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城破了,這座屹立在南國的重鎮富城終於還是失陷了,自大軍登陸珠江口的時候,蔡鍔就知道廣州城阻礙不了自己的步伐,但是真的拿下這座城池的時候,蔡鍔還是免不了欣喜雀躍。(.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看著蔡鍔嘴角都快咧到耳邊去了,孫固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咳了一聲,稟報說“總指揮,現在我們還要控製廣州的治安秩序,還有被一旅阻在城東北新軍,整整一個鎮幾乎未損,總指揮還需要想想怎麽處置?”


    衝著孫固擺了擺手,蔡鍔笑著說“這些都不用擔心,廣州城已被拿下,什麽新軍治安都是小事。”


    孫固一臉的不解,正待多問,蔡鍔就說道“走,隨我入城,見見我們的總督大人,這事情要是有他幫助,就更簡單了。”


    本來還想向蔡鍔請教一番,卻見他已經率先走了出去,無奈之下,孫固隻好跟著身後追了上去。廣州城雖然已經大局已定,但是並沒有恢複平靜,四處散落的巡防營士兵就有近五千人,再加上那些地痞無賴和趁機想撈一把的人,廣州城裏到處充滿了槍炮聲和哭喊聲。


    蔡鍔走在廣州的街道上,四周有整整兩個連近五百人的護佑,看到的鬧事者根本沒有開口和驚訝的機會就去了黃泉。作為此戰的發起者,蔡鍔比誰清楚,廣州現在的局勢有多亂,僅僅是剛剛孫固稟報的事情,就已經有近千暴徒被擊殺,還有許多正在被各部絞殺,當然不排除有人逃入民居和遁回家中的。


    一身少將軍服,像是一位君王一樣視察著自己的領地,蔡鍔登時就顯示出了他的英雄氣質,如果沒有孫複的影響,也許這位將軍會像曆史上那樣領導一省,甚至數省的都督,成為曆史舞台上的那個無私盡職的軍人。可惜這隻是也許,既然已經入了孫複的麾下,他的人生就與曆史有了迥然不同的曆程。


    兩廣總督署在廣州城的北部,距離督練公署很近,看到兩廣總督署的巨大匾額的時候,蔡鍔有種奇怪的情緒,當年他在廣西的時候,隻是一個廣西新軍任職,從廣西新軍總參謀官兼總教練官到廣西測繪學堂堂長,再到陸軍小學總辦,足足有近六年時間都在廣西度過,可以說是把廣西新軍的職位都坐了一遍。


    而當時,張鳴岐也正巧從廣西開始發跡,現實總理兩廣營務處的差事,再就是轉身一變成了廣西的四品道員,隔二年就成了從二品的布政使,署理廣西巡撫,又很快轉正,升官之速可謂快捷。相比於張鳴岐的升官速度,蔡鍔就有些不堪了,地位一再下降,似乎一直都不被重用,就算是在張鳴岐執政的時候,也是一樣。


    當年的一對上下級,現在轉換了身份,一個成了勝利者,而另一個卻似是階下囚。兩廣總督署的門前站著的是衣著整齊的四旅的士兵,原本值守的督標營卻已然被繳械囚禁,等待處置。


    蔡鍔再次見到張鳴岐的時候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當年張鳴岐也是主張編練新軍的,卻是不甚重視蔡鍔,怕是隻把他當做是路人甲之流。


    “總督大人,可還安好?”


    自從返回總督署的時候,張鳴岐就開始籌劃著攜帶藩庫的稅銀逃往租界,可惜四旅的士兵進展太快,沒等張鳴岐做出什麽反應,就成了階下囚。本打算做個大清忠臣,好來個留名青史,卻沒想到還能遇到故人。


    “鬆坡,沒想到這次竟然是你。本官很是疑惑為何當初矢誌報國的蔡鬆坡今日竟也成了反賊?”見到故人,張鳴岐的臉色好了一些,但還是諷刺道。


    “嗬嗬”輕笑兩聲,蔡鍔並沒有理會張鳴岐的諷刺,誠懇的說“蔡鍔可不相信,以大人的智慧看不出大清是日薄西山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鐵路國有’,直接把手伸向了老百姓和士紳商人們的腰包,使湖廣、四川等地掀起了大規模的抗議活動;皇室內閣,戲耍立憲派的開明士紳,視國為一家一姓之物,薄天下而富其身。試問大人,這樣的朝廷有什麽資格執掌中華權柄?”


    “哼”張鳴岐很想對蔡鍔的話進行逐條反駁,卻不知如何開口,隻是冷哼了一聲,表達一下自己的不屑。


    摸了摸鼻子,蔡鍔大概猜到了張鳴岐的心思,稍顯謙卑的說“大人,能以三十多歲就督守一方,可謂空前少有,可是現在廣州已失,如果放大人回去也難逃清廷的迫害,還不如為我漢人在付出一次。現在城裏百姓正在遭受兵戰之災,還望大人能夠為黎庶計,出麵控製局勢,而且大人不想知道是哪裏的軍隊占下的廣州城,不想見識一下他嘛?”


