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凡為難地互搓著雙手,雖然沒勾頭的舉動,但是落眸的樣子,已經將害羞的心情表露無遺。


    “楚老師,我都說了好幾遍,隻要阿香願意,我真的沒意見。”


    沉沉的嘟囔聲發出時,丁不凡更徹底地低下了頭。


    在老師麵前,尤其是在楚雅蘭的迎視下,他根本就沒勇氣表現出大男孩的舉動,也說出最真實的心裏話。事實上,他明白楚雅蘭問話的用意,也清楚該怎麽回答,但是,想好了的話語卻在說出的那一刻,很自然地就被改變著換成了另一句話。


    “如果阿香不願意,那你必然會選擇放棄嘛!”


    楚雅蘭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對於丁不凡來說,卻有著非同尋常的用意。


    她是過來人,又是最了解丁不凡的老師,更直白的話絕對說不出口,但是,試探是必然的選擇。雖然她很看重丁不凡的為人,也對丁不凡有著絕對的相信態度,可是,她並不放心丁不凡會不會在將來變心。丁不凡的高遠誌向,早就被她清楚地感知到了,所以她才有了要對親侄女楚留香多一些考慮。


    丁不凡並沒有理解楚雅蘭的問話,而是很認真地思考著。


    雖然跟楚留香有過兩次的見麵接觸,但是並沒有做到知心的了解,而此刻的楚雅蘭如此一問時,讓丁不凡不免有些緊張了。


    “楚老師,我知道我家窮,但我相信那隻是暫時的,並不是我以後的生活現狀。雖然我無法做出承諾,也無法描繪未來的遠景,不過我確實有信心改變。如果阿香真的對我沒有信心,那我絕對不會糾纏她,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不可能耽誤她。”


    堅定的語氣帶出了更決然的情緒,丁不凡的臉上已經流露出了最清晰的釋然神情。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丁不凡的情緒好像穩定了好多,不再是焦慮,也沒有了恐懼和膽怯,似乎是很平靜的心態。


    楚雅蘭被丁不凡沒有理解的回答,惱火得差點背過氣,但細思之下,卻又有著更釋懷的心情,丁不凡的表態,體現出了博大的胸懷。而這樣的心智,絕對不是生活在農村孩子所能具備的心境。


    “難道你就沒想到愛情是自私的選擇嗎?”


    她繼續著迫問,因為她想更多的了解丁不凡愛情觀,也想進一步探知到丁不凡對將來的規劃目標。


    由於丁不凡父母親無法接受楚留香父親提出的彩禮金數額,這讓楚雅蘭的心裏不免擔憂了起來。而這樣的擔憂,是源自與對親侄女將來能不能過上幸福生活,能不能跟丁不凡白頭偕老。雖然幾句話的探問,說明不了實質性問題,但是,卻能透露出一個人對家庭負不負責。


    在楚雅蘭的心裏,愛情是可以培養的,但會不會經營家庭,卻是男人最重要的品質。想要了解到這些,就必須要從丁不凡的談吐中體會,否則就是對不起親侄女的衝動。


    “愛一個人的首要條件時,要為愛著的人提供幸福的保障,既然自己沒那個能力,那就必須犧牲自己的愛,讓愛著的人選擇更幸福的生活,去尋找更愛她的人。”


    丁不凡說著鏗鏘有力的話語,頓聲時很認真地觀察著楚雅蘭的神情變化,當確定了沒明顯情緒改變的時候,才接著說道。


    “我並不想因為自己愛著阿香,阻礙阿香更幸福的生活,我也不可能因為自己的愛,而限製阿香的愛。雖然我很清楚愛時自私的行為,但我並不想做愛的奴役,更不會單純的追求愛情。兩個人攜手奮鬥,堅持不懈的努力,才是保證愛情長青的關鍵,絕對不是為了愛而愛著,那樣的愛必然會走向絕境。”


    仿佛被打開了話茬子,丁不凡說話時不僅聲調抑揚頓挫,而且語氣也特別的平緩,好像是自己最感興趣的話題。


    楚雅蘭被丁不凡的言辭,徹底驚呆了,絕對沒想到能聽到如此真摯的見解,也沒想到眼前坐著的靦腆男孩,能夠說出這般的人生體悟。


    丁不凡停止說話的時候,靜靜地迎視著楚雅蘭的眼神裏,裹出了更清晰的膽怯。


    此刻,他無法判斷自己的表述,以及自己對愛情的感知,是否是老師想要的答案,也沒法判斷這樣的表述,能不能讓老師滿意。但是,他知道自己確實說出了心裏話,也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凡,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跟我有著相同的看法,我更驚訝於你的愛情觀。其實,像你這樣的小男孩,還真不應該有如此成熟的心境,也不應該體悟出那麽深邃的道理。”


    楚雅蘭輕聲細語地說著,情緒不僅溫和,而且還有著更關切的態度,仿佛是突然中改變的心態,又好像是最直接的認知。


    其實,當聽完這些話的時候,她對丁不凡的態度,確實發生了聚變。此刻想到最多是,如何說服楚留香的父母,還要動員楚留香,必須答應這門親事。因為她感覺到,能找到丁不凡這樣的年青人,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婚姻本身就是緣分,而錯過了必將會遺憾,丁不凡的人生體悟,正是楚雅蘭最欣賞的地方,想盡辦法促成的決心,似乎就是楚雅蘭最直接最明顯的心思。


    丁不凡並沒有明白楚雅蘭的心境,依然焦愁在能不能說動楚雅蘭跟著自己,再去楚留香的家。


    “楚老師,不管我說的對與錯,可是我確實說了心裏話,我懇求老師幫幫我,咱們再去阿香家裏,哪怕是解釋也行。”


    “不凡,我想聽聽你對將來的打算,簡而言之就是對結婚過日子的計劃,要不然我去了也沒法解釋。”


    “不瞞老師,我還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老師聽完之後,絕對不能說給阿香的爸爸媽媽聽。”


    “我還沒聽到你的計劃,也就無法判斷能不能說出去,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隻要我覺得正確的事情,絕對不用擔心。”


    楚雅蘭的臉上掛出了淡淡的笑容,好像很高興的心情。


    “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必須要參加自學考試,還要找份正式工作,絕不能讓阿香生活在農村。”


    丁不凡在楚雅蘭的逼問下,說出了心裏的打算。不過,這個計劃已經征得楚留香的同意,並不是不能說的事情,隻是因為參加了自學考試,勢必會影響到彩禮金的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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