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私立穗群原學園的走廊裏。


    一名頂著黑眼圈,明顯嚴重睡眠不足的少年,正低著頭小心翼翼躲避周圍同學充滿羨慕、嫉妒和憤恨的眼神,以極快的速度衝上天台。


    他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隻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的士郎。


    至於那些詭異的眼神,自然是因為昨天傍晚校門口發生的那一幕。


    確切的說,現在整個學校都傳開了,說他成功拿下全民女神遠版凜,所以遭到這樣的對待並不奇怪。


    盡管在最開始的時候,士郎還試圖解釋一下事情並不是傳聞中那樣。


    但隨著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傳聞變得越來越離譜,他也索性放棄了掙紮。


    因為根本沒人願意相信他說的話,就連最好的幾個朋友都不例外。


    就在他拿出便當準備填飽肚子,然後趁著午休時間睡上一會兒的時候,突然發現天台上並不隻有自己一個人,梳著雙馬尾的凜也在。


    “遠……遠阪同學?”


    士郎被嚇了一跳,趕忙回頭看身後的樓梯,確認沒有第三者看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果這一幕再被什麽人看到,那他在學校可就真要成為全民公敵了,至少是全體男生們的公敵。


    “總算是來了!”凜緩緩轉過身,露出了一張緊張而又嚴肅的麵孔。“最新消息,Caster和她的禦主昨天晚上已經被幹掉了。動手的是櫻!”


    “什麽?你的意思是……櫻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士郎瞬間陷入了呆滯狀態。


    要知道就在幾分鍾前,他才剛剛跟對方打過招呼,印象中這位學妹依舊是那麽的溫柔害羞,完全感受不到一丁點殺過人該有的凶氣、戾氣。


    “別大驚小怪!櫻的經曆跟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你最好不要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她。”凜語氣中帶著強烈的警告意味。


    “Caster的禦主是誰?”


    士郎在沉默了半天之後,終於抬起頭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葛木宗一郎,我的班主任,學校世界史和社會課的老師,同時也是學生會的顧問。不過這隻是他表麵的身份,真實身份是某個殺手組織的成員。曾經在十年前,參與過綁架櫻的行動。所以他死在櫻的手上,應該也算是罪有應得。”


    凜沒有隱瞞什麽,大大方方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事實上這些情報,都是今天早上她從自己妹妹口中得知的。


    出於姐妹之間的了解,她知道櫻沒有任何撒謊的理由和必要。


    “葛木宗一郎老師是殺手?!而且還在十年前參加過綁架櫻的行動?我的天啊!這個世界簡直太瘋狂了吧!”士郎捂著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整個三觀都被碾得粉碎。


    他原本一直以為,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安全幾個國家之一,平日裏幾乎看不到什麽惡性的犯罪。


    可隨著參加聖杯戰爭之後,他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生活的這個地方一點都不安全。


    尤其是已經進行了四屆的聖杯戰爭,幾乎每一次都造成了數以百計平民的死亡。


    十年前那場波及整個城市的暴動、兒童失蹤,其實正是上屆Caster親手造成的。


    這些記憶無一例外都是整個冬木市青少年們的童年噩夢!


    “瘋狂?魔術師原本就是一群極度瘋狂的特殊群體。所以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可能是真正不擇手段的戰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昨天晚上應該遭遇到Lancer的襲擊了吧?”


    凜突然把話題一轉,開始聊起了最後一個尚未露麵的禦主。


    士郎苦笑著點了點頭:“嗯!遇到了。如果不是Saber和他的禦主路過,我今天能不能站在這裏還不一定呢。怎麽,那家夥在襲擊過我之後,又去找你了嗎?”


