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賢莊後山深處,這裏有著一片竹林,環境優美,清靜優雅,而荀子的居所,就在這片竹林深處的一間院落裏。


    被竹林環繞的清雅小院前,一個小童子緩步走了出來,對著在門前等候的李斯恭敬的說道。


    “師祖閉關潛心研讀先賢典籍,不知何時才能出關,各位請先回吧!”


    對於荀子,李斯的心情其實很複雜,一方麵,他怨恨荀子的偏心,另一方麵,他又感激荀子的教導,總的來說,李斯對於荀子的感激更勝於怨恨!這也是,李斯前來見荀子的原因。


    當年他來到小聖賢莊求學,結識了同樣前來求學的韓非,兩人一起拜荀子為師,一起從儒家轉入法家,但韓非卻始終壓他一頭,而且老師荀子也更加喜歡韓非,這給予了他非常巨大的壓力,他一直想要戰勝韓非,但又從來沒有贏過韓非,久而久之,這就成為了李斯的執念。


    好在,韓非出身韓國王族,他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他不同,為了戰勝韓非,他選擇當時最強大的秦國,秦國與儒家的關係向來不好,不隻是因為秦國是法家和兵家的天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儒家認為秦國虎狼之國,不通禮儀,根本就看不上秦國,還有當時秦國已經將東周滅掉,更是引得儒家反感!


    因此,很少有儒家弟子為秦國效力,不過,這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荀子認為李斯心機太深,荀子是儒家少有的提倡“性惡論”的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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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惡論,主張人性有惡,否認天賦的道德觀念,強調後天環境和教育對人的影響。


    所以,對於李斯要前往秦國,荀子是持反對意見的,他認為李斯一定會受到秦國的影響,成為霍亂天下的大壞蛋,不過,李斯心意已決,為了前途,甚至差點燒死韓非,荀子對此很失望,不過,看在師徒一場的麵子上,還是讓李斯離去了!否則,憑李斯當時的身份,又怎麽可能在燒了小聖賢莊的藏書樓之後,安然離去!


    “哦,不見嗎?”李斯嘀咕了一聲,然後又接著說道:“請轉達荀卿,就說是他的弟子李斯感念當年授業解惑之恩,特來看望老師!”


    小童子立即轉身回去稟報,沒過多少時間,小童子就回來了,對著李斯說道。


    “師祖回話,說他不記得有一個叫住李斯的弟子,師祖說他隻有一個弟子,名叫韓非,已經不在人世!”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一股肅殺之氣籠罩著這片竹林,張良此時也有些緊張,生怕李斯不顧後果直接對儒家動手!


    現在的儒家還不是和大秦正麵發生衝突的時候,現在的大秦如日中天,一旦和大秦爆發衝突,儒家隻有覆滅一途,雖然大秦要是滅了儒家,也會對大秦的統治造成巨大的損害,不過,現在的嬴政正值壯年,隻要嬴政在,無論什麽樣的後果大秦都能鎮壓下來,至於以後,那和覆滅的儒家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咳咳咳!”楚南公不停的咳嗽,意圖打破這種寂靜的氣氛!


    星魂則是一言不發,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保護李斯的安全,當然,要是李斯真的要對儒家動手,他也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


    “喲,這位荀卿好大的膽子,連相國大人的麵子都不給,真是!”公輸玲瓏不嫌事大的挑撥道。


    李斯的臉色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從其逐漸變的冷冽的眼神,以及攥緊的拳頭,就可以看出李斯的內心並不平靜,這一次他來拜見荀子,也是抱著善意來的,再怎麽說,荀子終究是他授業恩師!


    但李斯卻沒有想到,荀子會如此的絕情,他李斯又不是無名小卒,天底下,誰不知道他李斯出身小聖賢莊,老師是旬子。


    但荀子現在卻否認他們的師徒關係,這是在打他李斯的臉,這是在打大秦的臉,這次他奉命前來小聖賢莊,其實也沒有真的要對儒家出手的意思,他原本的打算也隻是想要打壓一下小聖賢莊的名聲,消減一下儒家的影響力!


    但這一刻,李斯心中怒火中燒,他是真的想要滅了小聖賢莊,但他不能這麽做,荀子能不認他這個弟子,但他這個弟子卻不能不認荀子這個老師,在這個時代,尊師重道已經深入人心,天下讀書人十之八九都與儒家有關,他們或許不是儒家弟子,但也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即便他是大秦丞相,一旦做了這種事情,也將寸步難行,飽受指責!


    “有勞了,多謝!”李斯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客氣的說道。


    “李大人,請見諒,我們這位師叔他…”見李斯沒有發火的征兆,伏念開口打圓場。


    小聖賢莊內目前輩分最高的就是荀子,又是他的師叔,即便他現在才是小聖賢莊的執掌者,也無法改變荀子的想法,隻能盡可能的幫他補救!


    不過,李斯卻直接打斷了伏念的話,接著說道。


    “看來,老師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啊!他最近身體可好?”


    “荀師叔平日一直沉浸在書典之中,就算是我和師弟,也好久沒有見他一麵了!”伏念回道。


    “我知荀卿素來喜愛園藝,看這園中林木雅致,似是每日精心修剪!”李斯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


    “荀師叔年事已高,近年來這些園藝之事,已交給學生們打理了。”伏念滴水不漏的回道。


    “奧,是這樣啊!”李斯沒有抓住伏念話語之中的把柄,也就沒有在繼續下去,深深看了伏念一眼,向著竹林外走去!


    兩人的對話看似客氣,實則暗藏殺機,隻要伏念一個回答不對,李斯就有理由發飆,一解心中怒火,但顯然,伏念也不是吃素的,並沒有給李斯機會,回答的滴水不漏!


    當眾人的身影都消失之後,一陣清風吹來,贏子辰的身影浮現在竹林之中,沒有停留,直接進入了荀子的院落。


    清靜優雅的竹屋裏,一名仙風道骨的老頭,正在桌案前擺弄著圍棋,臉色冷冽,眉頭微微鄒起,顯然心情並不是很好。


    “祖師,他們已經離開了!”


    老頭正是荀子,李斯和韓非的老師,一代大儒,“齊魯三傑”的師叔,儒家輩分最高的長者高人。仙風道骨、神清氣俊,精通圍棋、喜好花草,然而脾氣古怪,為人嚴苛。


    即使是身為儒家掌門人的伏念和謹慎、溫和的二當家顏路有時也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反而對一向不按規矩辦事的三當家張良倒是頗為讚賞。


    吱呀!


    竹門被推開,剛剛給李斯傳話的那名童子,出現在竹屋裏,恭敬的對房間裏的荀子說道。


    荀子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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