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清澈,幾乎可以看到水底,遊魚悠閑自在,給湖中平添了一道盛景。


    湖中灘塗密布,已然聚成小島,島上也是草木旺盛,一片翠綠,隱約間還可以聽到陣陣悅耳的鳥叫。


    翠湖西麵就是雲南陸軍講武堂,站在外麵,細聽之下,可以分別出喊操聲,隻是周圍警戒極嚴,外人根本無法進入裏麵,蔣百裏隻能無功而返。


    剛剛到達昆明,蔣百裏的心情就不是很好,眉頭一直微皺著。


    沒來的時候,以為蔡鍔不受重視,自己稍費口舌就可以把他說動。現在在這裏幾番了解,才明白蔡鍔的地位如何。雲貴總督李經羲在年初二月就把蔡鍔招攬過來,對他極為優待,隱隱中大有重用他的意思。


    前不久,他擔心蔡鍔的生活問題,還送了蔡鍔500銀元,保他衣食無憂。後來,更是準他在講武堂進出,甚至還可以旁聽授課,講武堂裏麵就有他的專門辦公室,和裏麵的教員待遇一樣。如果不是現在新軍中沒有什麽合適的職位適合他,以李經羲對他的看重,十九鎮中肯定早就有了蔡鍔一席之地。


    歎了口氣,蔣百裏對著身邊的孫庇說,“我們還是回去吧,等到晚飯時,直接去他居處找他。”


    孫庇本就是來保護蔣百裏的,對他的意見,自然沒什麽可反對的,隻是點了點頭,就沒了其他動作,繼續觀察著周圍的人群和環境。


    似乎已經習慣了孫庇的態度,蔣百裏沒有再問什麽,就帶頭走在了前麵。鳳凰衛士的其他人,根本沒有跟來,以他們動不動兩米出頭的身材,想要隱藏在人群中,根本不現實,住在客棧是他們的唯一選擇。


    早上還晴空可見,晚上的時候,卻下起了小雨,細細的,有點微微的涼意,不過也不怎麽冷,正值春天,雲南緯度又較高,根本不用擔心氣溫的問題。


    借著殘餘的日光,天色還不太暗,蔣百裏領著孫庇來到一處小院,小院並不偏辟,距離講武堂隻要三條街,到雲貴總督衙門也隻有兩條街。不過昆明城本就不大,沒有什麽特別繁華的地方,所有也稱不上多好的地段。


    在蔣百裏的示意下,孫庇上前對著木門輕敲了幾下,門框一陣顫抖,發出‘吱吱’的聲音。門框並不是新的,但是也稱不上舊,加上雲南樹木茂盛,所有用的木材也是極好的,隻是孫庇的力氣稍大了些,平時又很少敲門,沒有控製好力道,差點把門敲毀。


    蔣百裏無語的看了孫庇一眼,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的等著。這麽大的聲音,無論裏麵的人在幹嘛,都會被驚擾,肯定會有人開門的。


    果然,沒有讓蔣百裏久等,就見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推開了門,麵容清瘦,隻有眼中閃爍著精光。


    看到門外站著的儒雅男子,蔡鍔一驚,旋即笑了起來,興奮的說,“百裏兄,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你。哈哈,快請進。”雖然蔡鍔和蔣百裏均是1882年生人,不過蔣百裏比蔡鍔大兩個月,隻能委屈蔡鍔當小弟了。


    相比於蔡鍔的豪邁,蔣百裏就儒雅多了,輕笑著說,“鬆坡,我這次可是特意來找你的,一會你可別把我轟出來啊!”


    稍微一愣,蔡鍔笑道,“我們都是老相識了,不管怎樣都不會把你轟出來的。”看著蔣百裏身後的那位護衛,蔡鍔打趣道,“再說,就算是我想要把你怎麽樣,也對付不了你身後的這位壯士啊。”


    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孫庇正在警惕的看著蔡鍔,蔣百裏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被蔡鍔拉著手臂就進了院子,單身男子的院子怎麽都不會太幹淨,蔣百裏也沒有在意。倒是蔡鍔的書房,讓蔣百裏吃了一驚,桌案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手稿。


    也沒有理會蔡鍔,就隨手抄起一張,抬眼一瞄,發現全是講治軍的,其中關於軍紀的占據了極大的部分。蔣百裏早就知道蔡鍔崇尚治軍嚴明,極為重法,現在看來,他已經開始整理自己的主張了,說不定,真的能成為一代名將。


    “隨手寫寫,還沒有整理好,想看怕是有的等了。”見蔣百裏拿起自己的書稿正在看,蔡鍔也沒有在意。


    蔣百裏嚴肅的說,“鬆坡不必謙虛,僅僅是這些手稿,就可以看出你已經具備軍事家的基本條件了,隻要時間到了,肯定可以留名青史的。”


