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淡,一濃油赤醬,兩相一對比,實在是慘烈。


    可就在安若瑜壞心眼的拿著一桌子好吃的饞喝了好幾天清粥小菜的宋鈺的時候,正沐休在家的宋元堯興衝衝的帶著哥哥姐姐來了。


    說是來看他爹的,實際上除了一開始的請安,他的眼睛就沒從安若瑜的午飯上離開。


    最後的結果就演變成了三個小的來蹭飯了,倒是把安若瑜這個真正的午飯主人給擠出去


    了。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午飯沒了,看著一口一口扒拉著自己的紅燒豬腳飯吃得香甜的宋元


    堯,安若瑜可真是氣得磨牙,她還一口都沒吃呢!


    “要不……我回去吃?”


    安若瑜的河東獅吼對宋元堯沒起作用,就連對宋元斌也沒什麽作用,倒是讓第一次跟著哥哥弟弟來蹭飯的宋清瑤給尷尬的不好意思極了。


    “沒事沒事,我就和他鬧著玩的,你們吃吧。”


    強笑著扯了扯嘴角搖了搖手,麵對更加敏感的女孩子,安若瑜卻沒了對待宋元堯和宋元斌的遊刃有餘了,就怕這孩子想岔了成了個惡毒後娘了。


    看著那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安若瑜饞得舔了舔嘴角,她發誓,下次一定要讓廚房多做一些。


    “咳……”見她那饞嘴的模樣,宋鈺握拳輕咳了一下,嘴角帶笑的看著她,“這粥太多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下, 要不我分你一半?”


    幽怨的眼神衝著宋鈺射去,安若瑜磨牙, 別以為她不知道, 這男人在幸災樂禍!


    “哼!我才不吃你那沒有味道的飯菜呢。”嫌棄的撇了一眼那一桌子的清淡菜色, 轉身就衝著阿棗吩咐道:“去讓小廚房再給我盛一盤飯紅燒豬腳飯來,再給我做一個涼拌三絲。”


    誰讓她是個好主子呢, 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沒忘記下麵的人,紅燒豬腳整整燒了一大鍋呢,誰也不能阻擋她想要吃紅燒豬腳飯的決心!


    “我一個人吃著不想, 要不先陪我吃點吧。”


    宋鈺無奈的搖頭,剛剛是誰叫嚷著肚子餓的,盛了碗粥遞給了她,好歹先填填肚子。


    “那……那我就陪你吃點吧。”看著那濃稠的白粥,安若瑜還是沒能抵擋得了誘惑, 傲嬌著接過粥美美的喝了起來, 宋鈺吃了今天的清粥小菜是吃膩了, 但對於她來說偶爾吃口清淡的卻也鮮美, 別看是病號飯, 可是花了她不少心思呢。


    看著父親和母親之間甜蜜相處,宋元斌吃著可口的飯菜怔了怔,突然釋然的抿唇笑了起來,隻要父親好好的就好!


    吃完了午飯,宋鈺又將大兒子留了下來,見此安若瑜把宋元堯姐弟兩個給拉了出去。


    雖然這些天宋鈺一直待在冰窖裏沒有出去, 但是對於外麵的情況他卻是每日都要知道,更每日都要和宋元斌這個世子討論, 這大概就是對下一任定國公的培養吧。


    對此安若瑜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開心的,畢竟宋元斌年紀都這麽大了,而且聰明、沉穩、有擔當,是個優秀的少年,想必未來也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定國公, 如果是她的話也會選擇培養宋元斌。


    況且就算宋鈺非常非常喜歡她, 將來她生的孩子也非常的優秀, 想來宋鈺也不會更改定國公世子, 因為他不會拿整個定國公府開玩笑的,他不是一個為了私情而不管不顧的人。


    打發了這姐弟倆, 又在外麵處理了一些事情安若瑜才回到冰窖,回來卻發現宋鈺的表情有些凝重。


    來到他的身邊坐下,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詢問著, “怎麽了?又發生了什麽大事情不成?”


