麽?要幹什麽??”梅森驚訝的問道。


    “管他呢,越多越好,不然少了,沒樂趣。”左恩嘴欠的說到。


    德裏克沒有理會倆人,而是繼續說到。


    “那群人裏我至少發現了十多個在我們的榜單上,都是前五十的匪盜。”


    “怎麽可能?!!”梅森第一個否定。


    “事實就是如此。”德裏克冷漠的回應。


    “誰有集結這群家夥的能力??!!”梅森質疑的詢問幾人。


    幾人麵麵相視並沒有回應。


    “有,他消失了整整五年。”這時雷特說到。


    “格雷爾?”梅森一聽,然後搜索了一下腦海中的人物接著脫口而出。


    “就是他,他有這個號召力。”雷特冷笑的說到。


    “我還以為他早就跑出聯邦潛逃至墨西哥了,想不到他又回來了,我還擔心他死在了墨西哥。”


    “局長,以他秉性和召集的人手來看這次的目標肯定很大。”梅森思索了一下說到。


    “哼,我覺得他這次的目的是來黑水鎮拜訪我的。”雷特輕笑的說到。


    “局長,這的確有可能,他做的出來。”梅森點點頭。進攻黑水鎮,這得多瘋狂才做的出來,但這也符合格雷爾的本性。


    “局長,那我們?”卡爾斯不確定的問道。


    “他不是在等人麽,你們先去通知其他探長叫他們集結各自的人手,今晚我會召集黑水鎮的警長帶上各自的精銳。淩晨後就去拜訪拜訪這位老朋友,問問他,我們這些人夠不夠資格參與他這次的行動。”雷特臉上依舊帶著嘲諷的笑。


    房間裏的五人也沒有太多懼色,格雷爾敢不敢做是一回事,他能不能做到也是一回事。


    雖然對方人數眾多,而且多數都是凶名遠揚的悍匪。


    但雷特手底下的人也沒有一個善茬,不然也做不到讓伊麗莎白州的強盜們聞風喪膽。


    而能坐鎮黑水鎮三大區的警長們手底下的人也不存在弱者。


    所以在這六人看來這次最多就是一場大型的剿匪。


    “全殲那群強盜後,可能我們都要提前退休了。”卡爾斯開著玩笑說到。


    “或許還能得到不少獎勵,我記得那群家夥的人頭加起來至少值個十萬八萬的,平均下來都是一大筆錢。”梅森也開著玩笑說到。


    “我會在黑水鎮購買幾處牧場,然後請你去做守衛頭子。”卡爾斯笑著對梅森說到。


    “第一天上班我就會把你的牧場一把火燒光。”梅森也笑著回應。


    “別大意。我不希望頒獎的時候,你們有一倆個受傷不在,那我可要扣錢的。”雷特也難得的和他們開了倆句玩笑。


    “放心局長,保證零傷亡完成任務。”左恩耍了個槍花笑著說到。


    “那樣最好,好了你們先去告訴剩下得警探長這次的任務,讓他們召集人手然後淩晨時分在黑水鎮外集結。”雷特打手一揮讓五人離開了這裏。


    “是,局長。”


    然後梅森就回到了家,妻子正在做飯。


    吃飯的時候他和往常一樣告訴妻子自己今晚要去出任務。


    “那麽晚還出去?”妻子不解的問道。


    “嗯,有一群人數眾多的強盜在附近集結,局長讓我們今晚去突襲他們,明天就能回來。”梅森簡單訴說了一下。


    “有危險嘛?”妻子關切的問道。


    “沒太大危險,今晚黑水鎮一大半的警員都會出動,基本沒有危險。”梅森笑著摸了摸妻子姣好的臉,溫柔的說到。


    “那你小心點,我等你回來。”妻子還是擔憂的說到。


    “沒事,你先休息。”梅森抱了阿黛爾一下,安慰的說到這次行動沒有危險不用擔憂。


    “嗯。”阿黛爾點點頭。


    接著梅森就前往幾個和他相熟的探長哪裏告知今晚的行動任務。


    五個人都有各自相熟的探長,雷特也知道,所以他才會讓五個人一起去告訴他們相熟的警探長。


    梅森和他們五人聚在一起,討論這次大概的收獲是多少。


    大家都很高興,梅森沒有看出一點異樣。


    當晚他們四十多位警員開始朝著格裏斯營堡前進。


    格裏斯營堡和黑水鎮距離不算太遠,來到蒙大拿河中段。跨過蒙大拿河後再往前三四裏就是格裏斯營堡。


    格裏斯營堡再幾十年前是用來關押印第安人的戰俘營,然後再某一天夜裏,營地裏的印第安人遭到了聯邦軍隊的屠殺,然後屍體又被集中燒掉,據說當年少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熄滅。


    四十多名警員再度過蒙大拿河後就分組前行,再格裏斯營堡外圍指定地點集合,然後等待雷特局長的進攻號角。


    但就在幾隊達到目的地後,布蘭特警長率先發現了不對,立刻帶著手下朝著可能的隱藏點射擊。


    “有埋伏!!”


    在這時敵人突然從四麵八方出現,雖然有布蘭特警長的預警,其餘幾隊人有了反應時間但他那組小隊承受了大半火力。


    瞬間死傷過半。


    之後剩餘的幾隊警探們和強盜發生了異常凶猛的火力交涉。


    上百人的槍火再夜空亮起堪比一場中等規模戰場。


    梅森探長被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也帶著自己的手下躲進了隱藏點後奮力反擊。


    被先手的警探長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再布蘭特警探的提醒下很快找到了掩護點。


    然後一場艱難的攻堅戰從淩晨三點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六點。


    顯然黑水鎮的警探長再雷特局長的指揮下表現出了更頑強的戰鬥力和更堅韌的戰鬥意誌。


    在早上六點半左右,對方終於撐不住出現了崩潰,本來還想乘勝追擊的警探們被五六桶火藥阻止。


    之後的傷亡盤點中,雷特局長站在布蘭特的屍體身邊一聲不吭,雷特局長沾滿灰塵的臉上肉眼可見得陰沉。


    之後他吩咐了梅森帶人去找附近的所有馬車征用,把所有警探的屍體都帶了回去還要那些強盜的人頭。


    之後的幾天警局迎來了雷特的大清洗,很多人被送進了監獄,有的甚至被拉上了絞刑台。


    梅森的手下也有一個腹部中單,不幸去世,但還好,他和剩餘的三人還活著。


    劫後餘生的梅森回到自己的房子,不曾想到的是。阿黛爾一直坐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自己的歸來。


    見到一身狼狽的自己後,就飛撲了過來。


    梅森不停的安穩著。


    “沒事了,我沒事,你怎麽不休息呢,我不是讓你休息嗎?你怎麽等了一夜。”打量了妻子一眼,發現妻子頂這個黑圓圈,眼睛發紅。於是梅森不滿的責怪道。


    “我,我擔心你,我好怕你出事。”阿黛爾關切的說到。


    “我不是回來了嘛,沒事了,回去休息吧,等會兒我還要去局長哪裏報道呢。”梅森拍了拍妻子的腦袋把她趕回了房間。


    。。。。。。。


    站在窗口的梅森看著窗外的大雨,回憶著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一遍一遍的回想,一遍一遍的思索。


    他站的越久,他手中的杯子捏的越緊。站的越久,他手中的玻璃杯承受的壓力越大。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大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梅森手中的玻璃杯也不知何時被他捏爆。


    破碎的玻璃讓鮮血沾滿了整個手掌,但他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窗口。


    他整個人麵朝東部,看上去像是要等待逐漸變亮的天空中出現那一縷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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