    說白了,張鳴岐就是想當婊子,還想要個牌坊。蔡鍔一而再再而三的低頭,張鳴岐也不願意真的把關係鬧僵,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沉吟了一下,張鳴岐歎了口氣,感慨說“張鳴岐不過一介舉人,能夠督守一方,全賴岑帥舉薦。可是朝廷連岑帥這樣的國之幹臣都不能容下,張鳴岐回去也是無顏麵見恩師。也罷,張鳴岐雖屢受皇恩,不願俯首屈於逆黨,隻是萬千黎庶受難,張鳴岐隻好背下著罵名了。”


    蔡鍔聽到張鳴岐的話,心裏覺得好笑,不過想想也就理解了,書生終歸還是有些骨氣節操的,有了這麽冠冕堂皇的話,接下來也好讓他配合一二。


    “還請總督大人下令新軍繳械,讓廣州的警察都動起來,好盡快安頓下來,免得那些亂黨趁亂欺壓百姓。”


    張鳴岐嘴角一陣抽搐,幾月不見,沒想到當年坦蕩蕩的蔡鬆坡也這麽搞趣。


    “就聽鬆坡所言,還望鬆坡一會為我解惑,到底是哪路大神,竟然蓄養起了這上萬大軍。”


    見到蔡鍔點頭,張鳴岐取出筆墨紙硯,書寫了兩份總督令,又蓋上總督大印,又仔細看來一遍,才把兩張總督令交給蔡鍔。總督令的內容並不多,隻有不到百字,也沒有什麽道理解釋,隻是簡單的寫到要求新軍接受繳械,和讓警察局局長陳景華恢複城中治安。可見張鳴岐對自己在廣州的權勢有多大。


    “孫固”蔡鍔接過兩份總督令如獲至寶,心裏又踏實了不少。雖然沒有總督令,蔡鍔也有絕對的信心讓廣州在明天一早恢複平靜,讓新軍止戰,可是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和代價的,不說會有多少人因為這一晚的時間喪命,但是其中需要的運作都有不少的危險性。


    孫固從蔡鍔手裏接過兩張紙,有些不確認它們的威力,低聲問道“總指揮,這張鳴岐老頭的兩張紙有這麽大的作用,竟然可以使新軍繳械投降?”


    “單是這兩張紙自是沒有這麽大的威力,這不是還有我們的大軍威懾嘛,黃士龍部被劉輝吃掉了不少人,想來此時張哲培和那些新軍官兵都應該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再有總督大人的命令,自然是水到渠成。”


    張鳴岐此時有些恨自己的聽力為什麽這麽好,兩人的低聲竊語都能聽到,尤其是蔡鍔的回答,讓張鳴岐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隻是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張鳴岐隻當自己是聾子沒有聽到兩人的話。


    蔡鍔自然不是沒有壓低聲音,這是特意讓張鳴岐聽到的,自己剛剛屈言求告,並不是單純為了哄騙,隻是眼下為了廣州的穩定也好,為了廣東全境到手也罷,都離不開張鳴岐的協助,如果現在不給他來點刺激,難保接下來他不會做些小動作。


    等到孫固帶著兩份總督令離去,蔡鍔才回過頭來,躬手道“這次多謝張大人幫助,接下來還要多多仰仗總督大人的威嚴,平定廣東。”


    “咳”幹咳了一聲,張鳴岐無奈的說“在廣州城裏,我的話還好使,但是出了廣州府,那些忠於大清的臣工們就不見得聽我這個過時總督的話了。”


    蔡鍔本是機智之人,自然聽得出張鳴岐言語中的蕭索,一個執掌南國權柄的總督,突然官職成了虛設,心裏難受是難免的。不過蔡鍔更覺得他是在向自己要官。


    “總督大人,現在我們僅僅是占據廣州一地,你的總督命令怎麽可能會沒人聽呢。再說,我們此次成敗未定,總督大人未免太過氣俀。”


    “蔡鍔,你是在耍我嘛?能籠絡你這樣的英豪,還蓄養了這上萬的兵丁,別告訴我你們是沒有計劃的亂打。”張鳴岐有些惱羞成怒的大喊道。


    愕然一愣,蔡鍔沒有想到張鳴岐竟然想到這麽多,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他了,笑道“大人多想了。我家少帥自是有計劃的,說起來還和總督大人是舊識,雖未見過麵,卻也是神交已久。”


    看到張鳴岐一愣的詫異,蔡鍔也不再賣關子,接著說道“大人應該記得高州孫家吧?”


    張鳴岐眼睛一瞪,像是見了鬼一樣,不可思議的說“你是說高州那個山子營?”


    “自然”蔡鍔很幹脆的肯定了下來,自豪的說“當年的山子營就從來不是一個營”看到張鳴岐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蔡鍔轉口道“也不是六個營,自少帥前來廣州的那一次,山子營就有十個營的兵力,還有獨立的炮營和黎族營,擁兵近萬。等到少帥隱忍兩年的時候,整個高州和瓊崖兩地都已經被掌握在手了,各地的警察都已為少帥馬首是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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