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黯淡,將狹小營房中的眾人臉龐映得一片昏黃。(.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一個身著黑色大衣的身影站在房間門口,用鷹隼一般淩厲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十幾名士兵;而在他胸前所佩戴的那枚印有寶劍盾牌的徽章所反射的光芒下,所有人都把頭深深低了下去。這枚徽章,正是當前令所有布爾什維克統治之下的俄國人都為之心驚膽戰的契卡標識,一旦發現有人對蘇維埃統治表露出任何不滿和憤恨,他們就能立即將其逮捕,即便是當場槍斃也在他們的職權範圍之內!


    “任務都清楚了麽?”黑衣男子徐徐掃視全場,用陰沉的聲音開口說道。


    一名士兵壯著膽子說道:“清楚了。可是尊敬的亞科維裏沃同誌,我們真的要對前沙皇的子女們開槍麽?他們不僅絕大多數都是孩童,並且也沒有像沙皇和皇後一樣背負屠戮人民的累累血債,如果我們向他們開槍的話,隻怕……”


    被喚作亞科維裏沃的黑衣男子低低獰笑了一聲,道:“士兵多羅夫涅沃,難道你想抗拒蘇維埃最高人民委員會的命令麽?這一家無恥的吸血蟲,早就應該被處死以報俄羅斯人民迄今為止所遭受的痛苦了!雖然正式的審判還沒有決定,但這完全不妨礙我們奉行人民的意誌,將前沙皇一家全部予以正義的處決。你不想對沙皇一家開槍,莫非是同情於彼,而不滿於當前的人民蘇維埃專政?”


    士兵多羅夫涅沃大驚失色,拚命搖頭否認、並賭咒發誓對布爾什維克政府的絕對忠誠;他額上冷汗涔涔而下,聲音也隨之變得顫抖起來。一個月前,自己身邊的一名同袍就因為抱怨整天都是土豆泥的軍隊夥食太差。而在一天之後就被全副武裝的契卡請到審訊營中喝茶,從此就再沒有他的音訊。至於他現在究竟是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殘喘度日,還是在慘無人道的高強度勞作中失去了生命,又有誰能知道,又有誰敢於去關注這件事情處理得是否合乎情理?


    “交出你的佩槍。十天禁閉。”亞科維裏沃淡淡開口道。士兵多羅夫涅沃聞言如蒙大赦,渾身竟出現了宛若虛脫般的乏力;他走出隊列將手槍恭敬地放在營房中的桌上,隨即便如風一般直奔小木屋而去,唯恐身後的契卡特派員會反悔一般。(就愛看書網)亞科維裏沃掃視全場,道:“還有誰不願意向沙皇一家開槍的?”營房中剩下的13名士兵瞬間噤若寒蟬,紛紛道:“願意聽從亞科維裏沃同誌的命令。”


    亞科維裏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次我帶來了兩罐強酸和一桶汽油,其分量足夠完成最終的處理工作。你們中的幾人立即去附近挖一個大坑,並將這些東西轉移到那裏以備使用。剩下的人去將地下室清理出來,那裏將是我們處決罪犯的場所。二十分鍾後,所有的人在營房門口集合。屆時我會將沙皇一家帶出來,之後就聽我的指揮行事。”在場眾人隨即應聲稱是。


    烏雲環聚,陰風吹拂。靜謐的夜色中,一片隱隱綽綽的身影隨即開始快速行動:強酸和汽油被運到阱坑旁準備好,它們的任務是毀屍滅跡,以確保將目標從地球上蒸發得幹幹淨淨。過不多時,這些士兵們便完成了手中的工作,並重新聚集在了營房的門前。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們並沒有攜帶明顯尺寸巨大且過於明顯的步槍,而是將小巧的手槍隱藏進了大衣裏麵。


    “砰砰砰。”沉悶的敲門聲倏然響起,在寂靜的夜空中遠遠回蕩了開去。黑衣男子亞科維裏沃背負雙手。目光平靜地等待在房門跟前。片刻之後,緊閉的柴扉裂開了一道縫隙,從中鑽出一張麗質天成的少女容顏;看到門口所站立的大量衛士,年近19歲的歐嘉吞了一口口水,道:“請問,各位有什麽事?”


    “我們國外的敵人傳言說。你們已經在今年七月就被清算了。那當然不是真的,你們都還健健康康的活著。”亞科維裏沃淡淡開口。語氣平緩而從容,“因此。我們需要拍攝一些照片來製止這些謠言,希望你們務必能予以配合。現在,請你們立即穿戴整齊,前往農莊的地下室內,我們已經將相機準備完畢了。”


    聽得這番話語,歐嘉眼中的戒備之意略微有些消去,她隨即縮回了房間裏,隨即傳來的便是一陣衣物穿戴的雜亂聲音。少頃,房門在吱呀一聲中被完全打開,正裝的尼古拉一家人出現在門口,其中阿列克謝的臉上還留有些許奶油的痕跡。看著房間中所殘存的祝福彩紙和生日火燭,亞科維裏沃的心中竟也忍不住微微一顫;然而片刻,他的目光便又重新恢複了沉肅和鎮定,再沒有因尼古拉身邊那名少年的稚嫩純真的俊美容顏而有任何的異樣反應。


