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一聲沉悶的汽笛聲中,這艘跨越了上萬海裏的行程的輪船,在曆時一個多月遠航,中途停播了多個港口之後,終於靠在了廣州港口。


    隨著輪船在港口拋錨,一道跳板橫跨在岸與船之間,一群膚sè各異,衣著不同的人陸續從船中走出,幾個身著官衣的捕快無jing打采的巡視著人群。


    在人群中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格外醒目,他一身淺sè西服,外罩黑sè大衣,配上黑亮的皮靴,jing神抖擻,真如鶴立雞群。


    青年男子登上陸地的那一刻貪婪的吸了一口氣,低歎了一聲“真舒服!”


    純天然的空氣,比之歐洲到處彌補著煙塵的空氣好聞多了,當然如果空氣中的糞便的味道能夠消失就更好了。


    就在青年男子剛出船艙的時候,就引起了不少碼頭小偷的注意,不提他那身看起來布料極佳的衣服,但是手裏的沉重皮箱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打量。瞄了一眼隱隱靠過來的小偷,青年男子輕蔑的笑了笑,根本不予理會。


    就在一群小偷們準備行動的時候,青年男子朝著一個半百老人走去,步子極快,比之小跑還要快出幾分。


    青年男子激動的看著眼前頭發漸白的老人,深情的叫了一聲,“父親”


    老人上下打量著青年男子,滿意的點點頭。堅定有神的眸子靈敏明亮,高挺的鼻子顯示他剛強的xing格,厚重的嘴唇表明他是個重情義的漢子,微微泛黑的臉sè,棱角分明的臉孔,可見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阿晟啊,四年了,終於回來了!”


    青年男子瞅了一眼碼頭,人流如cháo,各sè人等都有。對著老人說,“父親,我們先找個地方再聊,我很想知道小複現在到底做的怎麽樣了?”


    老人正式來接自己兒子的孫家管家魁叔,剛剛來到廣州,就接到茂名爆發瘟疫的消息,如果不是孫虎來信,嚴禁他回去,說不得魁叔就已經趕回茂名了。呆在廣州的ri子度ri如年,一個月的功夫,頭上又增添了許多白發,看起來比孫虎還要老上幾歲。前幾天,接到茂名瘟疫被消滅的消息,才算放心下來,現在隻想趕快接了兒子回家。


    “好,我們先回去,再說。”


    幾個膽大的小偷看到有熟人相迎,還不願意放棄眼前的肥肉,想要繼續跟著兩人。剛剛離開繁擾的碼頭,就被幾個胸口繡著黑線鳳凰的壯漢擋住了去路,領頭的壯漢冷漠的說,“再往前一步,摘了你的手。”


    小偷多是欺軟怕硬的主,眼見自己不是對手,也不管什麽麵子的事了,灰溜溜的就走了。離開了壯漢的視線,其中一個拍著胸口,後怕的說,“好險,差點就沒命了。”


    一個像是領頭的臉sè一變,狠厲的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是什麽人?”


    那人回頭瞅了瞅,見沒有人跟來,才小聲說道,“頭,你是不知道啊,這夥人可是狠角sè。他們好像是高州來的,雖然人數並不多,但是手裏都有槍,而且每個人的胸口都繡著黑線鳳凰。


    我聽說人家剛來的時候,就向著廣州上上下下道上的人都送了信,jing告他們不許打孫家生意的主意。頭,你也知道,咱廣州混的爺們那會受這種威脅。受到jing告信的當天,就有人想要動手搞孫家一次,結果第二天幾十號人全部光禿禿的泡在珠江裏,衙門的人來了,隻是把屍體一收,就不在理會。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動孫家的生意,也不知道他們的後台有多重,反正不是我們可以惹得起的。”


    領頭的倒吸一口冷氣,在廣州混的有不少都向珠江裏扔過人,但是向一次扔幾十個的,還不被官府追究,卻是從沒有過。


    廣州城南,靠著珠江的一處小院裏,朱晟和魁叔相對而坐。


    朱晟看著院子裏幾個護衛,都是原來的孫家護衛,驚訝的說,“父親,怎麽他們也在這裏?”


    魁叔淡然的笑了笑,“複少爺辦了家食品廠,現在廣州可是一處重要的銷路,擔心有人找麻煩,就來了十幾個人。”


    “能把他們都派出了,肯定是很紅火吧?”


