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已經有些許燥熱,夏蟬攀上了枝頭,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


    南山書院移栽了不少海外果樹和高大的灌木,如今都長的鬱鬱蔥蔥,校園內一片生機勃勃。


    顏之推今天一大早就在書院的門口恭候了,原因無他,當今天下能讓他老人家恭候的,除了李二陛下就沒有別人了。


    清晨的太陽才升起不久,長安的晨鍾也才剛剛敲完,此時正是長安百姓們漸漸蘇醒的清晨。


    長安街上,挑著青菜,竹筍的農民已經朝東西市趕了,快些找個靠近東西市門口的鋪子就能快些賣完回家,清晨的街道有些冷清,不過還是有不少商人拉著駱駝,乘著貨車朝城外走,他們的貨車上裝滿了玻璃,自行車還有成卷的報紙,他們是前往嶺南和澳洲的商隊,這些東西,能在海外換取換十倍的香料,一旦能夠順利回到大唐,利潤可達百倍。


    就在這樣的大街上,三輛裝飾說不上豪華,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馬車從城中疾馳而過,讓人驚訝的是,這三輛馬車經過城門時連檢驗都無需檢驗,直接被放行,也是讓路人浮想聯翩,不知那車駕中坐的是哪位當朝大員。


    ......


    一間內置奢華的車駕內,李二坐在一個海南香絲木雕刻成的椅子上,他的身前是一張紫檀木的方桌,放桌上一名女子正在給他沏茶。


    “陛下,請慢用。”長孫皇後今天不知道遇到了什麽高興事,眉宇間都透著一股喜色。


    “嗯,觀音婢泡茶的功夫日益精進啊。”李二隻是輕輕抿了一口。濃鬱的茶香便在口中綿延,隨即讚歎道。


    “陛下喜歡就多喝一些,孫院長曾多次和臣妾說這茶葉的好處,既能清熱解火,又能定心凝神。”長孫皇後的眼角泛著笑意道。


    “哈哈。”李二看到長孫皇後如此開心也是心中歡喜。“今日去看高明和青雀讀書,看樣子是看到觀音婢心坎裏了。”


    長孫皇後臉上露出一絲思念的神情,“陛下有所不知,太子尚且不說,青雀這孩子從小到大一直沒離開過臣妾超過兩日,如今他在書院讀書。臣妾已經三日未曾見他,心中思念不已。”


    “嗯....”李二輕輕點頭,溫柔的看著長孫皇後道:“朕也多日未曾見青雀,心中也甚為思念,不知這小子和他大哥相處的怎麽樣了。當初聽陸老先生說,他們倆是分到一個宿舍一個班的...”


    ..............


    “一份竹筍炒蛋,一份豆角燒肉,都不要放辣椒,再加兩個雞蛋,一碗豆漿。”


    食堂的玻璃窗口,一個身穿藍白相間長袍的少年朝窗口裏麵大大方方的說道,完全沒有了前幾日的拘束和膽怯。


    這名少年正是大唐太子。李承乾。


    “大哥,聽說食堂的竹筍炒蛋不好吃。”他的身後,一名有些害羞的胖胖少年拉著李承乾的衣袖說道。


    “青雀。不嚐試怎麽能知道不好吃,書院的先生說過,南山書院的學生要敢為天下先,勇於嚐試,你忘記了?”李承乾如今每一次點飯時都自信滿滿,更是有種少年熱血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沒有了那些條條框框的禮節束縛著。讓他覺得很輕鬆快樂。


    “高明兄所言極是啊。”讓人注意不到的是李泰身後還有兩個人,一個比李泰還要矮小。瘦臉窄身,看年紀有十一二歲的模樣,隻不過個子太矮,顯得較小,眉宇間倒有幾分柴紹的影子,他正是柴紹的長子柴令武。


    另一個則是恰恰相反,個頭簡直有兩個柴令武那麽高,不過稚嫩的臉龐和嘴角的絨毛還是能看的出他的年紀不大,他正是後世被譽為綠帽王的房玄齡之子房遺愛了。


    “高明兄言之有理。”房遺愛絲毫沒有繼承他老爹的文質彬彬,反而顯得有些粗狂。


    李承乾知道這兩個人在恭維自己,可是心中仍是歡喜,畢竟好話人人愛聽。當初到宿舍住宿時就發現他們四人居然是一個宿舍的,柴令武和房遺愛都是第一眼就認出了李承乾,李承乾不想聲張自己的身份,便讓他們在公共場合稱呼自己為高明兄。


    “令武兄,遺愛兄盛讚了,咱們快些吃飯吧,上午還有課。”李承乾建議道,眾人便不多說話,點好飯埋頭吃起來,已然有一種以李承乾為首的姿態。


    .............