    “沒錯!這個混蛋直接毀了我的床!要不是Archer及時出手,我恐怕已經死了。”


    一提起這件事情,凜臉上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可怕。


    她明白,英雄王之所以會救自己,完全是不想太早退出這場聖杯戰爭。


    不然的話,以兩人之間跌至冰點的關係,沒親自動背後捅刀子就已經算是相當給麵子了。


    而且那種可以隨意進入結界不被發現能力,以及瞬間鎖定心髒,然後逆轉因果的刺穿死棘之槍,都讓她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該死!照這個樣子下去,豈不是連睡覺都要睜一隻眼睛了?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士郎咬牙切齒的問。


    凜顯然早已有了腹稿,直截了當回答道:“很簡單!從現在開始到聖杯戰爭結束,我們必須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休息。總之,絕對要保證不能落單。”


    “同……同居?!你在開玩笑吧?!”士郎的連頓時變得通紅,說話也開始有點語無倫次。


    沒辦法!


    對於一個處男來說,這實在有點太刺激了。


    更何況,同居的對象還是自己腦海中產生過一些想法和念頭的女神。


    “白癡!你在亂想什麽!隻是單純的住在一起而已!”


    惱羞成怒的凜毫不猶豫給了對方一拳。


    “幹嘛打我?這又不是我提出來的!”士郎捂著腦袋大聲抗議。


    “閉嘴!我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不許頂嘴。”凜沒好氣的嗬斥道。


    ……


    “真是一對不錯的組合,你覺得呢?”


    艾倫站在學校對麵的高樓上,居高臨下看著遠處那對歡喜冤家。


    說實話,他真是有點佩服對方,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情胡思亂想。


    怪不得被戲稱為能在百合番裏開後宮的男人。


    這異性緣簡直逆天。


    “唉?真的嗎?我怎麽看不出來。”呆毛王明顯有點懵。


    對於完全沒談過戀愛的她來說,這種互動實在是有點過於複雜了。


    畢竟在青春懵懂的時候,她就已經舍棄個人身份,化身成為萬民期待的不列顛之王。


    “那是因為你太缺乏生活常識和經驗了。不過沒關係,等聖杯戰爭結束後,可以一點一點的彌補回來。”艾倫轉過身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我相信聖杯一定會實現那個願望!”阿爾托莉雅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不用問也知道,她到現在都沒有放棄想要改變曆史,拯救自己已經被毀滅的國家。


    “嗬嗬,你高興就好。但是別忘了,我們之間可是有協議的。”艾倫沒有爭辯的意思,僅僅是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


    事實勝於雄辯!


    作為已經完全了解過聖杯和第三魔法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聖杯那龐大魔力的極限在什麽地方。


    別說是像修改曆史、讓世界永遠和平這種連人類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憑空製造出一塊超過地球黃金總儲量的巨型金磚都無能為力。


    因為靈脈本身代表的就是通往這顆星球內部能量的管道,而聖杯隻是冬木市管道部分正常積累六十年。


    所以上限從一開始就定得死死的,充其量隻能實現一下個人的野心和欲望。


    就在呆毛王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推開門,從樓梯裏走了出來。


    “午安,Saber,還有這位不知道姓名的禦主。”伊莉雅主動開口問候道。


    “你好,小不點。有什麽事情嗎?”艾倫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對方。


    今天,合法蘿莉並沒有穿那身標誌性的紫色冬裝,而是換上了一件深藍色襯衣加白色過膝裙的搭配。


    再加上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神,估計一路上肯定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嘿嘿!沒什麽!我隻是來看看。真想不到,這樣一所學校裏,居然隱藏了四位禦主。如果再算上你們的話,應該就是五個了。”伊莉雅蹦蹦跳跳來到樓頂的邊緣,衝對麵天台上的歡喜冤家用力揮了揮手。


    士郎看到這一點,也跟著下意識抬起胳膊揮了揮手作為回應。


    但很快就被凜一拳打在腦袋上,拽著衣領強行拖走。


    這一出頓時讓伊莉雅忍不住開心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那邊的大哥哥太有趣了!如果他不是禦主該有多好,那樣我就可以不用殺了他。”


    “殺了他?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要知道士郎和凜已經締結了同盟,如果你對他們其中一個發起攻擊,那麽必然會遭到兩名以上的從者圍攻,其中一個還是大名鼎鼎的英雄王。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試煉雖然很強,但與吉爾伽美什比起來並非無敵的存在。我想知道,如果你的從者死了,那麽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多久呢?”


