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囂塵握住她的手,將她的小手嗬護在溫暖的手心裏,“昨天我聽說了蒼梧的戰神向皇上要你的事,連夜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說著,將她的手捧起來,哈了一口氣,道:“不管姓蒼的對你有什麽想法,我不想你再留在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了。懶


    南囂塵溫柔地凝視著蘇瑾璃,“除了不能給你一個王妃的頭銜外,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蘇瑾璃心中極為動容,他是真地要放棄南家打拚的事業,跟她私奔嗎?


    “你知道,我不稀罕什麽王妃的頭銜。”她輕輕說道,捧起南囂塵的臉,“但是,我們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


    “為什麽?!”南囂塵很是不解。


    韓王說過,南囂塵的事業對他無比重要,雖然蘇瑾璃不知道原因,但從南囂塵談到南家的口吻時,也十分清楚。她不能因為自己,毀了南囂塵的一切。


    蘇瑾璃想著綻出一抹幸福的笑靨,踮起腳尖,撩開南囂塵額前那縷不羈的碎發,紅唇輕輕點在了他的額上,一如他吻自己一般。


    兩人的臉相隔如此之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之聲,蘇瑾璃看著眼前那兩汪深潭似的墨眸,淺淺一笑,“因為我想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


    南囂塵整個人一震,伸手環住她的腰,桃花目越來越柔和,低喃道:“好,都依你。”蟲


    蘇瑾璃和南囂塵從清風房裏出來,一起到主房內。


    修落雁掩嘴走過來,右臂輕輕湯了下蘇瑾璃,一挑柳眉,“嗯?璃兒!”眼神中盡是曖昧不明的笑意。


    經過這麽多事,她要是再不明白蘇瑾璃與南囂塵的關係後,她就是白癡了。


    “雁兒!”蘇瑾璃的臉頰漸漸染上一絲紅韻,“你快跟南囂塵去上官家。”蘇瑾璃催促她了。


    “你不去嗎?”修落雁問。


    蘇瑾璃略一沉吟,她對上官家人雖無好感,不過她倒真想去看看上官青雲。


    “好。”


    *******小鹿分界線******


    上官府。


    一間寬大的紫色調房間,香爐裏嫋嫋燃著煙霧,滿室馨香。靠著牆擱著一張雕花梨木大床,淡紫色的床紗被一根鐵絲彎在了床頂橫木上。


    床上,靜靜躺著一個紫衣少女。


    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秀眉如煙,雙眸緊閉,櫻唇緊抿,旁邊站著的中年美婦輕輕將少女的手腕從被子裏抽出來,用手絹擦著眼角的淚,輕聲道:“琦兒她已經睡了一個月,中間雖然醒過幾次,可很快又睡了過去。”


    蘇瑾璃與修落雁都坐在床前,看著床上的上官琦。


    南囂塵坐在了床尾,右手三指輕輕搭上上官琦纖瘦的手腕上,凝起柳眉,閉目傾聽。


    屋子裏極是安靜,許久,南囂塵睜開眼,微微一皺眉,道:“上官夫人,令愛得病之前飲食上有沒有出過問題?”


    上官夫人搖頭,“琦兒這病來得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


    南囂塵知道問不出了,舒過長臂,輕輕挑開上官琦額前的發簾,撐開她的眼皮,專注地觀察她的麵色與眼窩,才道:“我先開一副藥方,按方配藥為她灌進去,我想確定,令愛體內中的是不是盅毒。”


    “盅毒?”上官夫人克製不住地尖叫了一聲,“你是說,琦兒被人下了盅?”


    蘇瑾璃也是心驚,古代果然有人養盅!


    南囂塵點點頭:“夫人別激動,我隻是猜測。”


    “好,好,南神醫,這裏有筆墨,我們按你說得辦。”上官夫人領他到桌子旁。


    正這時,屋外響起一陣沉重有力的腳步聲,一個低沉粗噶的聲音響起,“夫人,神醫在哪?”