    “老臣顏之推恭迎聖上。”


    書院大門口,一名身穿洗的發白布衣老者朝一身白浪飛魚服的李二躬身便拜。


    “老先生不必多禮。”李二慌忙的上去扶起老者,顏家世代史官,顏之推的身份在大唐亦如高山一般,乃是士大夫階級中泰鬥級的人物,李二不向他行禮就算不錯了,被此等老人行禮真是折煞了他。


    “陛下能蒞臨書院,乃是南山書院的幸事,陛下要不要召集學子,聽聞聖言?”顏之推客氣了一番便詢問道。


    “改日吧,今日朕是陪觀音婢來看看高明和青雀的。”李二笑道。


    顏之推聽聞,也不尷尬,像他這樣的老人,年齡就是資曆,早已不在乎什麽麵子,哈哈笑道:“子孫滿堂,天倫之樂也,陛下好福氣,臣就親自給陛下帶路了。”


    跟在顏之推身後,李二好奇的觀察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林蔭樹道,旁有一個巨大的紅色圓圈,圈子中是一片草場,草場上數十名身穿短衣短褲,長筒襪,足球鞋的士子們生龍活虎的在拚搶著什麽。


    “顏老先生,那些身著奇裝的士子都在做些什麽?”李二天生對運動充滿了興趣,好奇的問道。


    “哈哈,陛下有所不知,這是徐陽所說的鬼穀娛樂之法,和我大唐蹴鞠差不多,雙方十一人,一人守門,將球踢入對方球門便記為一分,時間結束分數高者為勝。”顏之推隨意的解釋道,“小老兒本來也想去那足球場湊一湊熱鬧,奈何年紀大了,玩不動嘍。”


    麵對顏之推如此自嘲,李二也是忍俊不禁,“顏老先生乃是一屆文人,隻需要在屋中讀書便好,這種衝鋒陷陣的事還是留給武夫為上。”


    沒想到顏之推聽了這句話,花白的眉毛一翹,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此言差矣,對於這一觀點,鬼穀徐陽曾經反駁過,於鬼穀有一句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此間‘革命’之意為‘工作’,也就是說隻有擁有強健的體魄才能更好的做出一番研究,整日待在屋子裏死讀書非明智之選。”


    “哦?”李二的嘴角有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鬼穀之言果然精煉又不乏哲理。”


    盯著綠茵場上奔跑的眾多年輕人,李二露出一絲神往之色,心中決定,待會見見青雀和高明之後,就來這裏體驗體驗鬼穀的蹴鞠。


    ..............


    跟在顏之推身後,李二可算是體驗了一把南山書院的大氣蓬勃,校園中不時走動的青年士子,讓他自己都有一種年輕十歲的感覺。


    整齊多彩的教學樓,明亮新穎的食堂,龐大寬廣的圖書館,士子們朗朗的討論聲、激烈的爭辯聲。這一切在李二眼裏都是那樣的不可思議,鬼穀的能量真的像是能改變世界一般,將整個南山書院改造的與整個大唐格格不入,仿佛就是一個超越了數千年的文明突然接入了大唐的軌跡,讓身在書院中的人置身世外,靜靜的享受著世間最美好的地方。


    “陛下,前麵便是小學教學樓,太子和青雀兩名皇子就在一樓的教室上課,根據課表,太子和青雀兩名皇子正在上秦瓊先生的政治軍事課。”顏之推翻了翻手中的一本課程表對李二說道。


    李二看了看身旁已經迫不及待的長孫皇後,便邁著步子朝那一樓的教室走去,離著老遠便聽到教室中傳來一陣秦瓊標誌性的笑聲。


    “哈哈,這位小同學說的很對,報紙上已經報道了大唐出征新羅的消息,不過這一次我大唐派出的可不僅僅是三千玄甲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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