    魁叔自豪的說,“以前每個月能進二三十萬兩銀子,大上個月好像是二十八萬兩,淨賺二十二萬兩。上個月和這個月都不行了,瘟疫爆發後,那些進貨的商人都不敢去了,就算是現在,也隻有寥寥的幾個去進貨,想要恢複以前的盛況,估計要等幾個月才行。”


    朱晟剛開始沒什麽感覺,這幾年他使用的一直都是馬克,對銀子的概念還沒有適應過來。魁叔說完,朱晟腦子裏才轉過彎來,明白二十二萬兩銀子是多少了,那可是折合馬克一百多萬,足夠買下一艘巡洋艦了。


    “父親,你開玩笑吧,二十二萬兩,那小複不是百萬富翁了嘛。”


    魁叔點了點頭,說“不止是複少爺,就連你每月也有不少收入。”


    朱晟一愣,詫異的問道,“怎麽會有我的事情?”


    “複少爺開始的時候,想把食品廠的利潤分成給我一些,隻是當初孫家於我有救命之恩,我不願接受。複少爺就要求把分成轉給你,說是準備給你以後結婚用的,我本想替你推掉,可是少爺說,我無權替你決定,我想想也是,你總歸是要出去住的,就同樣把分成就留在了你的名下。現在你每月可以從食品廠裏提取半成的純利潤,按照以前的情況,每個月你能拿到一萬多兩。”


    朱晟對於自己每個月能空手白得萬兩白銀,除了感動,就沒有其他想法了。早在出國留學的時候,朱晟就已經決定把自己效命孫家了,現在再多得些好處,也沒有太過在意,反正以後隻要需要,都可以隨時返還回去。


    “你回來之前,老爺就告訴我,要讓你進山子營,給複少爺做副手,你是怎麽想的?”


    朱晟雖然決定效命孫家了,但是也不想埋沒自己的才能,決定先問問情況再說。


    “父親,山子營的事情,我並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


    “現在山子營被分為六個營,不過由於新兵數量不足,現在每個營隻有四百多人。每個營裝備了六門大炮,九挺馬克沁,還有什麽麥德森機槍,毛瑟98步槍。也不知道複少爺那來的槍炮。”說著,魁叔還埋怨了孫複一句。


    朱晟眼睛越來越亮,早已心動不已,這麽好的裝備,比之德國陸軍營還要好上幾倍,隻是似乎裝備的武器太多了。


    “父親,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魁叔一樂,笑著說,“就知道你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急著回去,看到槍炮就走不動路,和當年一樣。我已經準備好船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心情激蕩的朱晟一宿沒睡,和魁叔談了一夜的話,從歐洲見聞,到軍校生活,從軍隊實習,到萬裏歸國……


    第二天啟程的時候,朱晟青年氣盛,再加上心情激動自是沒什麽反應,但是半百老人魁叔卻是疲倦不已,一對熊貓眼格外醒目。


    朱晟看著疲倦的父親,心裏有些尷尬,昨夜太過興奮,忘記了父親已經是半百老人了。


    “父親,你這麽疲憊,要不,我們休息一天再走吧?”


    嗬嗬一笑,魁叔笑著說,“你啊,別裝了。你有多急著回去,我能看不出來。再說我也有一個多月沒回去了,心裏也有些牽掛,走吧,我沒事的。”


    “哎”


    應了一聲,朱晟就興奮的開始幫著收拾行李。


    坐了一個多月的船,再次坐船,朱晟沒有一丁點的厭倦,反而情緒更加高漲。


    魁叔進船休息去了,朱晟就拉著一個孫家的老護衛聊了起來。


    “桂叔,這艘船真是我們的嘛?”


    輕撫著嶄新的貨輪,桂叔感慨的說道,“是啊,自從複少爺建起工廠以後,生意越來越好,以前複少爺買的一艘輪船已經滿足不了需求了,魁管家就在ri本訂購了這艘貨輪,這次正好到貨,順便就帶回來了。”


    “ri本人的”朱晟眉頭一擰,心裏有些不舒服。朱晟的母親早逝,孫複的母親在他小的時候沒少照顧他,兩人感情極深,不差親生母子分毫。後來孫母因為ri本人強占家鄉台灣的事情,憂鬱而終,朱晟對ri本人也就沒了什麽好感,厭惡已經深入骨子裏了。


    桂叔看著朱晟的樣子,就知道朱晟對訂購ri本人的船有些不滿,自己當初知道訂購的是ri本人的船時也是這樣,隻是此事以成定局,也不好多說,更何況魁管家也是無奈之舉。


    桂叔無奈的說,“我們山子營的老人,沒幾個人喜歡ri本人,當初老夫人帶我們極好,後來她的死也和ri本人強占台灣有關係,隻是國家貧弱,想要造一艘大些的輪船都辦不到,隻能想ri本人訂造。”


    朱晟對新船的興趣大減,沒了談論它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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