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國六百二十八年九月二十七,東遐來國內陸陪都新智維。


    莊嚴肅穆的國會大廳裏,各大教派代表與各國特使齊聚一堂,在曆史與諸神的見證下,一同簽署了影響甚大的《天南防衛互助友好條約》。


    世界第二強國東帝邈特使、世界第四強國加利薩克特使,以及戰爭教派的虎鈐尊者、改名為遐來帝國的遐來王普仁德,還囊括了海盜聯盟在內數十個國家與地區,和大量的宗教與教派組織,以四方會談為首,組建了新的利益紐帶與軍事同盟。


    如此之多的國家和勢力聯合在了一起,其利益的出發點自然是提羅米爐出現的新界域,這幾乎是能改變一個國家和教派命運的戰略資源,哪怕是高位傳說生物都會趨之若鶩。


    東帝邈與戰爭教派貌似也暗中達成了私下的協議,從而調和了某種利益矛盾的分歧,準備通力合作,直接插手幹預提羅米爐的界域。


    而作為四方會談中實力最弱的一方,甚至還要在某些第二梯隊的勢力之下,遐來帝國能高居四方之間,這自然是其它三方暗中抬舉的結果。


    這畢竟是天南地區第一個出現的界域,無論是東帝邈還是戰爭教派,或者是加利薩克等其它勢力都是外來者,占據提羅米爐大概算得上名不正言不順,而作為天南曾經的霸主,讓東遐來國扯著遐來帝國的大旗,自然是再好不過。


    畢竟整個天南地區,還是有不少國家和教派仍與當年的遐來帝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


    這能有效的減少占據提羅米爐之後的不良反應。


    當然了,將東遐來國推上前台,除了師出有名之外,大概也是要東遐來國大肆出力,畢竟三遐之戰還沒有打完,西黑兩遐仍然還在負隅頑抗,而它們的老對手依然佇立在西黑兩遐的背後,對於它們幹預天南的事端,做出了相當強烈的回應。


    與其說在陪都新智維簽署的《天南防衛互助友好條約》是為了應對西黑兩遐來國,應對整個天南的地緣局勢,應對驟然出現在提羅米爐的新界域,還不如說是在消弱某些力量在天南的影響力,是一種角逐某種權利的開端。


    無論三遐之戰誰勝誰負,無論提羅米爐的新界域其掌控者花落誰家,但這裏麵大概是絕對不能有原國的,這大概是東帝邈等勢力的戰略底線。


    這些家夥試圖以此為基點,然後開始大規模的加持和支援東遐來國各種力量,暗中增加戰爭籌碼,從而達成各自的戰略目的。


    這大概也是對原國暗中主導的,天南聯軍的回應。


    雙方都在積極的整軍備戰,試圖從不同的角度與區域,完成各自的戰略設想。


    幾乎在第二天,《天南防衛互助友好條約》的相關消息,就已經傳到了西遐來國首都哥舒華。


    收到這則情報的海軍統計署負責人不敢怠慢,當即將消息交給了原國在天南的最高層禹貢真君,而後者此時正在會見某些勢力的特別代表與特使。


    在麵對《天南防衛互助友好條約》的相關消息之後,禹貢真君隻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然後便熱情的邀請這些特別代表與特使前往躍龍灣海軍基地,去觀摩天南聯軍的新式戰艦下水。


    事實上,在提羅米爐的新界域出現之後,東遐來國所屬的東路兵團聯合混編艦隊就已經撤出了躍龍灣外海,並且暫時駐紮在了埧喃環形島礁,除了那裏乃是天南海域其中一個重要的戰略要點之外,還因為那裏距離提羅米爐,大概隻有不到四千餘裏的距離,算是在提羅米爐與西遐來國之間的海域裏鑲嵌了一根釘子。


    畢竟,新的界域出現了,占據西遐來國的領土就已經不是最為重要的選項了,眼下無論是哪一方,大概都十分清楚,未來雙方的真正戰場,勢必是要出現在提羅米爐周遭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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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雙方之間,已經在可能出現在提羅米爐周遭海域的戰爭,做出了相應的準備。


    這不不僅僅是代理人戰爭,也是資源掠奪之戰,勝者擁有一切,敗者退出整個南天海域,這幾乎已經是雙方不成文的潛規則,倒是有那麽一點春秋時期,諸國列陣禮儀之戰的意味了。


    事實上,曆史中出現的頂級強國與世界級大教派之間的矛盾,大多數都是利用這種潛規則,或者代理人戰爭來解決問題的,雙方大概一直都在恪守某種約定成俗的規則,完成一些利益再分配。


    嗯,直到某個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家夥出現。


    世道就變壞了。


    “層搖特使,你看看眼前的這些戰艦,都是物工局的新式產物。”看著躍龍灣海軍基地的碼頭上,停泊著的一排排新式鋼鐵戰艦,禹貢真君微微笑了笑,然後衝著遠處某個肌肉發達,鶴發童顏的家夥招了招手。


    那人見禹貢真君呼喚他,當即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大步從遠處一路小跑的跑了過來。


    不過,這家夥的目光微微一瞥,敏銳的發現了禹貢真君身旁身形婀娜,姿色靚麗的女性特使,忍不住眸子一亮︰“真君,這位是?”