    “尼古拉?羅曼諾夫,我是負責為你們照相的攝影師,請隨我來。”亞科維裏沃轉身向地下室中走去,露出了自己背在身後那空著的雙臂。尼古拉一家對望一眼,也隻能選擇跟隨這個突然出現的攝影師而去;看著周圍那齊聚的衛兵,尼古拉心中驟然泛起了一絲不祥之意。


    光華亮起,燈火通明。一行二十餘人的皮靴踩在木質地板上,成為了空曠地下室內的唯一聲音。房間中的雜物已經被看守衛兵給搬運一空,其麵積正好能滿足沙皇一家的展開站立。在亞科維裏沃的指揮下,尼古拉及家人站到了這個瓶狀地下室的最內部,而在相對狹窄的過道裏,十幾名紅俄衛兵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其堵得水泄不通,即便是一隻老鼠,也絕難從他們所形成的人牆當中穿逃出去。


    尼古拉心中怦怦大跳,那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對方雖然有著充足的理由將自己一家帶到這裏,但在這平靜的背後卻總仿佛隱藏著如惡魔降臨一般恐怖的氛圍。看到房間裏除了自己一家之外再無任何士兵踏足其內,尼古拉心中驟然光芒霍閃:這些人不是說要給自己照相的麽,為什麽全部站在通道口全不入內?


    亞科維裏沃緩緩解開自己上衣的紐扣,從內部口袋中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頁;在尼古拉驟然收縮的瞳孔中,將其四下展開說道:“根據蘇維埃中央委員會的命令,尼古拉?亞曆山德羅維奇?羅曼諾夫,你和你的家人現在將被執行槍決。”


    “什麽?”尼古拉神色驟然大變,滿臉都是驚駭震愕和恐懼之情;剛才一直盤桓心中的惡魔,現在終於現出了它獰厲的外形。而他身旁的兒女們更是如同挨了一記晴天霹靂,腦中空茫一片,渾然不知所以。便在此時,圍堵在過道中的衛兵們掏出了藏在懷中的手槍,刹那間便有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房間中站立的尼古拉一家;尼古拉的子女們何曾見過這等恐怖的陣勢,房間中登時爆發出一片驚恐至極的哭喊嘶叫聲!


    “放過我的子女,他們都是無辜……”尼古拉嘶聲大叫,想要做最後的抗爭和掙紮;然而話語剛剛說到一半,耳畔便驟然傳來砰響如雷的密集槍擊聲。噗噗輕響,痛麻難當,尼古拉胸前瞬間便出現了好幾個鮮紅的血洞;他眼前天旋地轉,腦中轟然,身不由己的向後倒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了。


    槍聲消退,硝煙刺鼻。房間中充斥著濃鬱的血腥氣息,暗紅色的血液在一眾屍體的身下緩緩洇散開來。亞科維裏沃麵色沉靜地向前走去,狹長的眼眸中沒有任何不忍和異樣的神情。略一掃去,尼古拉和亞曆山德拉夫婦身上的槍眼已經是密如蜂巢;幾名年幼的公主也無一幸免,其稚嫩的身體上再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呃啊……”低低的一聲呻吟,讓亞科維裏沃的瞳孔為之一縮;他轉頭看去,隻見一個最為幼小的削瘦身影正在亞曆山德拉的屍體下掙紮爬起。原來在蘇維埃衛兵開槍射擊的一瞬間,亞曆山德拉奮不顧身的用身體護住了最為疼愛的幼子;而由於手槍子彈的穿透力十分有限,阿列克謝得以在近百發近距離撲來的彈雨中奇跡般的毫發無傷。亞科維裏沃低下頭來,將目光對上阿列克謝那因極度恐懼而失去了焦距的雙眸;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眼前少年的容光仍是璀璨奪目,宛若頑石中的瑤晶翠玉,黑夜中的皎潔月華。


    “小阿廖沙,叔叔真想好好疼疼你呢。”亞科維裏沃輕撫著少年的優美臉頰,眼眸中也第一次流露出了不舍和痛惜的神色。他頓了頓,終是將手槍對準了阿列克謝的額頭,慨然道:“隻可惜,你和你的家人必須在今晚死在這裏,叔叔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不要怨我,要怪就隻能怪你生在了沙皇之家。”


    “轟!”雷鳴巨響,熾浪撲麵,正欲扣動扳機的亞科維裏沃驟然一驚,下意識的將手中少年放開。他轉頭看去,隻見不遠處聚集在地下室通道中的士兵像割麥子一般齊刷刷地倒下;空中槍聲大作,其密集狂暴的嘶吼聲隻有可能屬於能夠連發的自動武器!“敵襲!”亞科維裏沃大聲驚叫,舉起手槍向通道中砰砰射擊;他心中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遭遇意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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