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轉起功法的何雲霄自知裝不下去了,隻好睜開眼,假裝訝異地說:“哎呀,師父你在幹嘛?”


    清玉子見何雲霄醒了,立刻停止功法,起身道:“本道之前確實身體有恙,不過即便如此,對付尋常大宗師也綽綽有餘。至於楚瀟瀟,她和本道不相為謀,本道不想她來,她也不想幫本道。你便不要為難她了。”


    何雲霄歎了口氣,心想清玉子打不過還能跑,於是道:“好吧。”


    “何時需要破城,你來找本道便好。本道現在要練功了。”


    道長這是在勸退啊。


    何雲霄這趟占盡了漂亮道長的好處,也沒好意思硬留,於是道:“師父,那我先走了。”


    “嗯。”


    ……


    齊燕兩軍在尹京向西的路上留下一片血跡之後,便轉由燕軍主動撤退,齊軍追擊的路數。


    期間一路打打停停,直到燕軍退回到落月關內,齊軍邊境陳兵,這才消停下來。


    落月關雖被燕軍攻破一次,但它此時臥在這平原之上,依舊是那頭黑漆漆的巨獸。


    在這頭巨獸的內部,極有可能藏著燕國的大宗師。


    ……


    落月關是一定要收複的。這是齊國西北的大門,如果任由它在燕國手上,那便是說:齊國腹地,燕國大軍來去自由。


    收複落月關這觀點,在齊軍高層的內部會議上沒什麽壓力,大家都這麽認為。


    但怎麽收複落月關,便很值得說道。


    有要求強攻的,有要求圍城的,還有要求派使者勸降的。


    這種大事,即便是西南王也沒有辦法獨斷。隻能把各個觀點收集起來,回稟尹京,看看長公主怎麽想。


    不日,長公主的意見隨著特使一起抵達。


    那特使也是何雲霄的熟人,孟清淺的表侄,範梓弱的學生,大名鼎鼎的“才子”李進。


    李進此行,有公私二事,公事是送信,加慰問三軍,私事則是替表姑“觀察”何雲霄。如果發現他和別人交往過密,一定要如實匯報。


    齊軍會議上多出了不少新麵孔。這些都是當初尹京城內,各支齊軍的將軍。不過都是些年輕麵孔,像資曆老的何元豪,還有各個國公爺,都沒有去前線。


    一山不容二虎,有西南王在,暫不需要其他話事人了。


    西南王得李進帶來的書信後,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自己看過,又在齊軍會議上,給各將軍傳閱。


    像這種商討戰術的高級會議,齊軍方麵參加的人數不多,各路軍隻出二三人,其餘新派來的城內軍,也就出一二人。可以說在場諸位,除了李進是打醬油的,其餘人都是各軍的一二把手。


    後路軍這邊,便派出的是大頭領靈王,和軍師範梓弱。


    夢寶信上的意思很明確:不管用什麽方法,落月關不能在燕國人手裏。不過。夢寶在後麵又補充道:打可以,但不能傷亡太大,圍而不打也可以,但要確保燕軍不能突圍,給談判增加籌碼。


    眾人看過大領導的信後,均是一臉苦澀。


    落月關是齊國第一雄城,打?能打下了就不錯了,傷亡肯定巨大。至於圍,並且讓燕軍沒突圍的機會,也不大可能。


    燕國本就是八十萬燕軍來犯,原本落月關中還有十萬左右的守軍。算上燕軍的傷亡,此時落月關也有五十萬以上的燕軍。


    就是五十萬頭豬,都能把齊軍圍城而分散的軍陣衝垮,別說五十萬燕軍了。圍是能圍,但現在對燕不過兩倍的兵力,圍起來兵力分散到四麵,不能保證不會被突圍。


    大領導的要求太難了。


    眾將領欲哭無淚。


    何雲霄和範梓弱說過清玉子的事情,範梓弱因此也是所有將領中,唯一知道無傷破城方法的人。


    不過,何雲霄也和範梓弱著重強調過,千萬不能拿清玉子道長當“攻城錘”用。城可以破,但破完城後,隻能當談判籌碼來用,不能讓齊軍跟著清玉子衝進城廝殺。


    何雲霄的原話:“如今因為這場戰爭而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如果此時再強行攻城的話,再死二三十萬人也輕輕鬆鬆。不要這樣。能用和平手段解決,就用和平手段解決。”


    弱寶聽完何雲霄的話,恨不得當場催他去範府提親。


    “本王有些技窮了,諸位有何高見?”西南王等眾將士都看過一遍夢寶的信,開口道。


    眾將大眼瞪小眼,硬是無一人敢答。


    攻城,不能傷亡太大,圍城,不能讓人突圍。這兩點也不是做不到,關鍵是現在手裏的兵力和資源非常有限,尋常法子,肯定行不通。此時若有人提出建議,用不符合兵法和常識的法子,萬一失敗,是要被大鍋的。


    西南王環視眾人,見無人敢答,便隻好自己背鍋。


    “本王倒有一策。我們可以日夜羊攻,使車內燕軍疲於應付,然後猛然進攻,一舉破城。”


    有將領道:“此法不錯,但羊攻若是太假,燕軍不信,若是太真,每日的損耗,恐怕驚人。我們未必承擔得起日夜消磨。”


    另有將領道:“咱們可以輪換羊攻,燕軍一樣可以輪換防守,未必能使敵疲倦。”


    西南王見商量不出結果,便看向李進,由於本身是長公主皇叔,西南王也沒跟李進有多客氣,直接道:“李進,你以為呢?”


    李進倒是頗為自信道:“小事一樁。可以在夜間,趁燕軍在睡覺的時候,用繩索悄悄翻牆進去,偷偷把城門打開,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眾將士:……


    靈王:“有沒有一種那可能,守城的燕軍晚上不睡覺。”


    李進:“那就等他們睡了再去。”


    靈王:“本王的意思是,他們一整晚都不睡。”


    李進:“晚上不睡,白天總要睡吧?白天再去!”


    靈王閉嘴。話說到這份上,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了。


    西南王不明白長公主為什麽要派他過來,隻能麵色尷尬地道:“此計不行,你還有沒有別的想法?”


    西南王的意思是:你別說了,散會吃飯吧。


    但李進顯然沒有get到這一層,於是求助地看向他的老師,雨荷先生。


    眾人隨著李進的目光,一齊看向範梓弱。


    弱寶緩緩道:“梓弱,確有方法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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