    艾倫蹲下來注視著合法蘿莉那雙紅色的眼睛,感受著對方胸腔裏那個已經開始運作的小聖杯。


    由於大聖杯已經在上次結束的時候清洗幹淨,所以眼下聖杯裏隻有最純粹的魔力,並沒有那些被汙染的黑泥。


    “你會殺掉我嗎?”伊莉雅眨著眼睛問道。


    艾倫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我不會殺你。剛好相反!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那麽我會救你。”


    “救我?”


    伊莉雅顯然沒料到對方會這麽說,一時之間居然愣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繼續追問:“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你參加聖杯戰爭,難道不是為了贏得最後的勝利嗎?”


    “不!我不需要贏得最後的勝利。因為已經人發誓,要為我獻上聖杯。所以,我隻需要耐心等待即可。至於你,隻要表現的乖一點,我會幫助你擺脫原本的命運。”


    艾倫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女孩性口心髒的位置。


    如果換成是別人,或許不會明白這個動作在暗示什麽。


    但從小就知道自己宿命的伊莉雅怎麽可能會不清楚,立刻捂著胸口迅速後退,厲聲質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秘密?”


    “放鬆,別那麽緊張。雖然我不太清楚這十年裏,愛因茲貝倫家族都給你那個小腦袋裏灌輸了什麽,但我可以保證,他們說的沒有一句話是真的。無論是聖杯,還是通往根源重現第三魔法,甚至是關於你父母的消息。事實上,這個可悲的家族,隻是被一群瘋狂的魔術師製造出來,由一個設計好的人工生命控製,然後源源不斷試圖去突破一個根本不可能打破的壁壘。如果你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注定死亡的結局,然後重獲新生,那就來找我吧。”


    說完這句話,艾倫摸了摸合法蘿莉的腦袋,將一個自己親手製作的機械鬆鼠放在對方肩膀上,隨後帶著呆毛王一起消失在通往地麵的樓梯盡頭。


    “吱吱吱吱!”


    毛茸茸的鬆鼠豎起耳朵,向自己的小主人發出一陣刺耳尖叫。


    由於這種改進型號融入了靈魂碎片與魔術刻印,所以看起來格外的真實,甚至還可以作為使魔來操作和控製,絕對是哄小孩子開心的利器。


    隻可惜,現在的伊莉雅滿腦子都在思索和回味剛才那番話,根本沒心情去理會這個圍繞著自己轉圈的新寵物。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她才強行把那些對愛因茲貝倫家族的質疑從腦海中趕出去,一把抓住機械鬆鼠,用十分苦惱的語氣問:“喂!小東西!告訴我,你的創造者究竟是誰?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吱吱吱吱!”鬆鼠再次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叫聲。


    “唉,算了,這種問題你怎麽可能會知道。”伊莉雅微微歎了口氣,將鬆鼠塞進上衣口袋。


    由於她的身體在開始發育第二性別特征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左胸前的口袋會被某個不斷膨脹的柔軟部位積壓。


    帶著無數的問題,以及對愛因茲貝倫家族的懷疑,合法蘿莉很快便離開私立穗群原學園,打算逛一逛這座父母曾經戰鬥和死亡的城市。


    隨著第一個從者的靈魂進入小聖杯,她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內心中充滿了對於死亡的恐懼,以及對生命的眷戀,無比渴望能像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樣,在父母陪伴下度過幸福的童年。


    隻可惜,這些對於她來說都隻是一種奢望。


    最終,伊莉雅買了一份自己最喜歡的甜點,獨自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用十分羨慕的眼神看著遠處小孩子們嬉戲、玩耍。


    不知不覺,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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