    不是她胡說,而是在宋鈺昏迷的這段日子裏,京城裏風雲湧動,多少權門顯貴被拉下馬,多少人一夕之間從天上落入地獄,人人自危。


    就連他們定國公府也閉門謝客,隻除了購買每日物資,再不準出入,就連神醫白隱所擔憂的身份暴露被人圍堵的情況也沒有發生。


    她嚴重懷疑這次的事件,都是宋鈺帶回來的那本小冊子弄出來的,那一個個被查抄的府邸,一個個被帶走的人,可都是在老夫人去了宮中後才發生的。


    當時她是一心擔憂著宋鈺,外麵發生了什麽她一概不知,可當後來得知了所有的消息之後,也是後怕的縮了縮脖子。


    說實話,她知道差點讓宋鈺命都沒了的東西必然會引發一場巨變,但也沒有想到最後會發展成拉下了一個何太師,禁足了個七皇子和昭妃,更讓無數何太師的一脈的官員落馬,直接拆解了七皇子一派。


    罪名是欺上瞞下,聯合諸多官員,結黨營私,貪汙修建運河堤壩的銀兩百四十萬兩,以至於安城段運河堤壩決堤,安城幾十萬百姓受災,更與建王餘孽勾結。


    當然了罪名不僅僅隻有這些, 還有許許多多的數都數不清的罪名,牆倒眾人推, 之前何太師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落魄, 之前有多少人錦上添花, 現在就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以前有多少人推崇,現在就有多少人踐踏。


    何太師全家已經在第一時間被抄家下入了大獄,七皇子也被皇上幽禁在七皇子府以待查證,宮中的昭妃娘娘也被禁足,連皇上的麵都見不著。


    對於這些人的下場,在從宋鈺的口中得知,正是何太師的人在追殺他的時候,她就連一絲的憐憫也沒有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何邵謙了,那樣風清月朗的一個人,那麽聰明厲害的一個人,受家族的牽累淪落至此。


    當初多少女人為他瘋狂為他癡迷啊,可是太師府一出事,隻有她派人去獄中給他打點,給他送些吃穿,想來真是夠諷刺的。


    隻是再多的她卻是不能做了,何太師差點要了宋鈺的命,她願意給何邵謙送東西也隻不過是因為何邵謙幫過她。


    而讓她更心驚的是七皇子和昭妃的下場,即便她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看了也都發現了,皇位之爭已經開始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倒下的會是幾個皇子中實力最為強勁的七皇子,也隻能說七皇子這一派太招風了。


    “何家的最終判決下來了。”


    “嗯?這麽快!”


    安若瑜喝水的動作頓了頓,這麽大個家族,說倒就倒了,那麽多罪名呢,十天不到就可以結案了?


    “有些人還嫌不夠快呢,況且何家人自己也認罪了。”


    宋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就連瑜兒這樣的後宅女子都知道太快了,做的太過明顯了,不過何家也不冤,證據確鑿的事情。


    “怎麽會!”安若瑜大驚,“他們難道不知道那些罪名有多嚴重,認下了整個太師府都要覆滅。”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認罪。”宋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隻有將所有的罪名攬下才能將七皇子和昭妃摘出來。”


    “啊!”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那……那何家人會怎麽樣?”想當初太師府多風光啊,如今說落敗就落敗了,貪了那麽多,做了那麽多的壞事,也不知道何家人會是什麽下場。


    “何太師和他的幾個兒子都參與了其中,皇上的意思是,斬立決!”輕描淡寫的宋鈺說出了何太師等人的下場,“其他人未曾參與其中,又念在這些年何太師也算是勞苦功高的份上,流放塞北。”


    “怎麽會這樣!何邵謙他也參與了那些事情嗎?”


    瞪圓了眼睛,安若瑜不敢相信,她不相信何邵謙那樣的翩翩公子,幹淨的如同一塊暖玉一般通透的人,居然會和他父親兄長一起做出那等喪心病狂之事,要知道這次安城運河決堤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家庭!


