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傑真的在作戰時入定嗎?當然不是!


    突襲饒陽、安平兩座縣城之前,對於可能出現的援兵都進行過分析……現在通電已經發出去三天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應該知道了徐二黑覆沒和兩座縣城易主這件事情。


    可是,外麵四周一片平靜,難道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情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嗎?這不符合常理!


    對於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白書傑一貫不會掉以輕心。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給自己關禁閉,仔細推敲各方麵應有的反應和動作。


    經過一晚上的反複思考,他已經想通了應變措施,自然也就解除了對自己的禁閉。這個時候,他一身便裝隱藏在台下的老百姓當。


    趙梅燕從後麵登台,頓時讓人眼前一亮,白書傑自然也是大吃一驚。


    隻見她從頭到腳一身新,正是熱河方麵軍獨特樣式的夏裝!尤其是打著綁腿,腰紮武裝帶,右邊掛著一支勃朗寧手槍,更顯得英武不凡。左臂上的臂章,“熱河方麵軍·duli團”白底藍字,更是代表某一種深意。


    隨後上來的一男四女五個年輕人,都抱著一大摞材料。其一男一女在趙梅燕左右坐下,另外三女在側麵的長條桌上坐著,筆墨紙硯都已經準備齊全。


    仔細看看了台下的人群,趙梅燕這才說道:“鄉親們:饒安兩縣組建特別法庭,公開審理以徐二黑為首的土匪集團一案,我應邀擔任審判長。本次審判的依據,就是兩縣抗riminzhuzhèngfu發布的特別條令。華明五千年,從來強調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根據特別臨時條令,本次審理土匪集團成員的主要依據有如下幾條:第一、傷害他人xing命,身負血債的,一律執行死刑;第二,侮辱婦女,霸占他**女的,一律執行死刑;第三,叛國投敵當漢jiān的,一律執行死刑!至於其他罪行,情節惡劣的,執行死刑;然後視情節輕重,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到十年。帶人犯——”


    “慢著!”


    恰在此時,台下的人群有一個戴著禮帽的家夥高聲叫道:“你們是什麽人?誰給你們的權利私設公堂,審訊**將士?”


    “終於來了嗎?”台下的白書傑心暗暗嘀咕:“不來武的,來的嗎?”


    “我們是——什麽人,你還沒有資格知道!”趙梅燕差點兒說出自己的身份:“我們在這裏公開審理,什麽叫私設公堂?在押犯人全部都是土匪,哪來的**將士?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胡說八道?咆哮法庭,有蔑視法庭之罪,希望你自重!”


    禮帽家夥大聲叫道:“鄙人受立行政院駐平政務整理委員會黃郛為委員長,宋哲元委員差遣,專門過來阻止你們非法刑訊。同時解散你們的非法縣zhèngfu組織,歸於平政務整理委員會直接領導之下。”


    趙梅燕冷聲說道:“我們經過minzhu選舉,名正言順地擔任民眾賦予的權利,什麽叫非法?你未經允許,私闖法庭,已經是大不敬之罪。執法官,把這個人轟出縣城,永遠不準踏進饒安兩城半步!”


    商子翼聞聲一揮手,兩個全副武裝的戰士衝進人群,就把那個家夥拖了出去。白書傑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家夥。


    看他麵目jing瘦幹枯,雙眼呈三角形的小老頭兒,力氣不大嗓子卻挺好。一邊掙紮,一邊大叫:“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對上級官員無禮!”


    “是我們老百姓給的權利,當然也是我們老百姓給的膽子了!”白書傑知道自己再不出頭,今天這事兒就完不了:“你是個什麽東西,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是誰給你的膽子?黃郛?宋哲元?你倒給我說說清楚,我們抗riminzhuzhèngfu,哪裏非法了?”


    小老頭兒抗聲說道,還振振有詞:“《塘沽協定》明規定,不能有刺激ri籍人員的言行。你們公然組織抗rizhèngfu,就是對抗zhèngfu的治國方略!不是非法,更有何說?”


    “《塘沽協定》?”白書傑冷笑著說道:“我們這裏的所有人都知道,《塘沽協定》裏麵明規定,東洋矮矬子應該賠償熱河省的巨大損失,目前正在分批賠償。什麽狗屁刺激言論,非法組織?凡是殺小鬼子,那都合法!”


    “你說的那都是熱河叛軍所為,zhèngfu一概不予承認!攘外必先安內,這就是蔣委員長的既定國策,凡我國民都應該一體遵循。你們違背領袖旨意,擅自成立非法縣zhèngfu,就是明目張膽的刺激東洋人,陷國家於不利境地。”


    “老子今天不就是遵照狗屁委員長的指示做嗎?你沒有見老子放著小鬼子不殺,在後麵剿匪,不就是在攘外必先安內嗎?老子怎麽陷國家於不利境地了?不把土匪惡霸殺幹淨了,老子怎麽殺小鬼子?”