    “哦。這位是來自秩序聖山的層搖特使。”禹貢真君笑眯眯地介紹著︰“還有這位……”但顯然,其它特使某人根本沒有聽進去,目光一直在層搖特使的身上打量著。


    禹貢真君又指了指鶴發童顏的家夥說道︰“物工局的新任物工教授,乃是原國墨家的新秀——墨匡!”


    嗯,看著頭發已經花白,鼻梁上帶著一副精致金絲花鏡的老人家,層搖特使淡淡地對墨匡點了點頭。


    的確是新秀,內心依然純潔如白紙,目光向往著母性的渴望。


    “墨匡,你帶著幾位教派代表逛逛基地,我還有要緊事情要做,就先不陪你們了。”與幾位教派代表打了聲招呼,禹貢真君直接轉身離開。


    但墨匡根本沒看人家,而是仿佛哈巴狗似得跟在層搖特使的後麵,還露出了一副略顯矜持的笑容說道︰“層搖特使想要看什麽?”


    “就看看這些新式戰艦吧。”某個女人神色淡漠,宛如萬古不化的冰山。


    “我和你說,這可是我、我們最新研究的新式戰艦,銘刻了各式陣紋,還有大量的結界設施,包括兩門蓄力式超導炮,而排水量也達到了五千噸,絕對的龐然大物。當然了,最主要是建造的速度快,利用了我們物工局的墨子機械城,平均每天最少都能有一艘戰艦下水。”


    層搖特使看了遠處的戰艦一眼,淡漠地蹙了蹙眉道︰“這些戰艦的造型,我什麽看著有些眼熟?”


    “眼熟?怎麽可能嘛。”墨匡笑著解釋說道︰“除了我一個朋友那裏有一艘,這種戰艦的形態大概是第一次在世上問世。”


    他說的是天工號。


    “哦?”層搖特使露出了稍稍感興趣的模樣︰“你朋友那裏的戰艦,與這種一模一樣?”


    “這個嘛。”墨匡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直接岔開話題道︰“層搖特使想不想看看這兩門蓄力式超導炮的威力?”


    “不想。”層搖特使淡淡地說道︰“你為什麽要岔開話題?”


    難道我要告訴我我剽竊了某個家夥的戰艦外形,然後設計出了這種新式戰艦嘛?


    墨匡撇了撇嘴,覺得這個女人大概有些問題︰“層搖特使到底是來觀光的,還是來打聽消息的?”


    “兩者皆而有之。”某個女人淡淡地說著。


    “那你為什麽要打聽這種事情?”墨匡稍稍有些奇怪。


    “大概是,一個開著這種戰艦的家夥,尋到了我的某種漏洞吧。”


    漏洞?


    我特麽就知道!


    王八蛋,還玩出花來了!


    嗬嗬,竟然還被人找上們來了!


    活該!


    某個老人家咬牙切齒,不斷對某個不知道尊老愛幼的家夥,發出了極為惡毒的詛咒。


    ……


    ……


    “阿嚏——”


    意識神國裏,浸泡在神話物質海洋中的顧孝仁,忍不住微微睜開了眸子。


    “好像有人在罵我?”他皺了皺眉,然後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先別管了,眼下正事要緊。”


    能讓顧老二寬宏大量,暫時沒時間追究的事情,自然是極為重要的。


    他微微伸出一隻手,掌心攤開,一個宇宙的虛擬模型在發生著劇烈的演變,從熱到冷,不斷地膨脹著,使物質密度從密到稀地演化,甚至有大量的星雲逐漸出現。


    顧孝仁掌心握緊,仿佛有宇宙徑直爆裂開,以他的手掌為核心,一種光電般的物質不斷蔓延,轉眼之間就蔓延到了全身,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淡藍的光芒宛若雷霆般炙熱,璀璨的電弧在體表上微微綻放著,顧孝仁的頭發不斷生長,變成了宛若炙白火焰的拖尾形狀,不斷漂浮在半空之中。


    透過半透明的軀體,能隱約察覺到某種物質在體內不斷演化,星雲與氣團不斷匯集撞擊,炙白璀璨的光點爆發出了恐怖的能量,古老而又神秘的氣息,逐漸散發了出來。


    宛若一尊跨越古今的神祇,衍化著諸般玄妙!