    “你這麽關心他?”宋鈺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對他的印象的確是挺好的,他幫過我好幾次呢,你不在的時候還幫我查到一些那些紅衣人的消息,他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會做那些壞事的人,落得這樣的下場我還覺得挺遺憾的。”


    安若瑜沒有發現宋鈺的不高興,隻是有些懨懨的,如若何邵謙那樣的人都是壞人,那這個世界也太黑暗了。


    自己的妻子為另一個男人遺憾,雖然知道情有可原,但宋鈺的心中還是有些不高興,見她如此失望,微微歎了口氣,“放心吧,何邵謙隻判了流放,他是何太師的幾個兒子中唯一一個沒有參與進那些髒事裏去的,你沒有看錯人。”


    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很欣賞何邵謙的,能在太師府那一攤子的爛泥中不沾一絲汙泥,也是難得,但讓他的夫人如此惦記就不太好了。


    “真的!”安若瑜卻是開心的立刻支棱了起來,輕拍雙手,“我就說嗎,他看著不像那樣的人!”


    這麽燦爛的笑容實在是有些礙眼,宋鈺的眼中情緒翻湧,“那又如何,被流放塞北,再無前程,說不得從此一蹶不振,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別說這些不好的話嗎。”安若瑜不滿的嘟起了嘴,“何公子那般的俊傑,應該不會一蹶不振的,再說了他也是受了家中的牽連,可惜了。”


    “有什麽可惜的,他既是何家人,就要承擔何家所做之事帶來的後果,他雖未曾親手做過那些事情,雙手卻也不幹淨,他吃的每一口飯喝的每一口水都不是幹淨的,判他流放不冤。”


    宋鈺無情的說著,這邊是家族,這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他絕不能行差踏錯,不能讓他的母親,他的兒女還有他的妻子有一日也這般悲慘。


    “鈺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這會兒安若瑜終於品味出了一點兒酸味兒了,好笑的看著養著傷還不忘吃醋的男人。


    但為了病人的身心健康,安若瑜決定還是讓他高新一下,“我就是可惜一下人才,況且相識一場,你不能否認何邵謙的確是一個很有能力之人,你難道就不覺得可惜嗎。”


    “不覺得,這個世上有能力的人太多了。”揚了揚腦袋,宋鈺麵無表情的說道。


    “噗嗤!”笑著捶了這男人兩下,“你真是的!”


    將人攬入了懷中,宋鈺的嘴角抿得緊緊的,他就是不高興她惦記著何邵謙,那日在小青山何邵謙看她的眼神,他不會忘記的。


    “那七皇子和昭妃呢?”躺在宋鈺的懷裏,安若瑜把玩著他的手指,“雖然何太師將所有的罪名都攬下了,但是七皇子和昭妃真的是清白的嗎?”


    “就算七皇子和昭妃也參與其中又如何,這天下到底還是周家的天下,七皇子到底是皇上的親兒子,此番何家判決皇上就已經表態了。”


    搖頭輕嘲,如果是年輕時候的他也許會對皇上的決定憤怒不已,甚至會拖著傷體親自去宮中求見皇上,讓皇上秉公處理。


    但現在的他卻不會這麽衝動了,因為他不僅僅要對自己負責,還要對整個定國公府負責,對母親,對元斌他們,對瑜兒,還有整個定國公府的人負責,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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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決斷怕也不僅僅隻是因為七皇子是他的親兒子,皇上怕是還不想打破朝堂的平衡吧。


    七皇子和昭妃聯合何太師太過猖狂,勢力太過龐大,削去何太師這一靠山,七皇子也能安分一點。


    看來皇上還不想看到兒子爭奪那個位置。


    也是,皇上正值壯年,那些個皇子們太著急了。


    而且此次的事情沒那麽簡單,他這次險死還生,怕是做了人家對付七皇子手中的刀了,就算是不讓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人得逞,他也不希望七皇子廢了。


    “七皇子被禁足半年,且要交出在朝堂中的所有事務,昭妃被禁足寢殿,再不得出。”


    “果然兒子是親的,女人是能換的,兒子被禁足過半年女人被打入冷宮。”撇了撇嘴,安若瑜吐槽著,“看來七皇要消停一陣子了。”


    “誒!”突然,安若瑜抬起了腦袋看著宋鈺,“七皇子沒事兒,那是不是說明我們定國公府和七皇子結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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