    白書傑一生氣,語言可就粗魯起來:“老混蛋,老子問你!熱河省的烈士們不惜流犧牲,至今不僅沒有丟失寸土,還收複了綏、淩源、朝陽、阜新,他們是叛軍。蔣某人把東三省、整個熱河和上海割讓給敵人,他這個賣國賊是合法的?問過全國的老百姓嗎?老百姓納糧交稅,就會為了養活你們這幫賣國賊的嗎?”


    白書傑剛說到這裏,人群的一些年輕人頓時大聲叫喊:“罵得好!把這個狗漢jiān押到台上去,今天首先就公審他!”


    “押上去!押上去!”


    看見白書傑沒有反對,兩名戰士真的就把這個老家夥扯到了公審台上。兩個戰士抓住老家夥的雙臂往後一帶,然後對準膝關節就是一腳。


    噗通,老家夥已經跪在台上!


    “啪”的一聲,趙梅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後嬌聲喝道:“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是如何勾結小鬼子,出賣國家利益的!你們又是如何勾結徐二黑這幫土匪,坑害老百姓的,說!”


    老家夥能夠說什麽,他本來準備到這裏翻案的,所以先前老神在在的在下麵看戲。在他看來,隻要搬出zhèngfu,這幫泥腿子還不嚇得一哄而散嗎?沒想到這幫泥腿子竟然膽大包天,侮辱zhèngfu官員!真是yu哭無淚,悔不當初啊。


    “你們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的!”老家夥不停地重複一句話:“數十萬大軍就在身後,你們會為你們自己的行為後悔的!”


    趙梅燕對於南方zhèngfu裏麵的這種官老爺,恨不得立即扒了他的皮,但是今天不行。所以不想在這個老家夥身上浪費時間,還有幾千人等著呢。因此怒聲喝道:“犯人死不改悔,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押到一旁去!帶徐二黑——”


    公審台上的戰士對著後麵的臨時看守所吼了一嗓子:“帶徐二黑——”


    徐二黑已經被五花大綁,後心都已經拴成了死結,這已經是準備押赴刑場,執行槍決的模樣了。來到台上之後,兩名戰士同樣是照著他的膝關節猛踢一腳,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先前已經經過了摸底調查,又讓土匪分成四撥互相檢舉揭發,涉及的證據材料都有一尺厚。


    趙梅燕提綱挈領把重要罪行念了一遍,台下已經是群情激奮。在過去的數年時間裏,被徐二黑坑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還沒有等到趙梅燕把材料念完,三十多位老鄉就已經撲到台上。其一位婦女抱著不到兩歲的小孩,撲倒徐二黑身上又咬又踢。


    一直等鄉親們發泄得差不多了,趙梅燕才大聲宣判:“匪首徐二黑,犯有故意殺人罪、搶劫他人財產罪、坑害抗ri將士罪、侮辱婦女罪,數罪並罰,現在判處徐二黑死刑。等到公審大會結束,立即綁赴刑場,執行槍決!”


    此時的徐二黑,已經被鄉親們撕咬的頭破血流,不chéngrén形了。聽到立即執行死刑的宣判,直接癱倒在台上。


    隨後的審判都是分批進行,每次帶上來十個土匪。趙梅燕從蕭臘梅那裏知道了熱河省的審訊方式,也把這十個犯人分成兩組互相質證。土匪們為了求得寬大處理,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這種別開生麵的公審,老鄉們就像看戲一樣熱情高漲。如果有些罪行涉及到了自己家裏,又會怒罵不休。


    等到土匪說完,趙梅燕指著一個一個土匪征詢鄉親們的意見,到底應該如何判刑,提高老鄉們的參與意識。


    剛開始,老鄉們還有些畏懼,並不敢出麵說話。但隨著第一個膽大的年輕人率先發表意見,而且最後被趙梅燕采納了,鄉親們這才相信趙梅燕所說的都是真的,情緒也更加高漲。


    審問到第十批的時候,趙梅燕又提議現場的鄉親們推薦自己心目的代表,直接到審判台上當臨時審判員,和主審法官一起組成臨時合議庭,對接下來的一千多土匪進行審理。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被判處死刑的土匪,已經超過了兩百人。接下來的批次,每一次都是一百人分成兩組帶上來互相質證。


    終於,合議庭在針對169個土匪的量刑問題上出現了分歧,這時已經到了最後幾批的時候。


    根據趙梅燕的意見,凡是參加土匪集團的,無論罪行輕重,都至少要判一年有期徒刑。但是15個臨時代表卻一致認為,這169人應該無罪釋放!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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