    對於蔣百裏的稱讚,蔡鍔好似渾不在意一樣,說“現在我沒有任何職位,純粹是用來打發時間的,百裏兄妙讚了。”


    雖然早已知道蔡鍔現在閑置著,但是聞言,蔣百裏還是一喜,蔡鍔聲音中的孤單和清閑太明顯了。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蔣百裏說,“我聽說雲貴總督對你很是看重,怎麽到現在還沒有職務,以你之才,一鎮統製也是可以的,就算不行,擔任協統總沒有問題吧。”


    蔡鍔自嘲的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說“你就別抬舉我了,我自己的水平我還是清楚的。雖然李大人對我是很看重,但是他現在還不能完全掌握十九鎮,畢竟他到任的時候,十九鎮已經快要成鎮了,也不好貿然就撤換誰,而且我才到這裏三個月,如果上位太快,容易引起非論的。”


    聽出了蔡鍔的失落,蔣百裏眼睛一轉,就直接說道“鬆坡可有興趣換個地方任職?”


    微微笑著,蔡鍔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說“百裏兄是為哪位做的說客,想要把蔡鍔送給誰?”


    蔣百裏沒有回答,指了指身邊的孫庇,問道,“鬆坡以為此人如何?”


    上下打量了孫庇一番,蔡鍔嘖嘖稱奇,讚道“世之勇士,堪比翁仲、朱亥之輩。”


    得意的一笑,蔣百裏調侃道“如果我告訴你,這種人有幾十個,你會怎麽想?”


    心髒猛地一頓,高速的跳了起來,蔡鍔雖然沒有喊出來,但是他的驚訝都表露出來了。


    “你說,有幾十個這樣的勇士,到底是何人有這樣的能力,竟然可以聚集到幾十個罕見的勇士?”也難怪他驚訝,兩米出頭的身高,不管在哪裏都是頂尖的。


    點了點頭,蔣百裏歎道“當初我見到他們的時候,比你還要驚訝。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人,但是肯定超過七十二個。他們隨便一人都可以挑戰上百兵士的圍攻,好像嬉耍一般輕易的勝利。他們甚至可以徒手提起數十斤重的馬克沁,說是翁仲再世,卻是不為過。”


    好半晌,蔡鍔才平複下心頭的震驚,忍不住問道“百裏兄所說的到底是那位,我怎麽從沒聽說過這麽厲害的人物?”


    嘴角撇起一撮壞笑,蔣百裏大方的說出了地方“就是要請你的那位,就在廣東高州,你可願去?”


    其實剛剛問完,蔡鍔心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到蔣百裏嘴角的奸笑,蔡鍔感覺似乎鑽進了套子裏,等蔣百裏說出地方的時候,蔡鍔頓時醒悟過來,暗歎了口氣,自己這次是栽了。既然自己沒有聽過這號人物,肯定是他特意隱藏的,自己現在知道了地方,隻要稍加打探就可以知道具體人物了,等於暴露了他的信息,而自己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不甘心就這麽屈服,蔡鍔試探的問道“百裏兄,如果我不同意,你會怎麽樣?”


    裝模作樣的跺了幾步,蔣百裏歎息道,“少帥隱藏了近三年,現在被你知道了,你說能怎麽樣。我本人是不願意對鬆坡有什麽強迫行為的,隻是,隨行的護衛會做些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嘴角咧了咧,蔡鍔看到那個高大威猛的壯漢,瞅了瞅自己的身板,無奈的歎了口氣。差距太大,就算自己的身體素質極強,但是也絕對會被秒殺的。


    蔡鍔本就是性格剛毅,心裏無奈之餘,有種想要搏一把的衝動。似乎看穿了蔡鍔的內心世界,蔣百裏安慰道,“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少帥會給您安排什麽職位,但是肯定不會李經羲給你的要小。我僅僅到了那裏半年,就已經是上萬人的副參謀長了,按照接下來的擴軍方案,最少也會讓你做一個混成旅的旅長,沒必要這麽頹廢。要知道,按照新編製,一個混成旅有六千多人,輕重機槍256挺,山野炮36門,比起新軍的一鎮也差不了多少。”


    “多少?”蔡鍔眼睛一瞪,眼珠子都差點沒有跑出來。


    心裏暗笑,卻裝出嚴肅的樣子點了點頭,蔣百裏才說,“不要驚訝,確實是輕機槍192挺,重機槍64挺,山炮、野炮各18門。鬆坡,我是不可能騙你的。”口裏說著不騙人,隻是這個樣子,太想大灰狼了。


    舔了舔嘴唇,蔡鍔心中嘀咕道,要是真的,似乎做個旅長也不錯。隻是李經羲那裏怎麽交代,難道說自己是被逼的,可是誰信啊。要是直接不告而別,似乎也不大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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