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母親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哀歎,臉上的驚喜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了,代之而來的依然是無盡的焦愁神態。


    我知道母親焦愁的事情,也清楚她哀聲歎氣的原因,哥哥要結婚的開銷,讓她沒法繼續高興。即便明白了我已經是公家人,但也沒法改變眼前的困局,幾千元的彩禮,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雖然咱們楚家又出了個吃商品糧的公家人,但是,留香盡早結婚的事情絕對不能放鬆,所以,我還是那句老話,留香必須表態,要不然,我沒法跟丁家交代,也沒法跟丁不凡解釋。”


    姑姑很突然地轉移了話題,又要逼問我最為難,最不想說的話題。


    而此刻的父親,並沒有因為明白了我是公家人而高興過,一直沉鬱著臉色,吝嗇著笑容的出現。已經抽了兩根旱煙了,這時候又開始了卷煙的舉動,好像心事更深重。


    氣氛在不斷地沉落著,寂靜得隻能聽到父親的卷煙響動。


    我真的無法理解姑姑,為什麽要讓我表態,能不能盡早結婚,我心裏最清楚,絕對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事情,而是丁不凡能不能放下自學考試,能不能在沒有轉正之前有結婚的想法。可是,這些話我不能直接說出來,丁不凡臨走之前再三囑托過,絕對不能說出,為了自學考試和轉正工作的事情,牽扯到婚事。


    麵對著姑姑的緊閉,我真的有些難以支撐了。


    “這事還是我來拿主意吧!”


    父親沉聲說完時,狠狠地吸了一口,濃濃地煙霧從鼻孔裏一噴而出,但緊抿著的嘴巴,卻阻止了煙霧的噴出。


    他此刻的情緒顯得特別的低沉,而且還有著更深濃的愁雲密布。


    我無法猜測父親會拿什麽主意,不過,因為父親的開口,為我減輕了不少壓力,我可以暫時不用回答姑姑的迫問。


    “他舅舅,你可要想好了,從表麵上看,留香確實有了正式工作,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公家人,但最近這幾年絕對沒多少錢添補家用。而且留香哥哥的婚事迫在眉睫,丁家是唯一能夠依靠的人。”


    姑姑的說話,已經表明了態度,我必須要嫁給丁不凡,而且是沒商量的餘地。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提出退婚的人是丁不凡,並不是我楚留香,絕對沒必要說這樣的威脅話語。


    不過,細細思考之下,姑姑的威脅並不是沒有道理,我已經找到了正式工作,而且也有了農轉非的事實。但是,丁不凡雖然在省城上班,卻並沒有轉正,也沒農轉非,姑姑擔心我會不會因為丁不凡提出了退婚而改變主意。


    事實上,我壓根就沒那麽想過,隻是感覺丁不凡在打胎的事情上,做的有些過分,應該先跟我了解一下事情情況,而不是直接打電話通知我姑姑,提出了絕對要退婚的條件。


    “阿香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公家人了,而丁不凡隻是去省城掙錢,既然他提出了退婚,那咱們沒必要主動提出盡快結婚的事情,這樣顯得咱們有些迫不及待。”


    父親很著急地吸了一口旱煙卷,噴出煙霧的時候接著說道。


    “本來,就因為小雅的不齒行為,引起了丁不凡對阿香的懷疑,現在,又加上阿香找到了正式工作,我擔心丁家有可能會聯想到小雅不檢點的事情,而得理不饒人。”


    他說的這些話,倒是讓我有著絕對的讚成想法,隻是,我不敢當著姑姑的麵直接附會。


    從丁不凡得著小雅打胎的事情,直接打電話的舉動上,就已經看出來了,丁不凡絕對不想跟我結婚,要不然怎麽可能沒跟我聯係過,而提出了退婚。


    我最讚成父親的說法,這時候如果催促著丁不凡盡快完婚,丁不凡肯定會起疑心,當然,也會因為我找到了正是工作,又辦理了農轉非手續,不可能不產生猜忌心理。


    “你說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想過了沒有,不催促著丁不凡盡快結婚,一是擔心夜長夢多,現在的社會,已經讓人無法看透了,誰能估計到將來是什麽樣子;第二個最關鍵,不催促著丁不凡早點結婚,彩禮錢就沒法拿到手,那麽,留香哥哥的婚事怎麽辦?”


    姑姑聲平氣和地說著,但說出來的話,卻有著絕對的威逼心思。


    我心裏明白,她所說的夜長夢多,其實就是在擔心我會不會變心,有沒有可能學壞。小雅不檢點的行為,已經讓姑姑徹底驚心了,不管對誰都會有著看不透的想法。最重要的一點,是我馬上要生活在縣城,所以才更加的不放心了。


    “阿香哥哥的婚事雖然緊迫,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可以去借去貸款,可是咱們不能丟了麵子。丁不凡娃娃人確實不錯,是個有誌向的好後生。不過,在處理小雅打胎的事情上,有些做的太過分了,沒問青紅皂白就提出了退婚,這是很明顯的看不起人。”


    父親說到最後的時候,居然變成了怒吼聲。


    他雖然說出了我想說的話,但是,我更清楚父親的心思,如果不是因為我有了正式工作,眼看著能農轉非了,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認為。正是因為我已經搖身一變,變成了吃商品糧的公家人,他有了挺起腰杆究竟麵子的精神。


    “你不要胡說八道行嗎?你有本事借錢貸款,那不早就還清了彩禮錢嘛!怎麽到現在了,還沒見到你借的錢?”


    母親倒是憤怒了起來,急聲喊著的時候,凶巴巴地瞪了一眼父親。


    我又有了擔心,因為她們兩個,一旦吵起來那就是沒完沒了,絕對沒法安寧,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回事。”


    父親怒吼著的時候,狠狠地將手中的煙蒂,揉在了窗台上,一臉怒不可歇的樣子。


    “你倒是頭發長,見識也長,不凡那麽好的後生,不趕緊催促辦婚事,萬一阿香的婚事黃了,老東西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母親聲嘶力竭地吼著,已經做出了要一爭高低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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