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雲霄和他老爹何元豪說範府提親的事後,本來已經準備好挨打的何雲霄,居然發現他老爹極其痛快地答應了。


    “好。”


    何雲霄:?


    “你以為我會不同意?”何元豪笑道。


    何雲霄摸摸頭,“畢竟……這都是第三個了……”


    “你個狗東西也知道是第三個?”


    何元豪一拍桌角差點起身,何雲霄則肌肉記憶地後退半步。


    兩人相視一眼。何元豪坐了回去,何雲霄則把退後的半步收了回來,裝作無事發生。


    何元豪重新道:“早前本侯向太後求娶南珠長公主,結果孟氏麵上滿口答應,實際推三阻四。後來戰事將起,又與孟氏約定了求娶宵月長公主。如今依然杳無音信。罷了罷了,咱們侯府人丁稀薄,和家大業大的皇族玩不起。娶個普通人家,知書達理的姑娘便是。”


    何雲霄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何元豪道:“範姑娘一向名譽不錯,他父親也是我的老相識了。彼此都信得過。等後日慶功會上見到範家父女,本侯親自詢問便是。”


    “嗯、嗯、嗯。”何雲霄連忙點頭。


    ……


    次日一早,何雲霄便去範府尋他的梓弱妹妹。


    這一去不打緊,沒想到卻正撞見後路軍的幾位同僚,靈王、陳武、沉開三人。


    “何兄弟。”“何統領。”靈王等人紛紛向何雲霄打招呼。


    何雲霄手下,雖隻有兩千來號短刀軍,但以新楚軍為主的後路軍中,卻無人敢小瞧這位“千夫長”。哪怕是後路軍名義上的統領靈王,也通常是和何雲霄客客氣氣的。


    且不談何雲霄他爹何元豪,便是與何雲霄經常走動的“楚凡”“仙子道長”等人,都是人中翹楚,不管是天資還是心性,有腦子的都知道,這幫人日後的作為絕不會低。


    最蠢的事是得罪掌權者,第二蠢的事是得罪未來的掌權者。


    “靈王,陳將軍、沉將軍。”何雲霄心中一萬個臥槽,麵上也不得不和同僚們客客氣氣的。


    靈王對何雲霄笑道:“何兄弟也是來拜訪軍師的嗎?”


    何雲霄心中暗道:你們不來就不止是拜訪了,我還得留宿。


    “啊對。靈王你們也是嗎?”


    靈王三人相視一笑,道:“我等與軍師有要事相商。”


    沉開道:“聽聞範府常年是半隱居狀態,也不知我等此次能否見到軍師大人。”


    陳武則道:“靈王乃皇親貴胃,皇宮尚且進出自由,範府怎麽會閉門謝客?”


    靈王頗受恭維,澹然道:“此處人多眼雜,先隨本王進府說罷。”


    範府常客的何雲霄被一群人裹挾,被迫裝作不熟的樣子,在範府門口敲門。要知道,從前何雲霄自行前來的時候,都是全程自助。根本無需侍女領路。


    幾人敲了半天,無人回應。


    何雲霄忍不住了,道:“靈王殿下,範府人手不足,加上常年隱居無人來往,他們家的侍女很少會關注大門的動靜。我看,我們不如直接進去吧。”


    靈王猶豫道:“這……不合適吧?”


    何雲霄笑道:“沒事的,進去等也是一樣。不然要在這站一上午。”


    何雲霄推開大門,領著靈王等人往裏走,剛走兩步便撞見迎麵走來的範府侍女。其中,何雲霄的小細作紅奢也在。


    何雲霄走得早,率先踏入了範府院中,其餘的同僚隻是半隻腳踏入,見侍女來了,那踏入的半隻腳又收了回去。


    靈王等人麵麵相覷,各自慶幸動作迅速,不然他們無禮入院的行為,恐怕會由侍女的嘴巴,傳入軍師的耳朵。那可大大的不妙。


    但令眾人沒想到的是,範府前來的侍女,非但沒有指責何雲霄,還特別客氣地道:“見過何公子。”


    何雲霄也向諸位姑娘問好,然後一回頭,看見靈王三人,距自己半丈開外,整整齊齊地留在門檻外邊。


    “你們進來啊。”


    “這……”靈王猶豫不決,隨後清了清嗓子,向範府姑娘們鄭重道:“靈王孟曾,請見範梓弱先生。”


    陳武沉開則有樣學樣,一齊道:“請見範梓弱先生。”


    三人這般滑稽的動作,著實把姑娘們逗得夠嗆。


    紅奢笑道:“進來吧。範府雖說書香門第,卻也沒那麽多規矩,隻需像何公子一般隨意便是。”


    麵對姑娘們的笑臉,以及何雲霄怪異的眼神,靈王三人麵色漲紅,一聲不吭地跟著何雲霄後麵。


    何雲霄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其實這也不怪這些軍中同僚。弱寶平日裏就是他們現在這副做派。不管是表情、言語、動作、坐姿、禮數,規範得體的令人發指,也難怪他們登門拜訪時會刻意注重禮數。


    既然是和同僚一起,何雲霄也就沒有單獨跑到書房裏去,而是隨大流跑範府客廳待著。眾人落座,知曉範府內情的何雲霄卻不見楚凡的身影。


    按理說楚凡此時應該在範府等範煜才對。


    莫非是找到線索了?


    何雲霄沒有來得及細想,弱寶便走入待客廳中。


    “靈王、何公子。”範梓弱款款行禮。


    “軍師。”靈王以及何雲霄等人也對她還禮。


    都落座後,靈王才說明來意。


    “軍師,本王聽聞長公主有意指派一些軍中人士參與議和。”


    弱寶素不關心政治,這番卻也皺起眉頭。


    一般議和,都是鴻臚寺和禮部等文官的要務,武將一般並不參與。


    “長公主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弱寶表明態度。


    靈王道:“軍師,西南王主戰,假如他參與議和,故意與燕國爭執,那我等的努力,豈不白費?”


    範梓弱澹澹道:“西南王的態度朝野皆知,假若長公主派他參與議和,議和結果便已注定。即便我等阻撓西南王前去,亦會有其他主戰者參與。”


    聽聞弱寶的一番話,靈王等人豁然開朗。


    是戰是和,終究隻是看長公主和燕皇的意思罷了。旁人便不要瞎操心,胡亂揣摩高層的意思。齊燕大勢,也不會因為幾個人的努力而得到改變。


    “那軍師以為?”


    弱寶端坐在椅子上,“戰則功一代人而利千秋,和則兩國萬民免於戰火。如何抉擇,都無過錯。我等領兵之人,隻管盡人事,聽天命。”


    靈王聽了弱寶的話,不住點頭。


    遇事不決,隻管問軍師。


    何雲霄無所事事地掏耳朵。議和這種事情,就算是讓軍方出人,也是西南王、國公、侯爵,以及各位將軍該考慮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頭上。


    其實正常來說,議和這種大事確實和統領兩千號人的“小校尉”何雲霄無關。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是李湘君寫信給夢寶內定的參與人選,而夢寶破例讓武將參與議和,其實就是為了讓他參與而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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