    蘇瑾璃知道是上官青雲來了。


    果然,上官青雲走了進來,一領深灰色的直領長袍襯得身姿高大,兩鬢染霜,兩道劍眉下,虎目灼灼,銳利的眼光在屋裏一個來回。


    蘇瑾璃毫不避諱地與他眼神相接,上官青雲的左臂處是空的,一隻袖子垂在了身側。


    上官青雲一見蘇瑾璃,斷臂之恨湧上心頭。


    “你還敢來上官府嗎?!”上官青雲忽然暴怒,右手指著蘇瑾璃大喝一聲。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麽會斷掉左臂?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被免掉兵權?


    那天那一箭根本就不是韓王放的!他十分確定!可韓王竟然說當時是他射的箭,害得他到現在還有苦無法訴,有氣無法出!


    “上官將軍,息怒!”修落雁橫身站了出來,擺起長公主的架子,一張臉扳得緊緊的,兩眼直視著上官青雲。


    “長公主,這是本將的家事!”上官青雲的聲音小了不少,但目光仍如熊熊烈火般燒著。從他進來就看到了長公主,但他據功自傲,又恨上了韓王,故而對修落雁竟是極不敬重。


    “嗬嗬,誰跟你上官家的家事扯上了關係?”蘇瑾璃癟癟小嘴,一手玩弄著自己的青絲,不屑地說道,“上官將軍,斷了一隻手,滋味好受不?”


    她就是故意來刺激他,怎麽樣?


    “你!”上官青雲怒氣衝天,指著蘇瑾璃的手指上下打顫。


    身為一個將軍,不能用左臂拉弓,這是莫大的恥辱!而今,卻被蘇瑾璃當麵取笑,他如何不滿腔怒火?


    “來人,將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上官青雲大袖一揮,右手負在了身後,目光咄咄地盯著蘇瑾璃。


    蘇瑾璃還未答話,身後一人拍案而起。


    南囂塵長身玉立,柳眉倒起,雙眸狂肆地盯住上官青雲,右手手指輕輕一捏,將桌上剛寫成的藥方碾成了碎片,大步流星過來,牽起蘇瑾璃的手,“我們走!”


    蘇瑾璃感覺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住,一種被保護周全的感覺再一次油然而生,衝他甜甜一笑,“好!”回頭招呼修落雁。


    上官青雲微微一怔,上官夫人急穩金蓮,拉住南囂塵的衣襟,“神醫,留步啊!”


    南囂塵回過頭,麵色鐵青,掙開上官夫人的手,冷冷道:“你們再請高明吧!”


    上官夫人已是哭音,衝到幾人麵前,撲通給三人跪倒,“神醫,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家老爺這段時間脾氣怪異,求求您救救我女兒的性命!”


    上官夫人連連給南囂塵磕響頭,南囂塵眉頭深深皺起,伸手來扶。


    上官夫人起身,劈頭對上官青雲吼道:“你還不回房去?你是不是不想讓琦兒活了?琦兒是被人下了盅,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害得我們女兒變成這樣嗎?!”


    上官青雲動動唇,終究沒說什麽,一甩長袖,闊步離開了院子。


    “南神醫,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您要什麽我們都給得起。”上官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


    南囂塵轉頭,用眼神詢問蘇瑾璃的意思。


    蘇瑾璃點點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跟上官琦又沒仇。


    南囂塵這才折回了屋,坐到桌邊,重寫了張藥方。


    上官夫人連忙派人去抓藥熬藥,蘇瑾璃與修落雁兩人坐在門前鋪著軟皮的台階上,無聊地等待著。蘇瑾璃掩住口,秀氣地打了個哈欠,正看到南囂塵從房裏出來,忙一個旋身從台階上下來。


    “慢點!”南囂塵的眼光時時關注著她,上前接住她。


    “藥服過了嗎?”蘇瑾璃攀著他的肩落在地上。


    殊不知,這一幕落在修落雁裏是多麽地溫情,修落雁不禁捂嘴輕笑,一想到自己的親事,不由得眼光黯然。


    南囂塵薄唇輕揚著笑靨,“服過了,等一會兒我再進去看。”