    時空般的吟唱在耳畔響起,大量的物質在不斷醞釀,漸漸分散,重組,變成了一道從未出現的玄妙形態。


    這是原國六百二十八年十月初七,顧孝仁閉關的第八天,他已經重新排列好了宇宙衍化的傳說路線,並且試圖構建傳說形態,從而晉升為半神。


    而在顧老二收心閉關的這段時間,整個提羅米爐的局勢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就在十月初七的當天,東遐來國所屬的東路兵團聯合混編艦隊的先頭部隊,共計二百餘艘的艦艇進入了提羅米爐的西南海域,並且開始在四百餘裏外一處名叫朋加的島礁構築防禦工事。


    結果當天晚上,天南聯軍新組建的提水艦隊奇襲了朋加島礁,在大霧的遮掩下,在命運之力的幹擾中,東路兵團聯合混編艦隊的先頭部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隨後雙方在這個不足二十平方公裏的環形島礁上,發生了激烈的爭奪戰。


    那炙熱的火光直衝雲霄,猛烈的炮擊聲哪怕隔著茫茫海域都能被無數暗藏的傳說生物窺視到。


    而在這個時候,察覺到了遠處發生了大規模戰爭的諸多野生半神,也不得不走出域中,目光遙遙凝視著西南海域發生的激烈戰爭。


    “應該是天南聯盟與天南防衛之間的戰爭了。”


    羊舌佇立在顧孝仁經常出現的山頭,目光凝視著天空中出現的絢麗花火,忍不住用雙方各自簽訂的條約來稱呼相互交戰的雙方。


    “但它們這麽打有什麽用?”感受到大量戰艦射出的炮火,以及大麵積火力覆蓋,與各式各樣的超凡打擊,白啟皺了皺眉說道︰“與其浪費這麽多人力物力,還不如雙方的高位傳說生物直接出手打上一場,到時候無論是天南的局勢,還是提羅米爐的歸屬,大概都會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羊舌淡淡地看了白啟一眼,笑著說道︰“如果我讓你與敵對的半神生死對決,你會是什麽意見?”


    “那當然是……”白啟張了張嘴,最後閉口不言。


    因為這種事情幾乎是明擺著的,擁有的越多,活的越久的家夥大概越怕死,畢竟在如今這個世道,除非像祂們這種野生的半神,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比如之前祂們幾個的遭遇,若非有某個家夥慷慨解囊,那麽祂們弄不好隻有鋌而走險這一種方式了,到時候哪怕是徹底墮入混亂領域,怕是也顧不得其中的風險了。


    進入危險的境地,其實是為了解決另一個風險,從本質上來講,大家其實都是惜命的,而不顧一切的家夥畢竟隻是少數。


    那些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神明不願意親自犯險,那麽出了問題要怎麽辦呢?


    當然是讓自己的馬仔出馬了。


    大魚逼小魚,小魚逼蝦米,最後隻有這些炮灰性質的家夥,衝鋒在這種利益戰場之上。


    他們不是為了保衛家園,也不是為了世間的正義,而是為了諸神之間的爭鬥,這大概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境地。


    而除了那些占據在最頂端的存在,哪怕是半神,也不得不在蝦米損失殆盡之前親自出手,試圖力挽狂瀾。


    畢竟,神生在世,誰又不是一個身不由己的棋子呢!


    而試圖解決這些棋子,那勢必要這些棋子主動現身,否則棋子藏匿在域中,大概也隻能隔著茫茫虛空躲貓貓了。


    想到這裏,白啟微微歎了口氣︰“不知道這場戰爭要打上多久。”


    “不會短了就是了。”羊舌抬起頭,目光凝視著昏暗的虛空︰“打多久,它們說的不算,祂們說的也不算。隻有站在雲層裏的家夥,才能做出最終的決策。”


    “不過這樣對於我們來說,或許算是一個好的結果。畢竟,眼下雙方打得火熱,在局勢沒有徹底明朗之前,雙方大概不會對我們這些第三方的中立者亮出刀鋒。而我們想必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從大帝陵寢中攝取到一些神話物質……”白啟摸了摸自己泛白的頭發說道︰“我不貪心,隻要能讓我撐住,度過這次劫難,彌補自身虧空就夠了。”


    “不過,你一說這個我倒是想起了,顧先生好像很久都沒有出現了?”


    “大概是躲在哪裏,以免陷入這場涉及到提羅米爐的爭奪戰爭吧。畢竟,最近好像有不少人在找他!”


    畢竟是名聲鵲起的信貸之神,某個家夥的名聲不僅在野生半神之中逐漸樹立起了名號,甚至在許多教派與勢力的名單上,都被單獨的劃了出來,眼下大概有不少家夥想要與這位信貸之神接觸一番。


    隻是,這個時候的信貸之神已經掙夠了足夠的神話物質,正躲在了意識神國裏參悟著傳說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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