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六月,江東的一季稻已經收割,而陳宮也帶著一萬山越勇士返回了章陵郡。


    原本因為三大部族失勢,而紛亂的章陵山越,見到這一萬山越勇士,居然真的還能回來之後,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大半年裏,鳴蛇部和鉤蛇部,全靠將軍府拉偏架,才暫時沒有被其他部族瓜分。


    不過地位卻一落千丈,隻是在將軍府的保護下,沒有被落井下石,但卻沒有了之前的影響力,甚至……如果不是將軍府宣稱,兩部的主力青壯很多都還活著的話,即便有將軍府罩著,也會被強逼交出山越姬。


    幸好修蛇部遷徙之前,竟是將山越姬也放棄……或者說是山越姬不願意和他們長途遷徙,故而留了下來。


    這樣一來,其他部族可以爭奪修蛇留下的山越姬,暫時也沒有顧上將軍府罩著的鳴蛇和鉤蛇。


    直到此時陳宮帶著兩部殘留的青壯返回,章陵郡這才整肅起來……


    雖說兩部的青壯死傷近半,但是……作為原本的三大部族之二,僅僅是剩下的一半,也足以令其他部族側目。


    更何況經過之前的磨合與同為淪落人的遭遇,令兩部的勇士,好的仿佛出身一部。


    在將軍府的推動下,很容易便實現了一體化……


    留在章陵郡中的兩部,在將軍府的協助與監督下,選出了新的宗帥,陳宮也在一萬山越勇士中,任命了大獵頭。


    在兩部重新合一後,將軍府正式任命鉤蛇部出身的宗帥為“章陵安撫使”、任命鳴蛇部出身的大獵頭為“章陵鎮剿使”。


    前者負責引導各部山越下山、協調暫時不願意下山的山越與章陵太守府的關係,後者負責討伐章陵郡中,危害山越與將軍府利益的部族……


    與沙摩柯的“南中安撫使”,直接受將軍府與樞密院統轄不同,章陵安撫使與章陵鎮剿使,隻是章陵太守府的屬官!


    為此陳宮也特地掛職了章陵太守,以安撫使、鎮剿使,鎮撫山越。


    不過陳宮並沒有停留太久,甚至沒有回金陵和白圖述職,便在八月再次動身,又刷了一次五嶺之地的行程,回到了荊南前線。


    沙摩柯見到他時,卻有些不大樂意……準確的說,是見到了和陳宮一起回來的“她”的時候。


    “你怎麽又回來了?”沙摩柯對和陳宮一起回來的山越女勇士說道。


    “我是負責給恩公帶路的山越護衛隊的長官,不可以嗎?”女勇士倔強的說道。


    沒錯,這位就是沙摩柯當初,從俘虜中選出的那名女勇士。


    為了看起來逼真一些,沙摩柯還特地選了個看著順眼的,當時女勇士以為,這看起來仿佛人形野獸的家夥,是要對自己做什麽糟糕的事情,不過實際上沙摩柯隻是讓她送信。


    最終事實證明,沙摩柯沒有騙她,被俘虜的同胞,在祭禮上被沙摩柯和陳宮聯手救了出來,她去找張遼、高順報信,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當然,在說服的過程中,也有些霸道精夫與傲嬌女勇士的情節,總之現在這位女勇士,對沙摩柯有些死纏爛打……


    得知沙摩柯想要娶一位漢人為妻之後,她還給自己取了一個漢人的名字,事實上也已經有很多山越人、五溪人,給自己取了漢人的名字。


    而且出於對將軍府的孺慕,其中一大半都姓“白”。


    女勇士記得那一晚,沙摩柯扛著她回帳篷的時候,自己看到了一片桃林,因此給自己取名白一片。


    “我有什麽意見?怎樣都好……”沙摩柯撇了撇嘴說道。


    “咳咳,沙將軍,荊南最近戰況如何?”陳宮一邊和沙摩柯一起往陰山城內走,一邊打斷了沙摩柯和白一片的“紛爭”。


    這“陰山”不是北方的那個“不教胡馬度陰山”的陰山山脈,而是桂陽縣北部的陰山縣,與容陵縣相鄰。


    甚至容陵作為丘陵,本身就是這桂陽陰山的餘脈。


    至於“沙將軍”……是沙摩柯也決定改漢名,而且就用“沙摩柯”做自己的漢名,今後世代姓“沙”。


    “不是很順利,那個老東……那位老人家的箭法很好,感覺比之前更強了,甚至還能加成麾下的弓兵,之前張遼將軍出兵容陵,結果被老人家射傷了。”沙摩柯有些別扭的說道。


    在沙摩柯的印象裏,漢人都是講究尊老的,作為漢人中的漢人,沙摩柯在提到黃忠時特地表現得很有禮貌。


    陳宮也知道他說的“老人家”是誰,畢竟之前在桂陽的時候,和黃忠也交手過。


    已經年過半百的黃忠,在將領中的確是罕見的“老人家”……


    不過陳宮對其實力也是認可的,之前在桂陽的時候,對其箭法和用兵都印象很深。


    其實不用問,陳宮也知道戰況不順利,否則……八月陳宮動身離開章陵的時候,荊南就已經開始用兵,順利的話,怎麽會兩個月過去,戰線一點也沒有推進?


    隻是陳宮卻沒有想到,張遼居然受傷——為了不動搖軍心,主帥的傷勢之前也是保密的!


    “張將軍受傷了?軍醫怎麽說?”陳宮連忙問道。


    “幸虧您來的早……”沙摩柯嚴肅的說道。


    陳宮一聽這話,眼睛頓時發紅、眼神也開始發狠——都是呂布的舊部,陳宮和張遼還是很熟悉的。


    “軍醫說了,再過幾天就能痊愈了……哈哈哈哈……戛。”沙摩柯說著傻笑起來,直到被陳宮瞪了一眼,笑聲這才戛然而止。


    沙摩柯也有些委屈,是好幾次有人和他說“你們五溪人怎麽一點也不懂幽默”,他才想要改變一下的。


    “文遠是怎麽受傷的?”陳宮無奈的問道。


    剛剛聽說張遼受傷,又被沙摩柯嚇了一下,陳宮一時也沒顧上稱呼“張將軍”,而是本能的用了私下裏的稱呼。


    “鬥將……”沙摩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uu看書 ww.uukanshu.om


    “什麽?文遠鬥將時輸給那老將?”陳宮聞言驚疑道。


    他對黃忠的印象很不錯,但是……在他的印象裏,黃忠應該沒有這麽猛!


    沙摩柯聞言,更加慚愧起來的說道:“是我和那……位老人家鬥將,文遠為我掠陣的時候,被他一刀砍在肩頭。”


    或是正是因為如此,沙摩柯與張遼也比之前更熟悉,同樣順著陳宮稱呼起了表字。


    而陳宮這時則是沒顧上這細節,而是更加驚疑起來——也就是說……沙摩柯鬥將居於下風,甚至令掠陣的文遠不得不上前馳援,這時卻被黃忠所傷?


    “那老東西這麽強?”陳宮皺眉道。


    沙摩柯聞言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糾正一下陳宮的文明用語,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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