    “唉,如果真是被人下了盅毒,上官琦也真夠可憐的了。”蘇瑾璃歎道,“對了,你有沒有見過一種病,白天不記得晚上的事,晚上不記得白天的事,白天跟晚上是兩個人。”


    南囂塵咦了一聲,“有這種病?我還真沒見過。”


    蘇瑾璃泄了氣,“是啊,有這種病。”


    “那不是精神分裂嗎?”修落雁坐在台階上,靠著圓柱,懶洋洋答道。


    “是啊,可是不知該如何治療。”蘇瑾璃想到蒼尋,噓唏不已。


    南囂塵垂眸思索,抬眼道:“這種病,需要慢性觀察好才好下手。”


    蘇瑾璃點頭,“世上可憐之事,可憐之人太多,然而可恨之人也多,南囂塵,你有沒有一種藥粉,人沾上身就會渾身發癢或者發痛?”


    南囂塵一挑柳眉,玩味地看著她:“小璃璃,你又想去害誰?”


    “欺負我的人。”蘇瑾璃委屈地翹起唇角,為什麽老說她想害人?


    南囂塵心一刺痛,“誰?”


    “皇後。”蘇瑾璃說著,朝修落雁一笑。她知道,修落雁對皇後也沒多大好感,修落雁不願打擾兩人,遠遠坐著傾聽。


    南囂塵臉色劇然一變,“她欺負了你?”袖中的拳頭握緊。


    蘇瑾璃點頭,又不禁勾唇一笑,“你瞧我像是受欺負的人嗎?”


    “你不去欺負別人,別人就感天謝地了。”南囂塵見她神色泰然,方知沒事,打趣道。


    “那你有還是沒有?”蘇瑾璃立時凶巴巴地雙手插腰問。


    “有。”南囂塵薄唇輕揚,笑得寵溺,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兒給她,“小祖宗,就是沒有,我也會變一瓶給你。”


    “這是什麽?”蘇瑾璃兩手夾住瓷瓶,在耳邊晃了下。


    “癢癢粉,不管是灑在香爐裏,水裏,還是直接接觸皮膚,都會癢上好幾天,如果得不到及時的解藥,會全身潰爛而死。”


    蘇瑾璃張大了嘴,“不是吧,這麽狠毒?南囂塵,你做這個藥幹什麽?”


    南囂塵神色略微收斂,“不是為了幹什麽,我身上掛了好多瓶毒藥,以備萬一。”


    “我的天。”蘇瑾璃連忙後退一步,與南囂塵拉開距離,“離我遠點。”


    南囂塵輕揚唇,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怕我嗎?那我就毒死你!”


    蘇瑾璃不禁咯咯一聲嬌笑,打掉他的手,“得了吧。”


    看著她那水潤粉澤的雙唇,南囂塵喉頭一陣湧動,好幾天沒有碰著那誘/人的唇瓣了,天知道,他想那張唇裏的香甜滋味已經快發瘋了,恨不得此時撲上去在她的粉唇裏一通索取。


    然,餘光掃了掃側麵坐著的修落雁,南囂塵終是不舍得收回了眼光。


    “我進去看看。”南囂塵轉身進了屋。


    上官夫人本是坐在床頭,依依看著自己的女兒,聽到身後的聲響,忙起身讓開。


    南囂塵走到近前,習慣性地掰開上官琦的眼睛,查看她的眼底顏色,又轉向她蒼白的臉頰,上官琦本是一片慘白臉上此時已多了幾分紅韻。


    “果然是盅蟲在作怪。”南囂塵下了結論。剛才他開的那味藥方便是引上官琦體內的盅蟲蘇醒。


    “南神醫,求您一定要救醒琦兒。”上官夫人顫抖著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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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的。”南囂塵將帶過來的藥箱取來,從藥箱裏拿出幾樣工具,吩咐道,“上官夫人,您將令愛的手臂展開。”


    蘇瑾璃與修落雁在外麵坐了一小會兒,也進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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