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白藥兒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李駟也已經起來了。


    這是比較少見的情況,因為她通常都醒得比李駟早。所以早上吃的東西一般都是她準備的,然後才會把李駟叫起來。


    但是今天李駟少見的早起了很多。


    他蹲在篝火旁邊,用泥土埋著燒盡的木炭,嘴裏還懶洋洋地念道著真是麻煩啊之類的話。


    對此白藥兒是已經習慣了,李駟平均每天都會用同樣的語氣說上兩遍類似的話。


    似乎對於他來說,除了吃喝玩樂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麻煩的。


    早餐一如既往,吃得是林子裏摘來的野果。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吃完早餐後,李駟並沒有帶著她按照原定的路線向著武當山走。


    而是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找到了一座小城裏的驛站,寫了封信托人帶去了武當山。


    信裏的內容是什麽,白藥兒不知道,隻知道寫信的時候,李駟一直敲著筆杆,像是在考慮著要怎麽說明自己的意思。


    李駟的樣子顯得很無奈,這幅模樣白藥兒倒是很熟悉,每次遇到麻煩事的時候,這人都會是這麽一個表情。


    是又發生了什麽嗎,白藥兒忍不住的想到。


    又有江湖人追上來了,還是路上遇到了問題?


    白藥兒想不明白,一直等到李駟寄完信,從驛站裏出來的時候她才問道。


    “我們為什麽不往武當山走了?”


    李駟看了她一眼,一邊向著門外的台階下走去,一邊回答道。


    “暫時不去了。”


    “為什麽?”白藥兒有些疑惑地繼續問道。


    這次李駟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了來,看著白藥兒。


    好半響,才撇了一下嘴巴,用鬱悶地語氣說道。


    “記住你欠我一萬兩金子。”


    “啊?”


    白藥兒沒聽明白,但是下一刻,她就感覺了自己的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扶住了白藥兒軟倒的身子,李駟歎了口氣。


    本來管閑事他也不至於管到這種程度,但是奈何昨天他已經認了白藥兒做朋友,想了一晚上,他還是決定幫她這個忙。


    而且,就算是皇宮的天牢也關不住他不是嗎。


    不好的地方,無非就是被這麽個小姑娘抓住,以後說出去的名聲實在難聽罷了。


    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


    一想到自己以後可能會被江湖人傳成的樣子,李駟就黑著臉瞪了懷裏的白藥兒一眼。


    瞪完,他又苦笑了一下,淩空躍起,向著北邊踏風而去。


    算了,畢竟是一條人命,麻煩便麻煩一點吧。


    街上的行人看到這突然飛起的兩個人,都停下了腳步,好奇的駐足觀望著。


    這時,其中的一個武人似乎是認出了李駟的身份,瞪大了眼睛,對著周圍大聲吼道。


    “是盜聖李駟,不好啦,盜聖強搶民女啦!”


    行人們頓時亂做了一團。


    聽到盜聖的男人們都捂緊了自己的腰包。


    但聽到他強搶民女的女人們,卻都不躲不藏,有的甚至悄悄地向前走了幾步,好像是恨不得叫李駟看到一般。


    總之,這一日的小城,很是熱鬧。


    ······


    在這一世,從武當山附近趕到都城長安的路並不遠,李駟抓緊時間的話,也隻需要一天左右而已。這段時間,白藥兒是醒不過來的。


    此時的京城之中。


    嚴亭之正坐在自己的府上喝酒。


    前段日子,他剛被皇上召回京城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說他辦事不利,抓了李駟這麽久,都還沒有一點進展。


    對此嚴亭之沒有半句辯駁,因為他確實沒能將李駟帶回來。


    不過下一次,我一定會抓住他。


    桌前,嚴亭之一口將杯中的酒水飲盡,目光堅定地看著麵前的燭火想到。


    在那之前,他知道李駟不會被任何一個人抓住。


    不憑別的,就憑他這四年對李駟的了解。


    靠那些皆是遊兵散勇的江湖人想抓住李駟,是不可能的。


    要抓李駟,必須有更加縝密的安排才行。


    嚴亭之喝著酒,靜下了心來,開始想起了下一次抓捕李駟時要用什麽樣的辦法。


    突然,房頂上傳來了一聲細微的響聲。


    坐在堂上的嚴亭之耳朵動了一下,他先是皺了皺眉頭,不做聲地坐了片刻。然後又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握住了身邊的刀說道。


    “既然來了,就別在上麵呆著了,下來聊聊吧。”


    下一刻,一個白衣人抱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出現在了他的門前。


    “李駟······”


    看到來人,嚴亭之好像並不意外,拿著刀從桌邊站了起來問道。


    “你來我這做什麽?”


    這些年來,uu看書.uuknsu.om李駟也不是沒有來過他的府上。甚至事實上,這人每年都會來他的家裏坐上幾次,就像是來拜訪老友的一樣。


    而且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故意弄出一些聲響讓他聽見。


    對於那種聲響,嚴亭之是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所以一聽到剛才的動靜,他就已然猜到是李駟來了。


    “先說好。”李駟看了一眼嚴亭之手裏的刀,耷拉著自己的眼睛擺手說道。


    “我不是來動手的。”


    看了李駟好一會兒,知道自己抓不住他的嚴亭之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刀,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


    “那就有話直說。”


    李駟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嚴亭之的嚴肅,抱著白藥兒笑了一下。


    “那什麽,就不能先給我一杯酒嗎。”


    嚴亭之橫過了銳利的眼睛,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地盯了李駟半響。


    見李駟沒有一點反應,才冷哼了一聲,轉身去了後屋。


    片刻之後,他拿了一個杯子出來,倒了一杯酒,將之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等著李駟自己來喝。


    李駟把白藥兒放在了堂間的一張椅子上,笑著坐到了桌邊,拿起酒杯就喝了個幹淨。


    喝完酒,他看向嚴亭之,臉上是終於有了一些認真的神色。


    “亭之兄,此番我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忙。”


    嚴亭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但是看著李駟那難得認真的神情,他出了一口氣,沉沉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字。


    “說。”


    看在李駟難得求他一次的份上,他權且先聽上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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